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韓波申報去北坡調研,省長王佳才當即就同意下來。韓波在常委會上鬧的那一出,讓王佳才非常擔心他會接著鬧下去。現在韓波提出去北坡調研,王佳才巴不得韓波趕緊離開寶城。韓波遞交的趙仁坤罪證,讓林俊及王佳才都很頭疼。趙仁坤岳父陳建生門徒林立,真要是查辦下去,牽扯面太廣。劉俊也是因為這一點,不敢輕易下這個決心。
正好北坡軍演出現了誤傷村民事故,王佳才讓韓波代表省委慰問一下,順便與軍方協調協調。韓波心說這可是你讓我去協調的,到時候你可別后悔。
韓波輕車從簡,沒有帶其他部門領導隨行。除了保衛處跟隨一輛警車護送之外,韓波只帶了沈斌和劉封兩人同行。
在北坡東南不足五十里處,就是西部軍區司令部所在地。司令員兼政委蘇啟林將軍,原本是北京軍區副司令員,也是龐漢最信任的干將。蘇啟林為人耿直,軍委大員們都叫他蘇大炮。五年前龐漢臨終受命,蘇啟林也追隨了安致遠。幾年下來,蘇啟林成了安致遠手中五虎將之一。
兩天前,安致遠與蘇啟林將軍通了次話。一來是關心一下在西部演習的眾將士,二來也談到了嶺西常務副省長韓波。令蘇啟林意外的是,安致遠居然暗示他支持韓波。不過這個支持,卻是有條件的支持。安致遠身為軍中大旗,他的一言一行含義非常深遠。蘇啟文沒有詳細追問,他只要按照安致遠的意思去執行就行。
安致遠這樣做并非為了還田振文照顧方浩然的人情,身為一名成熟的政治家,他有著高瞻遠矚的戰略目光。在沒有卸任之前,安致遠就想改變嶺西政壇的現狀。只是苦于當時沒有合適的人選,方浩然與韓波在五年前都不夠資格擔當此任。況且那時候宋志成委員長非常保護他的大本營嶺西,劉俊有著宋志成的關照,所以安致遠遲遲沒有做出決定。
卸任后田振文安排了韓波去嶺西,安致遠明白田振文跟他的想法一樣,但是他并不看好韓波。在安致遠的眼里,韓波謀略有余沉穩不足,他擔當不起嶺西的重任。不過讓韓波把嶺西政壇攪動起來,這一點到符合安致遠的設想。
韓波一行來到了北坡,市委市政府領導早已經接到了通知,心說可算把領導盼來了。西部軍區這幾天的演習,很多地方違反了軍地協議。不但射擊的彈片誤傷了村民,一輛空降坦克由于偏移原降落點,還砸塌了一個小型水利蓄電所,造成附近村莊大面積斷電。一些鄉鎮干部聯名告到了市里,市領導也沒招,只能向上匯報。在以往軍演期間,省領導都會使用鴕鳥政策,即便知道這邊出事也不會安排人下來。這一次到很奇怪,不但來了領導,還是韓副省長親自跑到北坡。
得知軍演造成了這么大的意外,韓波心中樂的牙都快碎了。如果只是小事他還真不便與軍方發生爭執,現在韓波可放心了,最起碼爭執起來有了底氣。
北坡軍演靶場在市區向西四十公里外,而司令部駐地卻是東南,韓波帶著沈斌直奔西部軍區司令部而去。
軍方的軍演分為好幾個檔次,這一次在北坡舉行的軍演只是一支混戰旅演練地空配合作戰,所以申報的級別不高。如果是集團軍之間的配合或者軍級大型演習,韓波可沒這個膽量來惹是生非。那樣的演習級別,需要報請總參批準。就算出了事,四總部也會擔當下來。
經過層層哨卡,袁勇終于把車開到宏偉莊嚴的司令部門前。一名掛著中尉軍銜的軍部參謀早早等在臺階下,如果沒有蘇司令的許可,別說是一名副省長,即便是劉俊這樣的中央委員也別想踏入西部軍區司令部重地。
沈斌與韓波走下寬敞的商務車,軍部參謀看了看兩人,直奔著韓波走去。
“您好,請問首長是韓副省長嗎?”軍部參謀敬禮問道。
“你好,是我。”韓波伸手握了握。
“請首長跟我來,司令員正在等著您。”軍參謀說完,一個正規的半轉體,做了個請的動作。
韓波與沈斌跟著軍部參謀走進大樓,沈斌小聲說道,“老大,他怎么不問問我是不是副省長?”
“因為你小子長得不像官員,到像個流氓。”韓波小聲調侃了一句。
參謀回頭看了沈斌一眼,沈斌微微一笑,沒在說什么。三個人來到蘇啟林的辦公室門外,沈斌用意念掃了一下,發現房門居然是一種含鉛材料,意念居然無法穿透。
“報告司令員,韓副省長及秘書來到。”軍部參謀立正站好,對著房門喊道。
“請進!”房門上方的擴音設備傳來一聲洪亮的嗓音。
軍部參謀打開房門,自己卻撤到了一邊。韓波看了看沈斌,面帶微笑走了進去。
沈斌跟在身后,一進房門首先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個碩大的兵演沙盤。北坡演習場地形地貌在沙盤上一目了然。
韓波大老遠就伸著手,“蘇司令員,好久不見了。上一次見到您,還是在團中央舉辦的擁軍擁屬晚會上。”韓波帶著一臉假笑,熱情的與蘇啟林握著手。
“韓波同志,早就聽說你要來嶺西工作,歡迎啊。希望你還能像在團中央一樣,一如既往的擁軍擁屬。”蘇啟林爽朗的笑道。
兩個人寒暄了幾句,韓波這才轉身介紹道,“蘇司令員,這是我的主任秘書沈斌。以前在蘇省工作,現在跟著我了。”
沈斌趕緊伸出手,“蘇司令員好。”
令沈斌尷尬的是,蘇啟林卻沒有伸手,目光中還帶著一絲肅殺之氣。
“沈斌?你就是那個謝援朝的女婿?”蘇啟林問道。
“呃是我。”沈斌尷尬的把手縮了回來。
韓波一愣,奇怪的問道,“怎么,你們認識?”
沈斌也有點疑惑不解,在他的印象中,好像沒跟這位司令員有過什么來往。聽他的口氣,好像自己得罪過他一樣。
蘇啟林微微哼了一聲,“韓副省長不要誤會,我不認識他。不過,我有個侄子卻對他很熟悉。”
“侄子?”沈斌不解的看著蘇啟林。
“怎么,你不會把龐四寶這個名字給忘了吧,他可是很掛念你。”蘇啟林背著手盯著沈斌。
蘇啟林是龐漢一手帶出來的老部下,心中一直把龐漢當尊長對待。在北京軍區的時候,可以說龐四寶是蘇啟林看著長大的孩子,兩人的關系親如叔侄。
龐漢在世的時候有一次蘇啟林去探望他,龐漢說起過孫子被打的事情。后來蘇啟林還專門問過龐四寶,龐四寶當然不會說沈斌的好話,所以沈斌這個名字一直被蘇啟林惦記著。
沈斌一聽蘇啟林說道龐四寶,心說要壞菜,這老家伙可別一生氣找人把他揍一頓。這里可是他的地盤,自己挨頓揍都沒地方說理去。
“蘇司令員,龐老在世的時候,這一道就劃過去了。我聽說四寶在海南干的不錯,應該提干了吧。”沈斌訕笑著說道。
“怎么,你希望四寶那孩子守一輩子島礁嗎?”蘇啟林冰冷的看著沈斌。
“不是不是,我也希望四寶能鍛煉的很出色。”沈斌假笑著說道。
蘇啟林咬了咬牙,他是軍人不是政客,喜怒哀樂根本不就不加掩飾。龐四寶因為被父親扔到海南支隊守島礁之事,到現在還跟父親龐永剛鬧著別扭。蘇啟林要不是覺得身份差異太大,他都想一槍把沈斌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