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政府副省長辦公室里,沈斌半個屁股坐在桌子一角,晃著腿得意的端著咖啡杯。韓波看著沈斌,并沒有因他的張狂形象而生氣。這一次兩人聯(lián)手初戰(zhàn)告捷,韓波也驚于沈斌對網(wǎng)絡媒體的操控能力。
“沈斌,我發(fā)現(xiàn)你小子也夠陰的,連這種顛倒黑白的事你也能想得出來。”韓波問著咖啡香,抬眼看著沈斌。
“怎么能說是顛倒黑白呢,我這是維護正義。再說了,要說陰險,這不都是跟您學的嗎。”
“去你的,我哪有你小子齷齪。不過這一招確實巧妙,居然還整出了個藏族兒童。對了,那孩子我怎么看著眼熟?”
“當然眼熟,你在南城挨揍的時候,他就和大牙在一起。”沈斌顫著肩笑道。
“奶奶的,我說呢,原來是這個小兔崽子。我警告你,以后不許再提及那事,否則激起我的火,非把大牙斃了不可。”韓波說著,伸腿踢了一腳,那意思讓沈斌坐好。
沈斌從桌上下來,往杯子里添了點咖啡,“老大,通過這事,我覺得目前嶺西不適合招商引資。就算我把人請過來,這種投資環(huán)境沒人肯出錢。我看了一下省里及各地的招商政策,與內(nèi)地及沿海城市根本沒法比。更何況,治安環(huán)境這么差,出點事就牽扯到********。”
韓波微微點了點頭,“政策上的事情也是實屬無奈,中央要求穩(wěn)定,就必須定下條條框框。所以說,能在這邊站住腳的企業(yè)并不多。除了軍工之外,也只有黃石那樣的本地家族企業(yè)。”
韓波是主抓經(jīng)濟的常務副省長,看到這種局面心里當然著急。再者說,韓波要組織的招商會,是面向全省推廣。連寶城的治安維穩(wěn)狀況都是這樣,更別說其他城市了。就拿鶴山來說,如果金鳳不掛靠軍方,黃石隨便找點茬就能讓金鳳開不了工。都知道警察是維持治安的,但真實的情況,警察卻是在給有錢有權(quán)人維持治安。面對普通的百姓,他們往往把自己看成了大爺。
“沈斌,趙方有消息了嗎?”韓波忽然問道。
沈斌一愣,“這事我哪知道。”
韓波白了一眼,“你小子不是手眼通天嗎,連外媒要介入維族村的事都知道,這點小事難道還查不出來?”
沈斌心中一動,探了探身問道,“你是說請國安幫忙?”
韓波微微一笑,“智商不低,恭喜你猜對了。”
“我說老大,我已經(jīng)跟他們沒關(guān)系了。人家?guī)臀沂乔榉郑粠兔κ潜痉郑铱刹幌肟凑l的白眼。”
“你懂個屁,趙方不歸案,就無法追查趙仁坤的責任。這件事要是半途而廢,更會助長他們的囂張氣焰。只有把趙仁坤這樣的干部徹底拿下來,才能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借助這個機會,我想在全省范圍內(nèi)進行一次警務整頓。只有自身做得正,才能改變治安的根本狀況。”韓波嚴肅的說道。
沈斌一撇嘴,“我說老大,別忘了你是抓經(jīng)濟的,不是分管治安的。”
“你小子說什么呢,別忘了我還是嶺西省委副書記,有權(quán)提出建議并監(jiān)督執(zhí)行。”
“吆喝,霸氣側(cè)漏了。”沈斌哈哈笑道。
“滾你的蛋,說正事的時候少給我嬉皮笑臉的。”韓波本著臉瞪著沈斌。
“開個玩笑嘛,生什么氣。好吧,既然您韓老大有遠大的抱負,那我就抽空再舍臉去求人家一次。”沈斌很欣賞的看著韓波。
韓波指了指桌上的電話,“別抽空了,就現(xiàn)在吧。”
“現(xiàn)在?用你的電話?”沈斌吃驚的看著韓波。
韓波點了點頭,“劉書記通知明天上午開常委會,我估計在會議上牛傳根會提出結(jié)束對趙仁坤的調(diào)查。所以,你必須馬上行動起來。”
“老大,國安也不是我家的,這事我可不敢打包票。”
韓波眉頭微微一皺,雙手交叉認真的看著沈斌,沈斌,我坦誠對你,你小子也應該坦誠對我才行。在嶺西這地方,咱倆是綁在一條線上的螞蚱。這幾年我要是沒有什么起色,不但會成為政治笑料,政治生命也會就此打住。如果站在方浩然的立場上,或許你會高興,最起碼讓他少了一個競爭對手。今天我可以坦誠的告訴你,其實我不在乎什么未來的政治地位。
沈斌,我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負,別看這幾年在中央投機鉆營想在政治上占據(jù)高位。我那是想更好的為百姓辦點事,只有掌握了這個權(quán)利,我才能施展自己的才華。我欣賞方浩然,但我不服他。所以我要為嶺西百姓干出幾樣出色的政績,讓方浩然看看在施政方面我也不次于他。沈斌,以后的事不是你我能控制的,我們應該活在當下。既然你到了我這里,就不要有什么想法。我需要一個合作無私的團隊,不是一個處處提防的團隊。
聽著韓波坦誠的表白,沈斌不禁有點震撼,他沒想到韓波如此看重他。從內(nèi)心來講,沈斌還真有點欣賞韓波這種坦率。
“韓老大,謝謝您能這么看重我。我這人有個脾氣,別人怎么對我,我就怎么對他。從現(xiàn)在開始,我正式加入你的團隊。不過咱也把丑化說在前頭,等你和老方對決的時候,我可不幫你。”
“沈斌,我就奇怪了,方浩然到底給了你什么好處?你和他簽了賣身契了。”韓波翻著白眼瞟了沈斌一眼。
沈斌淡淡的一笑,“韓老大,你比我年長,不嫌棄的話我就稱呼您一聲韓哥。人與人之間的感情,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建立起來的。你可能不知道,老方救過我的命,我也救過他的命。我們倆,還共同經(jīng)歷過生死考驗。當死亡來臨的一瞬間,彼此還能為對方考慮,這樣的哥們,值得用一輩子來維護。”
韓波羨慕的看著沈斌,“人生能有一兩個這樣的知己,足也。你小子什么時候想跳樓,提前通知我一下,我也好從背后抱著你,多少也算是救你一命。”
“得了吧,以你的陰險性格,我估計肯定會踹我一腳。”
沈斌說完,兩個人哈哈大笑起來。簡短的對話,讓沈斌忽然對韓波有了新的認識。或許就像韓波說的那樣,未來還是個未知數(shù),活在當下最實際。
沈斌拿起桌上的電話給賈喜成撥了過去,他知道國安的觸角很廣泛,甚至在黑道中也安插著外圍成員。只要趙方還沒離開寶城,賈喜成應該有這個能力找到他。
韓波誤打誤撞讓沈斌找國安,還真算是找對了人。賈喜成一直關(guān)注著趙仁坤的事件,早就下令尋找趙方的藏身之所。
趙方本身就是花花大少,讓他安分守己的藏起來,根本就按耐不住。趙方?jīng)]有聽從老子的安排,不但與黑道上的小弟進行了聯(lián)系,還找了兩個女人陪著他。得知沈斌要趙方的藏身之所,賈喜成二話不說就告訴了沈斌。不但如此,沈斌還讓賈喜成把趙仁坤的犯罪材料,暗中遞交省紀委調(diào)查組。沈斌知道基層國安有這項監(jiān)督職責,這么多年趙仁坤不可能沒留下什么證據(jù)。
得知國安有趙仁坤的犯罪證據(jù),韓波當即讓沈斌告訴國安,暫時不要交給紀委調(diào)查組,直接送到他這里來。韓波可不相信調(diào)查組的那些人,這里是嶺西,陳建生在這里門徒眾多。交給他們,沒準轉(zhuǎn)眼就給你銷毀證據(jù)。落到自己的手里,韓波準備在明天的常委會上直接發(fā)難。既然得罪了陳建生,莫不如干脆得罪到底。韓波擔心的是嶺西而不是中央,即便陳建生在中央有什么舉動,韓波相信自會有人幫他壓下來。只要能打破嶺西原有的格局,這就是韓波最大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