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六節(jié) 高處不勝寒
    一件本不起眼的毆斗事件，就因為牽扯到了紅色特殊家庭與情報界神秘特工，演變成為中國高層之間的一場較量。龐系官員率先發(fā)難，直指中央某些大員一味的經(jīng)濟冒進，對老同志教誨不屑于耳。以田振文為首的莫系沉寂了兩日，也開始奮起反擊。針對兩派的紛爭，國家最高核心總書記安致遠卻按兵不動，冷眼旁觀著雙方的對局。這時候，仿佛事件的導火索沈斌，已經(jīng)成了無關(guān)輕重的局外人。
    沈斌在京城里游蕩了幾日，根據(jù)劉欣那邊傳來的消息，葉通轉(zhuǎn)告說讓沈斌沉住氣，據(jù)說田副總理已經(jīng)答應(yīng)過問此事。但是，這幾天田振文一直沒有肯定的答復，葉通等人也有點莫名其妙。
    既然葉通讓沈斌等待，沈斌干脆沉下心來，不做什么無妄的舉動。沈斌也發(fā)了狠，真要是葉通那邊傳來不利的消息，他就讓京城變成恐怖之城。憑借沈斌目前的能力，在京城內(nèi)打游擊戰(zhàn)那對任何勢力來說都是個沉重的打擊。
    別看李龍讓劉奇勸說沈斌，不過劉奇與沈斌通話的時候卻沒讓他去國安總部‘自首’。劉奇的想法很現(xiàn)實，龐家是中國的政治大佬，他寧可讓沈斌逃到海外也不想讓沈斌受到什么傷害。
    與此同時，毆斗事件的另外一個制造者也被揪了出來。事件已經(jīng)被廣泛關(guān)注，邵文熙想躲也躲不掉，被龐麗娟找上門去質(zhì)問。別看龐麗娟張揚跋扈，但她可不傻。自己的弟弟挨了打成為冤大頭，這筆賬她不能不跟邵文熙好好算算。邵文熙看到龐二小姐找上門了，可把他嚇的不輕，當著父親邵冠杰的面，邵文熙沒敢隱瞞，一五一十的說出那晚的事情。
    邵冠杰氣的臉都發(fā)青，當場抽了兒子幾個大嘴巴。邵冠杰也不是傻子，沈斌背后能找出這么多中央大員支持，也非同小可，根本不是他邵冠杰能承擔了的事情。龐家這邊他更惹不起，只能逮著兒子撒氣。
    龐麗娟沒有當場發(fā)火，但心里卻憋著一肚子怒氣。趙文澤故意讓邵文熙騙四寶去當冤大頭，他們邵家可得意了，龐家可是有氣沒地方發(fā)。不但四寶腦袋開了瓢，連爺爺這幾日都因為這事操勞的一直吸氧。
    龐麗娟可以給邵冠杰面子，但趙文澤在她眼里狗屁都不是。龐麗娟當即驅(qū)車去了團中央接待處。就在會場休息的空隙，龐麗娟找出了趙文澤，當著眾人面毫不客氣的把趙文澤臭罵了一頓。龐麗娟故意把前因后果說的很清楚，你不是想玩陰的嗎，老娘非要當場揭穿你。別看龐麗娟飛揚跋扈，但她最痛恨的就是這種陰險的人。這一下，所有人都明白了沈斌是中了趙文澤的奸計。
    趙文澤被罵的臉色蒼白，面對龐麗娟他連辯駁都不敢。這幾日趙文澤正幸災(zāi)樂禍呢，沈斌在他眼里已經(jīng)是徹底完了。沒成想，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被龐麗娟當眾揭露了他的老底。趙文澤面如死灰，連下半場聽演講都沒敢參加，躲藏在房中不敢見人。
    方浩然臉色也變得發(fā)青，這幾天蘇省代表團可是出了大名。沈斌的事情早已經(jīng)傳到了眾人的耳朵里，現(xiàn)在又弄出了個齷齪的趙文澤。方浩然憤怒之中也感到一絲欣慰，最起碼他可以替沈斌報仇了。昨天省委書記專職秘書胡萍還打電話詢問此事，讓他親自給何書記做一下匯報。方浩然正不知道該怎么向何作義解釋，這下妥了，冤有頭債有主，方浩然發(fā)狠要把趙文澤這個禍害徹底清除出干部隊伍。
    會議一結(jié)束，方浩然馬上返回自己的房間。方浩然猶豫了再三，前思后想了一遍，這才拿起電話撥通了何作義的辦公座機。
    電話響了三四聲，傳來何作義鏗鏘有力的聲音，“喂，哪位？”
    “何書記，我是團委的小方，有事想給您匯報一下，不知道書記有空閑嗎。”方浩然膽怯的問道。
    “是浩然啊，我正想問你呢，沈斌是怎么回事，現(xiàn)在鬧的沸沸揚揚，連田副總理都專門打電話問過此事。浩然啊，你這個領(lǐng)隊很失職啊。”
    “何書記，事情是這么回事，今天龐家二小姐專門來團中央大鬧了一場，我才明白事情的原委。”
    “怎么，龐家還去團中央鬧了？胡鬧~！龐家想干什么，難道非要把我們蘇省的聲譽搞臭嗎。”電話里傳來何作義微怒的聲音。
    “何書記，龐二小姐是專門來找青年干部代表趙文澤的，沈斌的事情，原來是趙文澤一手策劃的。以前我還在漢陽的時候，趙文澤在南城檢察院任副檢察長。當時因為沈斌戀人的原因，趙文澤就導演了一場針對沈斌污蔑誹謗的案件。后來由于市紀委的調(diào)查使案子真相大白，趙文澤因此受了處分。就因為這件事，趙文澤一直耿耿于懷，所以才找了他表弟邵冠杰的兒子，想整治沈斌一下。沒想到，當時由于龐家老四也在，趙文澤就蠱惑表弟把龐家的人推出來當出頭鳥。今天龐二小姐因為到邵家查清了此事，所以才來鬧。”方浩然一五一十的把情況告訴了何作義。
    電話那頭，何作義氣的手都微微發(fā)抖，他沒想到事情的起因竟然處在自己人隊伍里。
    “浩然，此事屬實嗎？”
    “何書記，我用黨性和人格擔保，句句事實。”
    “恩，這事我知道了，你們觀摩完立即回來，不許在京停留。另外，如果能找到那個沈斌，告訴他不要怕，既然事情的起因在龐家，那有什么好怕的。咱們是法制社會，不是哪一家可以一手遮天的。”
    方浩然聽的渾身一震，看何書記的意思，好像對龐家非常不滿。
    “何書記，我知道該怎么做。這次回去后，我會在團省委辦公會議上做出深刻檢查。”
    “浩然，別以為這么說我就能繞了你，等回來在找你算賬。”
    當方浩然聽著電話里傳來盲音的時候，忽然有一種想大笑幾聲的沖動。他根本不敢想象何書記居然會站在沈斌的一邊說話。
    方浩然可不知道，這次的渾水已經(jīng)遍布全國各省高級大員，何作義更是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按照原定計劃，明年的換屆何作義會順利進入中央核心高層，成為田振文有力的左膀右臂。如果想順利上位，何作義必則要從政治局委員晉升到常委才行。但是現(xiàn)在，龐系官員開始有意把臟水引到何作義的頭上，為的就是阻止他進入常委。
    在這種情況下，平時很低調(diào)的田振文忽然變得鋒芒畢露，進行了有力反擊。全國三十幾位政治局委員都開始發(fā)表自己的見解，何作義也不能旁觀不管，當然要利用保護省內(nèi)官員的借口針對龐家特權(quán)進行發(fā)難。但是，這個難什么時候發(fā)，何作義還要看中央那邊田振文的動向。
    有了何書記的支持，方浩然恨不能馬上見到沈斌。但奇怪的是，自那晚之后沈斌就再也沒找過他。
    北京大興區(qū)一座大廈的頂層，沈斌站在風中向下面看了一眼。他可不是要自殺，而是看看有沒有什么突出物，一旦發(fā)生緊急情況，沈斌也好借助這些突出物逃脫。
    沈斌縮回身子，走到一處避風的地方拿出了筆記本。大廈頂端的無線信號還算不錯，沈斌很快進入到觀察集團內(nèi)部視頻房間。
    沈斌一進入房間，劉欣等人馬上都出現(xiàn)在畫面中。這個時間段是她們固定的聯(lián)系時段，再大的事情劉欣等人都會來與沈斌碰個頭。
    “欣兒，葉叔那邊有消息了嗎？”沈斌插上耳機問道。
    “沒有，不過葉叔說從田副總理的回話中，情況還不錯。對了，方書記找你，說是有急事讓你馬上去見他。”劉欣說道。
    “老方？他給你們打了電話？”沈斌不禁一驚，他知道方浩然的電話肯定被國安監(jiān)聽著，自己去等于是自投羅網(wǎng)。
    丁薇馬上說道，“不能去，我覺得是個陷阱。”
    駱菲在畫面中看了眾姐妹一眼，說道，“我覺得不會是陷阱，方書記是用公話打倒我老爸辦公室的，是我老爸又給我發(fā)的電子郵件。看樣子方書記很小心，專門交代我老爸不要用電話聯(lián)系。”
    沈斌苦笑了一下，好家伙，都快把方浩然逼成地下工作者了。沈斌又問了幾件事，馬上關(guān)閉了電腦。雖然是無線傳輸，沈斌也不敢長時間聯(lián)系，擔心暴露藏身之處。
    當晚，團中央領(lǐng)導與方浩然進行了一次長談。針對蘇省代表的問題，方浩然被狠狠的批了一頓。直到快接近十一點，方浩然才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房間。
    方浩然插上門卡打開燈，剛把房門關(guān)上，忽然一只大手捂住了方浩然的嘴。方浩然嚇的頭發(fā)都豎了起來，剛想掙扎，就聽一個聲音在耳邊說道。
    “別動，是我，沈斌，你房間里被安裝了竊聽器，進浴室說話。”
    方浩然聽出是沈斌的聲音，這才七魂歸竅，心臟依然嚇的砰砰直跳。沈斌把方浩然拉進衛(wèi)生間，打開了水龍頭，這才松開捂著嘴的手。
    “臭小子，你嚇死我了。”
    “噓~小點聲，讓人知道我在這里，馬上就有人破門而入。”沈斌用意念四下看了看，悄悄的把房門關(guān)閉起來。
    “沈斌，告訴你個好消息，何書記支持你。”方浩然帶著興奮的目光看著沈斌。
    “何書記？你開什么玩笑。”沈斌吃驚的看著方浩然。
    “沈斌，在大事上我從不開玩笑。雖然像我這個級別還不知道中央高層有什么動態(tài)，但從何書記的言語中我感覺到他對龐家非常不滿。如果何書記能站出來主持公道，這事也許能有轉(zhuǎn)機。”
    沈斌不屑的撇了撇嘴，“別太天真我的方大書記，別忘了咱得罪的是龐家，說白了一巴掌就能拍死我。何書記只不過是個省委書記，他敢得罪龐家？”沈斌不相信的看著方浩然。
    方浩然正色的搖了搖頭，“你錯了，在政治上不是這么論的。別忘了何書記是中央政治局委員，本身就屬于國家層人員。況且，何書記的背后是~莫老。”方浩然抬頭看著沈斌，最后一句話算是說到點子上了。
    沈斌現(xiàn)在也有點茫然，說實話他并不想放棄自己所拼搏的一切。別看沈斌在南城牛氣烘烘，甚至可以動用黑白兩道降服任原野，強壓惡霸姚一山家族。但是面對龐家，他在人家眼里只不過是一只跳蚤而已，只要逮住一巴掌就能拍死。
    沈斌摸出一支煙來，還沒點上，方浩然把手一伸，“給我一支。”
    “你不是不抽煙了嗎？”
    “這不是讓你愁的，少廢話，給我一支。”方浩然二話不說奪過煙盒。
    沈斌感激的看著方浩然，這位政治上冉冉升起的新星，為了自己的事不惜自毀前途，憑這份感情交這個朋友值了。
    “方哥，你說我該怎么做？”沈斌看著方浩然，迷茫的問道。
    方浩然狠狠的抽了幾口煙，“沈斌，這兩天你還要再穩(wěn)一穩(wěn)，我總覺得中央好像有事。何書記說的模棱兩可，誰也不好說是不是把你當棋子使喚。我看這樣吧，這兩天你每天與我聯(lián)系一下，我摸摸上面的行情再說。”
    “那行，我相信您，這事是死是活只要您方哥一句話。”沈斌真誠的點了點頭，與國安相比，沈斌更相信方浩然。
    “對了，這房間里有幾個竊聽器，你幫我除掉。不然，我就上中紀委投訴去。”
    “別啊，這都是國安慣用的手法，為的就是從你這里找到我的消息。那幫哥們多少也算是自己人，給人家留點面子。”沈斌趕緊勸道。
    方浩然嘆息了一聲，隨著官職升遷，他發(fā)現(xiàn)上層的內(nèi)幕比基層要兇險萬分。一個不好就會身敗名裂，難怪都說政治上如履薄冰，看來這都是前輩們總結(jié)出來的真理。
    沈斌沒敢多耽擱，順著原路從窗戶攀爬著空調(diào)外機消失在夜色中。通過這次與方浩然的對話，沈斌也敏銳的感覺到中央高層也不是龐家一手遮天。看樣子，葉通他們找了田振文之后，上層也在為這事周旋。
    方浩然沒有敢隱瞞，第二天一早，方浩然找了個公用電話，把與沈斌見面的消息匯報給了何作義。令方浩然奇怪的是，何作義并沒表示什么，只是讓方浩然告誡沈斌不要再惹亂子，等待他的指示。甚至說，哪怕觀摩結(jié)束方浩然也不必急著回來，等候他的消息。
    方浩然不明白何作義為何要這樣安排，但是上層之間的事情他也不便過問。最起碼，何作義能這樣安排，方浩然明白何書記已經(jīng)把他看成了自己人。
    中央高層的這次暗涌一直持續(xù)了十天，終于在總書記安致遠及總理宋志成聯(lián)手的壓制下有所收斂。這一天，文濤閣迎來了一位特殊客人，他就是中共中央總書記安致遠。
    總書記安致遠走進了莫老的書房，兩個人談?wù)摿撕芫谩Ｗ罱K出來的時候兩個人表情都很輕松，莫老控制著電動輪椅，親自送安致遠出了書房。
    總書記一走，莫老手擼胡須面帶微笑，對著秘書吩咐了一聲。
    “小顧啊，給我備車，我要去見見龐老鬼。”
    莫老把拐杖橫在腿上，這次與安致遠的談話雙方都做了讓步。他現(xiàn)在要去做的，就是勸說龐漢熄鼓收兵，為了國家的未來各自退讓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