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楊秋點頭,一九四一年最重要的一場戰役拉開幕布。</br> 當天下午,新任總參謀長楚南宣布“臺風”行動開始,并任命海軍副總司令沈鴻烈為行動總指揮。</br> 三月二十三日,早七點。空軍南京基地的導航塔上,掛出了隨時可以起飛的信號旗。跑道上,八架殲八“天權”戰斗機列成兩個縱隊,慢慢向備用跑道的起飛線駛去。在它們旁邊,一架氣動外形與雙頭蛟類似,卻足足大了兩圈,還有一對細長滑翔翼,外形流線、全身黑色的“夜梟”高空偵察機也同時進入主跑道。“夜梟”,軍方編號偵查-11,是一種雙發長程高空偵察機,由流星公司設計制造。為滿足空軍提出的大航程和高速度,采用兩臺2000馬力渦槳發動機,乘員四人,最大時速670公里。它可以連續飛十個小時,并持續在一萬米高空,偵查半徑3300公里內的目標。安裝有一臺導航雷達,兩臺高倍偵查潛望鏡和三臺自動攝像槍,自衛武器是三挺12.7毫米機槍。</br> 這**種偵察機價格昂貴,數量稀少,因為具有戰略價值,所以直接隸屬于總參謀部的航空偵查中隊,中隊代號“貓頭鷹”。</br> 安清如是“貓頭鷹”中隊隊長,今年四十二歲的他擁有兩千小時飛行經驗,處理過包括噴氣機在內的多次空中險情,因年紀等問題才轉飛偵察機。和每次起飛前一樣,他先仔仔細細檢查一邊飛機,然后拿出抹布重新擦拭“貓頭鷹”機徽,確保一塵不染后,才由機腹艙門鉆入機艙。“塔臺說,今天瀨戶內海的天氣應該不錯。”導航員見到他,立即將天氣和飛行路線表遞過去。還拿出一大杯濃茶:“剛泡的,留著解乏。”</br> “天天說不錯,可結果卻浪費我們七天。”安清如接過濃茶,一邊檢查儀表,嘴里對塔臺提供的氣象數據很不滿。為偵查瀨戶內海,定位德山地下油庫的具體位置,兩周內他已經飛了七次。可每次到達瀨戶內海卻發現,不是大霧就是云層過厚,要不就是沒發現預定的地面信號,導致無功而返。</br> 副機長笑笑:“別抱怨了。轟炸機那幫小子才倒霉呢。我聽說徐司令硬性規定,只要我們不返航,他們就必須坐在飛機里,連吃飯都不準下來。”他們這段時間的任務是確定德山油庫的具體坐標,所以按照計劃,只要他們一出動,后續的轟炸機就必須做好出發準備。所以這幾次偵查時,轟炸機中隊都在地面待命,非常辛苦。</br> “希望這次能有好運。”安清如吸口氣。帶上頭盔后撥開無線電:“塔臺,這里是貓頭鷹三號,這里是貓頭鷹三號,請求起飛。”</br> “隨時可以起飛。”</br> 得到信號。安清如向大家做了個起飛的收拾,然后和副機長一起將引擎油門往前推。兩臺重慶重工的五葉渦槳引擎發出一陣陣刺耳的轟鳴后,推動“夜梟”緩緩鉆入藍天。因為要確保長航程和大高度,采用了升力系數較大的滑翔翼。所以“夜梟”的爬升速度很慢。還沒等進入預定巡航高度,八架護航“天權”就像一群撒歡的信鴿,從它身邊高速掠過。“這幫小混蛋!”飛旋的氣流。讓夜梟一陣輕顫。安清如笑罵著,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輕時的樣子。等進入八千米巡航高度后,他打開了收音機,調整到東京廣播電臺頻道。片刻的沙沙聲后,喇叭里傳出了熟悉而甜美的廣播聲。</br> “真好聽,不愧是東京之花。”觀測和光學控制員聽到聲音,立刻丟下工作擠到前面,還臉的神往:“等打完仗,我一定要去看看她長什么樣。”</br> “你小子,怕是想娶回家當媳婦吧。”</br> “哈哈.....。”</br> 歡暢的笑聲中,“夜梟”開始掉頭,在護航機的保護下,向瀨戶內海的德山飛去。</br> ------</br> “中佐,這是你結婚的禮物嗎?真是太幸福了!”</br> 德山港后的山坡上,兩名士兵幫著小野彰仁拉起麻繩,準備“曬曬”被子。幾個月的陰冷寒冬終于結束,需要洗曬的東西很多,所以這番舉動并不惹人注意。“我來拿吧,你們幫我撐起竹竿,要高一點,不要拖到地上,這可是很難洗的。”小野擔心被人看出被褥里的東西,連忙讓士兵支好竹竿,然后親自將被褥攤開。別人不知道,他卻很清楚,兩床被褥里都有幾包被膠皮包裹的特殊干式發煙劑。只要將被子點燃,發煙劑就會發出大量黃色濃煙。</br> “謝謝你們,這是一點小心意。”放好被子后,小野掏出一包駱駝香煙:“來,嘗一嘗,這是從威克島米畜的倉庫里繳獲的。”威克島海戰。已經被日本吹到了天上,就連最普通的民眾都耳熟能詳。所以一聽是威克島的美軍物資,兩名幫忙的油庫士兵立即圍了過來。</br> “八嘎!是誰讓你們抽煙的,還在這里曬被子的!”剛點著煙,兩名憲兵突然從旁邊走了過來。“是山口君啊,好久不見了。他們不是說你被調去沖繩了嗎?”小野見狀,連忙迎上前去,熱情的拿出香煙遞給兩人:“一個冬天,被子很潮濕。請放心,我會一直守在這里,曬干后馬上拿走。”</br> “原來是小野中佐。”</br> 小野是管理油屋的中佐,平時為人熱情,艦隊帶給他的小玩意也經常會拿出來讓大家分享。所以憲兵見到是他,也不好意思太為難。何況油庫在地下深處,抽支煙曬曬被子,就算起火也影響不到下面。不過兩人還是叮囑道:“中佐,請原諒。你知道,這里是不準有明火的。”</br> “放心放心,我會狠狠掐滅的。”小野做了個狠掐煙頭的動作,兩名憲兵才收起煙離開。等他們走遠后,小野這才松口氣坐到旁邊的石頭上,一邊和士兵抽煙吹牛,一邊注視著東方天空。</br> 從他的位置,可以清晰的看到德山全貌。</br> 最遠端是海軍錨地,整個錨地被一圈環狀小島包圍,地理位置非常隱蔽,不過目前海港里只有一些小型軍艦和運油船。左邊是德山燃料研究所和煉油廠,右邊一排高高地灰色巨型油桶,那就是海軍儲油罐。十七座儲油罐里,儲存了十五萬噸重油。但不要以為里面就是日本的全部石油儲備,真正的油庫其實就在他此刻站立地方。深入山體,距離地表十二米,分為七個特大型獨立儲油區,全部被山巖包裹,還用水泥進行加固。在連續作戰消耗后,里面還儲備著三百萬噸重油和汽油,占目前日本剩余石油儲備的七成!內部不僅有完善的防火設施,還有直接通往碼頭和煉油廠的輸油管。</br> 在佐世保和琉球遭突襲后,這里的防空設施已經強化數倍,四周的密林、碼頭、城市建筑和島嶼內,至少部署了兩百門各類口徑的高炮,還有幾個航空大隊部署在下關和松山。更重要的是,因為這里背靠山脈,地表植被保持完好,所以從天空很難定位,必須輔助地面手段。</br> “中佐,聽說艦隊損失的很厲害,是這樣的嗎?”小野想著如何點燃杯子,告知偵察機方位時,旁邊的士兵已經問起戰局。</br> 雖然報紙和廣播天天宣傳大捷,還說已經收復朝鮮,攻入中國內陸。但這些消息糊弄普通人可以,卻糊弄不了他們這些油屋士兵。因為大家可以從加油量和錨地艦船停靠數量的變化,察覺到其中的微妙變化。至少這半年來,大家已經看不到以前時常來這里加油四艘扶桑級戰列艦和伊勢級戰列艦,連赤城號和加賀號都沒回來過,更別提龍鳳號那些小航母了。雖然上面說它們已經被派往南洋和拉包爾常駐,但各種風言風語卻一直沒斷過。</br> “我也不知道,不過大家應該有信心,前幾天聯合艦隊不是還來加油了嗎?”十幾年的潛伏,已經讓小野習慣了各種試探。即是此刻士兵的問話里并沒刺探意思,他也絕不會吐出半點不安地話語。</br> 兩名日本兵默默地抽著煙,雖然中佐沒有明說,但威克島后,聯合艦隊來加油時少了瑞鶴號航母的事情,他們還是能看懂的。</br> “中佐,我們先去工作了,一會再來幫你。”兩名士兵抽完煙,向小野鞠躬后紛紛離開。就在他們離開后不久,幾個黑點快速出現在海灣東面。“敵機!拉警報!嗚嗚......。”刺耳凄厲的警報聲從城市和碼頭各處響起,大隊大隊的日本兵沖出營房,一門門高炮飛速扯開偽裝,油屋的士兵更是立即收攏一切可能被發現的輸油管,關閉厚厚的地下油庫閘門,打開水閘做好空襲放火準備。</br> “終于來了。”當看清四架機翼下有明顯國旗標識的“天權”戰斗機后,小野心頭一陣激動。立刻拔出信號槍,將兩枚拇指粗的燃燒彈塞入槍膛。</br> 但就在這時,一聲尖叫卻從身后突然響起:“小野君!你在干什么?”</br> 。</br> 。(未完待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