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浩然苦笑了一聲，“你小子到不笨，大方向倒是正確。不過，不是去縣里，而是去省里。”
    “省里？”沈斌一怔，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您是把我再交給孔書記。”
    “不，我準備把你交給韓書記。”方浩然抬頭看著沈斌。
    “韓書記？哪個韓書記？”沈斌疑惑的問道。
    “韓波啊，除了他你還認識幾個韓書記？”
    沈斌吃驚的看著方浩然，“您老沒發燒吧？”
    “廢話，你給我嚴肅點。沈斌，我沒開玩笑，剛才我已經與韓波書記協商完畢。他一上任，就把你調到嶺西省。連職務都給你安排好了，就擔任他的主任秘書，級別正處。”
    “那什么你等會，我腦子有點亂。”沈斌摸著額頭，心說是不是自己還沒睡醒。
    “沈斌，鐵打的江山流水的兵，不要有什么本位思想。韓波書記很看重你，你應該感到高興。”方浩然輕聲勸道。
    “不是你到底什么意思？是臨時去幫他弄那個什么招商會，還是就把我扔那不管了？”沈斌追問道。
    方浩然拍了拍沈斌，“等我在中央安穩以后，再把你調過去。”
    沈斌看著方浩然，默默的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您這是把我推給了韓波。方書記，謝謝您能為我著想。不過，我也考慮好了，您一走我就打辭職報告。或者說，正式專為國安體系。”
    方浩然眉頭一皺，“你小子瞎說什么，怎么，連我都安排不動你了？”
    “方哥，南城和西丹都是我的根據地，這邊我熟悉。就算是您被調走，憑借這邊的老關系，沒人能動得了我。可是您讓我跟隨韓波那小子，我怎么覺得您現在是在幫著他上位？”沈斌嚴正的看著方浩然。
    “什么上位不上位的，干好你的本職工作就行。”
    “少來這套，這幾年大家伙都是為了你才拼死拼活。如果你失去了競爭的信念，大家干脆一拍兩散。以前我想當官，但是現在我還真沒把官員這個身份看在眼里。方哥，你也不必要為我擔心，這些哥們中我比誰過的都舒坦。”沈斌臉色微寒的說道。
    “誰說我失去了競爭的信念。”方浩然嚴肅的站了起來。
    沈斌一愣，吃驚的看著方浩然，“您不是聽您的意思好像已經放棄了。”
    方浩然看了看房門，輕輕揮了揮手，“沈斌，坐下聽我說。”
    兩個人重新坐在沙發上，方浩然微微猶豫了一下，苦笑著說道，“沈斌，有些事本來不想現在告訴你，不過你小子是個倔驢，不說還不行。其實，安主席已經有了長遠計劃。我這次去發改委，名義上就任第二副主任，實則是二把手的權利。發改委常務副書記羅冰川年事已高，身體一直都不好。安主席的這個安排，也是得到了何作義總理的大力支持。我與韓波正好相反，他缺少地方執政經驗，而我缺少的是中央工作的經驗。下一個五年期，我與韓波將正式在中央部委聚首。到那時，競爭才真正進入白熱化。安主席這樣安排，就是想讓我與中央及退下來的老同志多熟略一下。中國的政局很復雜，沒有這些老同志的支持，根本進入不了核心層面。沈斌，我讓你跟著韓波書記，一來是換個工作環境。二來，跟著他你會接觸更廣泛的一面。”
    沈斌看著方浩然，想從他的臉上觀察一下是不是在欺騙自己。不過方浩然非常淡定，表現的也很誠懇。
    “方書記，您的意思，是讓我去當臥底？”沈斌疑惑的問道。
    方浩然笑了笑，“你小子和韓波還真對路，兩個人的內心都不怎么光明。行，既然你這么認為，那就去給我當個好臥底。或許十年后的大對決，你沈斌會成為我對付韓波的重磅炸彈。”
    沈斌撓了撓頭，“你要這么說，我倒是能去。不過咱可說好了，你要是騙我，我可跟你沒完。”
    “我說你小子真不知好歹，給你謀了個肥缺，居然還是這種態度。你聽著，這件事在調令沒下來之前，不許告訴任何人。還有，我去發改委的事情，也不許泄露。”方浩然認真的交代著。
    “這我知道，別忘了咱可是國安，保密原則很強。”沈斌拍了拍胸脯。
    看著沈斌舒展了眉頭，方浩然心中的包袱總算是落了地。他就怕沈斌的倔脾氣一上來，還真敢辭職不干。方浩然是有想法的人，中央這次的打擊并沒有讓他心灰意冷。方浩然不讓沈斌辭職，就是想保存實力，等待著東山再起。
    方浩然特別批準延長了沈斌半個月的婚假，估計半個月之后，沈斌的調令也會到來。
    沈斌有個優點，只要認定的事說干就干，絕不拖泥帶水。而且，經過幾年的磨練，沈斌也不打沒把握之戰。既然要去嶺西，那邊的情況他總的摸清楚。
    沈斌帶著謝穎返回了南城，當即召集何林陳嘯東等人密集商議起來。經過研究，大家一致決定在那邊開辟自己的勢力。陳嘯東何林組織了兩個堂口的堂會，最后抓鬮決定，誰去嶺西開疆辟土。沈斌作為臨場監督，意念一動，把生死簽移到了大牙的手里。
    在同道們的賀喜之中，沈斌讓大牙帶著兄弟先行一步，在嶺西省府寶成安營扎寨。
    可憐的大牙，心里面揣著一百二十個咒罵，無奈的帶著一群小弟奔赴了寶成。一路上大牙不停的琢磨著，為什么這次抓鬮又抓到他，是不是昨晚跟老婆做完事沒有沐浴凈身。
    蘇省西丹，工作組領隊韓波一走，西丹政壇仿佛一下子恢復了平靜。只有少數幾個干部知道，平靜的背后，是政壇高層醞釀著一場人事大變動。
    當月下旬，歷時一個多月的中央思想整頓工作宣告圓滿結束。工作組副組長之一的韓波，正式調往嶺西省任省委常委，副書記，常務副省長。與此同時，西丹市委書記方浩然，調任國務院發展改革委員會通知，也正式下發到西丹。
    得知這一消息，蘇省政壇一片嘩然。誰也沒想到身兼改革重任的方浩然，居然被調往發改委任副主任。按照正常程序，單列城市地委書記，應該先上省委過度一下，再進入中央擔任部委一把。向方浩然這樣連個常務都沒掛上的，確實不多。但要給他掛上常務，這可等于破格重用了。總而言之，方浩然的任命讓人感到透著一股怪異。
    蘇省西丹，馬自剛沙滿思閆旭等人，都被這個消息驚呆了。老市長陳研修當即給劉成書記掛了電話，詢問上面這是什么意思。西丹的改革還沒有圓滿成功，按說即便高升，也應該再等兩年，把改革的成果變成政績。這下倒好，政改成果拱手送人，自己反而弄了個虛職。
    劉成書記也不便過多解釋，他明白這是上層斗爭的結果，省委也無法改變這個決定。不過劉成到覺得方浩然調走是件好事，可以擺脫下一步基層的權利紛爭。西丹這塊蛋糕已經成型，很多人開始盯著這一塊。方浩然如果不走，以后再想獨霸西丹恐怕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