眾人剛站定,周謹那尖細高亢的聲音響起。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眾大臣跪地見禮。
“眾卿平身。”
泰昌帝正襟危坐,抬了抬手說道。
“謝陛下!”
朝堂諸公謝禮。
“各位大人,上諭?!?br/>
周謹捧著一卷圣旨,踩著碎步走到玉階下高聲道。
“呼啦啦!”剛起身的大臣又跪了下去。
“上諭,當下國事繁雜,兩位秉政大臣難以應付,特采納戶部尚書李春風上書,組內閣。”
“內閣可處理日常政事,直接裁定?!?br/>
“兵禍、天災等舉國大事和三品以上官員任命朕親自批紅決斷?!?br/>
“此次內閣由六人組成,分別是首輔李春風,次輔張四維,閣員哈芬、湯達、朱無涯和韓廣?!?br/>
“即日可,各部大臣凡事先稟告內閣,欽此!”
“泰昌元年,四月初一?!?br/>
“臣等領旨?!?br/>
李春風一干人笑容滿面。
其他人則是一臉羨慕。
盧象升笑著搖了搖頭,這湯達、朱無涯和韓廣都是先前大皇子的人。
李春風把這些勢力,也拉攏了過去。
當真是花了不少心思啊。
瞄了一眼寧安,發現這位春公公,面無表情。
不由心生佩服,此前還一直琢磨春公公怎么任由李春風攬權。
現在突然明白了。
可惜,李春風這個蠢貨,還渾然不覺。
真是可悲。
寧安心底真是毫無波瀾。
李春風這種角色,他從來就沒當是對手。
任憑他怎么鬧騰,最后都是手拿把攥。
倒是八皇子背后,那個看不到的黑手,才是他的勁敵。
“大勝離陽軍,全軍上下當重賞?!?br/>
“大將軍鄂倫春,賞白銀五千兩,加授兵部尚書銜。”
“其余諸位將軍賞一千兩?!?br/>
“千夫長五百兩?!?br/>
“此次戰死的將士,人均五十兩撫恤金。”
太后悅耳的聲音響徹大殿。
這是補了上次朝會該有的封賞。
但唯獨沒提寧安的名字。
“太后,春公公是此次大戰監軍,功勞甚偉……”
“若是無賞,臣也不受賞。”
鄂倫春一聽,真正的功臣春公公沒任何賞賜,當即就不干了。
“臣等附議!”
徐卻一干將軍齊刷刷說道。
“呵呵,這是春公公的意思。”
太后看諸位將軍齊刷刷站出來為寧安叫屈,不但沒有絲毫慍怒,反而還帶著一絲欣慰。
“呃……”
“啊……”
“這……”
不但鄂倫春為首的一干將軍,就是李春風等人也懵了。
自大周立朝以來,大太監都以貪為能事。
但凡能做到司禮監太監的,隨便都能抖摟出個十多萬兩銀子,
這春公公,當真是另類。
賞賜的銀子都不要。
那他想要什么?
“多謝各位將軍好意?!?br/>
“本督主的確單獨給太后上書,表明了這一切?!?br/>
“不是沒要賞賜,而是把本督主的那一份,勻到了陣亡將士的撫恤金?!?br/>
寧安此言一出,鄂倫春一干將軍頓時面色肅然。
心底更是由衷的敬佩。
怪不得此次陣亡將士的撫恤金這么高。
上次分軍餉的時候,鄂倫春做主給寧安分了五千兩。
但寧安分文不取,全都分給了將士們。
李春風:這就是個沙雕,等內閣支棱起來,沒你什么事兒的時候,你就后悔去吧。
哈芬:這都不要?為籠絡人心?
一個太監如此,劃得來嗎?
盧象升:春公公,所謀甚大。
太后:本后看中的人,就是攢勁!
“末將代軍中將士謝過春公公。”
鄂倫春走上前肅然抱拳道。
“呵呵呵,客氣了……”
寧安抬手回禮。
他的確在籠絡軍中將士。
自古有兵才有權,有兵才可立。
不然,他將來如何揮兵法西進,滅西蠻復仇????.??Qúbu.net
如何一統天下?
真靠他的舌頭?
“陛下,內閣已成,往后封賞軍中將士這等事,內閣便可擬定?!?br/>
“此次賞賜諸位將士,所需銀兩大體要十五萬兩左右,從何處調撥?”
“眼下戶部可是無存銀啊?!?br/>
李春風看朝堂諸公的目光都在寧安身上。
他這個內閣首輔毫無光環,當即問道。
這突兀說話,完全是為了刷存在感。
問的這話,純屬廢話。
“呃……春公公以為從哪里調撥合適?”
泰昌帝當即歪著腦袋對寧安道。
今日上朝前,太后只交給他一句話,“凡事都問春公公就行?!?br/>
“涉及春公公的事情,母后自然會開口?!?br/>
“回陛下的話,前次朝會,內閣首輔李大人已經答應補齊這幾年來短缺的一百一十萬軍餉?!?br/>
“不知道補齊了沒?”
寧安微微一笑道。
真是,不想揭你的傷疤,非要往上湊。
“呃……回陛下,昨日已經交給國庫勘驗?!?br/>
提起這個,撅屁股趴著的李春風心底一陣刺痛。
缺口一百一十萬兩,他們戶部的這些人,硬生生給補齊了啊。
甚至有人砸鍋賣鐵,傾家蕩產才湊齊。
“哦,既要勘驗入國庫,那便不能動了?!?br/>
“我大周也是悠悠古國,國庫必須有存銀?!?br/>
“且一百一十萬兩,遠遠不夠?!?br/>
“不然,何以面對戰亂和天災?”
就當眾人以為寧安要動用這筆銀子的時候。
寧安卻讓徹底存入國庫,聽這架勢,不到生死危機的關頭,不會動用。
這讓李春風有點兒傻眼。
按照他的意思,這筆銀子勘驗完運回戶部,以備不時之需的啊。
“春公公,這一百一十萬兩銀子,若是入了國庫。”
“以何犒賞諸位將士?”
“以何籌備邊城所需的軍餉糧草?”
李春風的唾液紛飛,明明是在竹塌上趴著的,也仰著頭,噴的旁邊的人一臉都是……
立刻,聚焦了朝堂諸公的目光。
這是內閣首輔發威了啊。
這等大事,本該是內閣裁決的,你春公公橫插一腳干嘛?
這不是給李春風立威的機會嗎?
果然,寧安被懟的不說話了。
李春風得勢不饒人,繼續呵問,“方才的圣旨你聽難道沒聽到嗎?”
“凡事,都由內閣裁決,你一個司禮監秉筆,是不是管得太寬了?”
“你該當何罪?”
此言一出,眾人色變。
這就是內閣的威風。
這就是眼下李春風的虎須。
捋不的!
“呵呵呵,本督主何罪之有?倒是你李首輔是想抗旨嗎?”
不想,明明被逼到死角的寧安,面對口水洶洶的李春風突然反問了一句。
“抗旨?”
“抗什么旨?”
李春風一下沒反應過來。
其余人也懵了。
這春公公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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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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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