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玲可不知道這些,爽朗的笑了兩聲,“還是沈主任會夸人,不過咱們二室就我一位女同志,當然是一枝花了。”
魏憲民很穩重的伸出手,“沈主任您好,我叫魏憲民。”
“老魏啊,這名字好,我有一個朋友他叫魏民,一聽這名字就有一種親切感。”沈斌重重的與魏憲民握了握手。
劉封尷尬的看了沈斌一眼,小聲說道,“沈主任,您的手續李希秘書已經去辦理了。另外,還有一件事,您別介意。”
“什么事,說吧。”沈斌一怔。
“這是韓省長的專車,您得坐前面那輛。”劉封指了指前面一輛也算不錯的轎車。
沈斌不在意的笑了笑,“他一個人坐這么大的車,多糟蹋車。沒事,等會我跟他說。”
劉封吃驚的看著沈斌,心說我都跟了韓波六七年了,也沒敢向你這樣目無領導。不過既然沈斌這么說,劉封也不便再要求什么,畢竟沈斌是二室的主任。
不大一會兒,韓波在幾名官員的陪同下從大廳里走了出來。時間已經不早,眾人紛紛上了自己的車。
司機從后視鏡里看了沈斌一眼,今天是秘書處二室調配車輛,沈斌是二室的主任,司機才不管合不合規矩。
韓波走上車,隨便找了個座位坐下,到沒在意沈斌會在這輛車上,而且還坐了他該坐的位置。
車隊緩緩前行,開出了省政府大院。韓波這才反應過來,奇怪的看著沈斌。
“你小子怎么在我車上?”
沈斌笑了笑,“我這不是給您當保鏢嗎?”
“滾過來,保鏢是該坐在那個位置嗎。念在你沒當過秘書不懂規矩,下一次在這樣,小心我修理你。”
司機偷偷的笑了笑,安了個按鈕,司機位置后面緩緩落下雙層真空玻璃門,把前后隔離開來。從現在起,后面所有談話,前面聽不到一點聲音。而司機這邊有什么事,卻能通過傳聲器讓后面的人聽得一清二楚。
沈斌與韓波對調了位置,笑著問道,“韓省長,您一個人坐在車里,不悶啊。”
“沈斌,以后沒外人的時候,可以叫我韓老大。”說著,韓波忍不住笑了兩聲,“在這個世界上,誰不想當老大啊。”
“怎么,現在就想把田主席趕下臺了。”
“去你的,少胡說八道。我告訴你,領導的級別越高,在長途行進中越喜歡單獨坐車。因為有時候要在車中處理文件和事情,這些文件和事,或許牽扯到了某種機密。所以,你小子破例了。”
“得了吧,人家老方出門,我們都是擠在一個車中。明明是想享受,非要找一些借口。”
“你懂個屁,他級別再高也是地方干部。等你再去北京,你就知道他現在什么樣子了。”
“對了,寶城公安系統出了這么大的問題,您這位省委大員難道就這么一走了之?”沈斌話題一轉,說道了寶城公安系統身上。
韓波冷笑了一聲,“我就知道你小子沉不住氣,做我的車就是想探一下我的底線吧?”
“這有什么好探的,作為一名有遠見的領導,不可能放縱眼皮子地下的罪惡。”
沈斌話音一落,韓波的手機響了起來。韓波看了看,笑道,“看看,真是說什么什么就到。這不,省政法委書記牛傳根打來電話。”
韓波說著接聽了電話,沈斌轉頭看向窗外,裝著避嫌的樣子。但是沈斌的耳朵,卻是賊兮兮的聽著對話內容。
“牛書記,您好啊。”
“韓波省長,聽說你去了鶴山,這趟差事可辛苦你了。”
“多謝牛書記體諒,只要能解決了工人吃飯問題,再辛苦也值啊。”
“對了,我聽說寶城市局,跟你這邊發生了點誤會。韓波省長,您剛來不久,可能他們還不熟悉你身邊的工作人員。剛才寶城的趙仁坤副局長給我來了電話,對此事作了深刻的檢討。另外,你那位表弟已經釋放了。說實話,我還真佩服你韓波的鐵面無私,自己的表弟被抓,居然只字不提你的大名。從這一點上,看來平時你沒少警告親戚朋友,不許打你的旗號辦事。我覺得,很多干部都要向你學習。”
韓波惡毒的瞟了沈斌一眼,客氣的說道,“牛書記,其實我們當領導干部的,就應該做的這一點。現在有很多干部,自己的子女囂張跋扈,公然進行打砸搶。他們為什么敢這么干,還不是因為有個好父母,好親戚。”
“對對,韓波省長說的很對。在這方面,寶城的趙仁坤確實做的很不夠。在這件事上,既然趙仁坤已經做出深刻檢討,認識了自己的錯誤,我看就以觀后效吧。再者說,他岳父陳建生跟我是老領導,我總得給個面子您說是不是。”
韓波一愣,“怎么,陳部長是他岳父?”
“是啊,所以說,我把省廳的工作組撤了回來,您韓波省長不會生氣吧。”
“怎么會呢,您做得對,不然等以后陳部長罵我,我還不知道怎么得罪了陳老呢。”
“那好,我就不耽誤你的正事了,祝你鶴山順利。”
“謝謝牛書記。”韓波說完,雙方掛斷了電話。
沈斌目光從窗外轉了過來,帶著一絲嘲諷看著韓波。沈斌心說韓波也不能免俗,人情世故都要照顧一下。這一點他與方浩然不同,沒有那種嫉惡如仇的氣魄。
“你小子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怎么著,是不是你心中那點正義感又開始膨脹了吧?”韓波哼聲問道。
“韓大省長,你們當官的天天喊著依法治國,遇到事卻是講究人情倫理,難怪百姓們天天罵。”
“你少陰陽怪氣的,有屁就明放。我告訴你,這事我并沒有說算完。”
沈斌一愣,“你不是答應牛書記”
“你懂什么,跟著方浩然都變成了死腦筋。官場之中,該應付的還是要應付。我來嶺西是干工作的,不是來得罪人的。這種事一定要辦,但是不需要咱們傻呵呵的沖在前面。方浩然在西丹搞政改,你知道得罪了多少人,要不是安主席力保,他早就完了。向他那種傻不垃圾的作法,我才不會干。其實有些事不需要親力親為,借刀殺人不是更好嗎。”
“借刀殺人?我不明白怎么個借法。趙仁坤是寶城市局副局長,他兒子囂張跋扈無人敢管,借誰的刀,俠客?”沈斌哼了一聲。
韓波苦笑了一下,“你小子動動腦子行不行,知道現在國內誰最大嗎?告訴你,不是安主席,也不是田主席,是民意。你手里的證據是吃屎的啊,只要引起了民意憤怒,別說他岳父是陳建生,就是何作義都不行。”
沈斌吃驚的看著韓波,“你的意思,是讓我搞一場民意大討伐?”
“你小子手里掌握著這么大的媒介資源不用,真他媽浪費。”韓波心說要不是為了這些,我要你來嶺西干什么。
“我說韓老大,你就不怕嶺西成為萬民所指?這種事一旦引起民意憤慨,整個嶺西領導層恐怕都得被罵臭。”
韓波不屑的一笑,“罵死才好呢,跟我有一毛錢的關系嗎?我才來沒幾天,把他們都罵死,沒準我就是省委書記了。”
沈斌愕然的看著韓波,他發現韓波與方浩然的確是兩種不同類型的官員。方浩然剛正不阿,任何事都要承擔自己那份責任。反觀韓波,卻是陰柔之極。同樣處理一件事,他卻要拋開自己任何干系,用另外一種手段去達到目的。難怪方浩然要讓他來跟著韓波鍛煉鍛煉,體會一下不同風格的領導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