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在山上被野豬傷了腿之后,大黃終于開始重視修行這回事了,每天高長打坐的時候,它也都會盤身在一旁,開始它的修行,對于這一點,高長自然是樂見其成的。
對于大黃這個所謂的伴侶,高長還是比較滿意的,起碼在他們斗野豬的時候,大黃就算受傷了,也一直保持著攻擊的姿態(tài),而不是丟下自己逃跑。雖然它這么做很大程度上可能都是因為自己和它拜過堂,但是誰管那些呢?高長也不是春情萌動的小女生,他更注重實惠。
至于豬舍,考慮到這十二頭野豬的攻擊性和它們長大以后的體型,高長打算挖個大坑,既要大到足夠容納這一群豬,又要足夠深讓它們沒辦法爬上來。好在野豬都不善于攀爬,不然高長還真不知道要用什么東西才能把它們關(guān)得住了,畢竟,目前以它們村里的條件,好像真沒什么東西能扛得住這一群野豬的撞擊。
挖坑的地點就選在自家屋后,考慮到目前他們院子后頭那片竹林的密度以及它們瘋長的速度,高長覺得還是直接把坑挖在屋后保險,離得近,投喂方便。因為擔(dān)心土墻會被它們拱塌,高長還在這個豬舍的周圍修了一層又高又厚又結(jié)實的石壁。
這可不是一項小工程,光是挖坑就夠嗆,現(xiàn)在他們院子周外幾乎都長滿了竹子,地底下更是盤根錯節(jié),竹根堅韌無比,一般的鋤頭都拿它們沒辦法,只好上砍刀。挖好坑以后要修石壁,從搬石頭到壘墻都是他一個人在干,大黃這家伙,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才能化形。
把坑底和坑壁都整好了之后,高長又在靠近竹林的那一邊,也就是高長家后門的對面,搭了一排兩米寬的草棚,下雨天野豬們可以在那里避雨,坑底那一塊地方的地勢也稍微高一些,避免出現(xiàn)積水的情況。高長在挖坑的時候順便把水溝移走了,坑底有一條小水槽,他每天可以往水槽里倒點水,豬崽渴了就及時喝,不喝的話時間一長大概就滲透到地里去了。
高長家原本被堵死的后門又被打開了,緊貼著他家后門的就是剛剛挖出來的豬舍,這個豬舍深度五米左右,整個坑接近正方形,邊長六米多一點。以它們這邊常見的物種來說,外頭的野物是很難跳躍過來的,就算它們跳過來了也沒有搭腳的地方,高長家的后門就貼在坑邊上。
而稻草棚子的邊緣,離高長家屋子的墻壁還有差不多四米遠,一般動物也很難跳過來,而且草棚故意被高長弄得不那么結(jié)實,大型動物的話,根本別想在上面來去自如,一個不小心掉到坑里,那就只好跟他們家的豬仔們先較量一番了,就高長個人來說,還是希望大型動物可以晚一點再出現(xiàn),因為他家的豬崽還需要一段時間成長。
十二頭小豬崽就這樣被栓在藤條上,慢慢放入坑底,剛好這兩天高長挖坑的時候挖出來不少竹筍,它們就成了這些豬崽的第一批伙食。這么個下凹式的豬舍,就像是一個小型的斗獸場,別說是野豬了,就算是狼和老虎都別想輕易從坑底爬上來。
高長在忙著安置他家豬崽的同時,也常常要到院子里去幫忙,因為他們院子從山上引水的水管被蟲子咬破了,他們要組織一次行動修補這些水管,而且為了保護水管,還得準(zhǔn)備在水管外面弄一個保護層,畢竟這世道一亂,以后連水管也不好買到了。
大家就地取材從屋后的竹林里砍毛竹下來,去了竹枝和尾巴尖上較細的部分,其他就一律截成竹段,竹段的長度不定,因為到時候根據(jù)山上地形的不同,可能需要不同長度的竹段。
這些竹段被剖開去了中間的竹節(jié),然后又放在火堆上烤制到發(fā)黃發(fā)亮,之后兩片成對的竹片要被捆在一起,不然到時候竹片不能契合。這樣加工后的竹片,質(zhì)地堅硬表面光滑,起碼在短時間內(nèi),蟲字們還是比較難蛀穿的。
除了竹片,他們還要準(zhǔn)備大量的草繩,用于固定和捆扎,村里的人們搓草繩之前都要先用水把稻草泡軟,這一次他們在泡稻草的時候就加入了驅(qū)蟲的植物。
每天下午吃完飯,男人們就會聚在廳里抽簽,他們現(xiàn)在每天都需要有人到后面竹林里砍竹子,就算那里離開院子只有幾步遠,村長和鄭國宏他們還是決定要按照說好的規(guī)矩來。
負責(zé)給男人們做竹簽的是村里的一個老木匠,早年入贅到他們院子的,大伙兒都習(xí)慣管它叫崔大爺。
這崔大爺手巧,做出來的簽子也巧,根根都差不多長短粗細,放在細長的竹筒子里,根本就看不出來哪根是長簽?zāi)母嵌毯灐5饶玫绞掷锪耍椭啦灰粯恿耍桓L簽直溜溜到底,一根短簽卻會在簽子的下半部分切一個深深的圓環(huán),用手輕輕一掰就斷了。而且崔大爺每天做出來的簽子長短都跟前一天的略有不同,想做假都沒辦法,拿出來一比就能知道誰的簽子有問題了。
一個星期以后,準(zhǔn)備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大伙兒又聚在廳里抽了一次簽,這一回基本上全都是短簽,長簽只有五根,他們院子這天晚上基本上是全部出動了,就只留五個男人守著老人女人和小孩們。
高長的運氣一般,沒抽到長簽,得跟大伙兒一塊上山去,他想讓大黃待在院子里烤火睡覺就算了,因為他聽說這一天晚上上山的不止是他們院子的人,他們村好幾個院子,約好了這一天晚上一起上山去修水管,人數(shù)估計得上百,到時候就算再遇上野豬,一人丟個火把都把它燒死了。
但是大黃這家伙卻非得要跟,就這么一顛一顛地跟著高長在山路上走了幾個來回,高長干活的時候,它就在附近活動,山上有不少野果,大黃最愛的是覆盤子,這種果實從前還不到成人的指甲片那么大,現(xiàn)在受到藍色陽光的刺激,大小是從前的兩倍不止。
唯一的問題是覆盤子的枝條上和葉子上,到處都是刺,受到藍色陽光滋養(yǎng)的不僅僅是果實,還有這些刺,又尖又利還長得十分濃密。能不能從枝頭上順利卷下一顆又酸又甜的果實,而不讓自己舌頭受傷,這就完全要看大黃的舌頭靈活度了。
“喂,我說……”就在大黃正跟覆盤子做斗爭的時候,高長的聲音突然從旁邊冒了出來:“你舌頭不要了嗎?”
“嗚,你不用干活了?”貪嘴的時候被高長撞個正著,大黃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伸出一只前爪抓了抓脖子,經(jīng)過一個星期的鍛煉,它已經(jīng)能用兩條腿站得很穩(wěn)了。
“休息一會兒。”高長一屁股坐到大黃身邊,瞇著眼打了個哈欠,這幾天可真夠他受的,又要挖豬舍又要在院子里干活,還得保持修行,嚴(yán)重的睡眠不足了。順手從旁邊的那顆覆盤子的枝頭上摘了顆果實丟到嘴里,甭說,味道還真不錯:“挖幾棵回去種在豬圈邊上怎么樣?”
“好啊!剛剛我在上面看到一顆品種特別好的!我們?nèi)ネ诎桑 币宦牳唛L這么說,大黃亢奮了。
“我得先干完活,這會兒還不能開溜。”
“那再挖幾棵野山楂回去怎么樣?還有山葡萄……”
“行。”
高長抬手又摘了幾顆覆盤子,順手遞給大黃,大黃也沒跟他客氣,舌頭一卷就全到肚子里了。高長只覺得手心濕濕熱熱的,還有一些粗糙的質(zhì)感,心里覺得有些怪異,拍拍屁股回去繼續(xù)干活,一邊干活一邊罵自己二百五,不就是被狗舔了一下嗎,瞎別扭什么……那啥,最多,也就是被自己伴侶舔了一下而已。
這一晚上的作業(yè)還比較順利,除了中間受到一群烏鴉的攻擊,但是因為大家事先有準(zhǔn)備,頭上都戴著斗笠,所以并沒有人傷到要害,有幾個人傷到手臂和肩膀,就在路邊采一些止血的草藥嚼爛了敷一敷,繼續(xù)干活。
高長也抽空跟大黃離開了一會兒,挖了幾棵覆盤子回來,結(jié)果村子里的男人們一看,就都起了這個心思。基本上他們家家戶戶都有小孩,小到一兩歲還需要喂奶的,大到十幾歲二十來歲,這年頭誰家的孩子也不多,當(dāng)?shù)模还茏约汉⒆佣啻罅耍琅f覺得他們是個小孩。
就近的幾顆被挖得差不多了,有些人就求高長幫忙,讓他幫著從遠一點的地方挖幾棵過來,因為山路黑,大家都集中在鋪設(shè)了水管的這條線路上,其他地方?jīng)]人沒火把,獨自一個人過去的話還是太危險了,高長帶著大黃的話情況要好一些,起碼不用擔(dān)心踩到蛇什么的。
這回高長也好說話,反正在這邊也是干活,幫他們?nèi)ネ谝肮彩歉苫睿瑢λ救藖碚f沒什么差別,就當(dāng)是為村里的小孩們做回好事,改善改善他們的伙食好了。
山上的野果不少,高長自己也順便挖了幾棵野山楂什么的,野山楂還沒結(jié)果,不曉得現(xiàn)在它們的果實能長多大,野葡萄倒是結(jié)果了,但是還沒成熟,高長打算把野葡萄種在豬舍上,讓藤蔓沿著草棚長,等枝葉長到足夠茂盛的時候,就能把稻草撤了,果實成熟了自己要是吃不完,掉下去還可以喂豬。
高長正挖得起勁的時候,大黃動了動耳朵,然后離開了一會兒,再次跑回來,嘴里叼著一只小貓崽,大約就比成年男人的拳頭大一點,發(fā)出細細的喵喵叫聲,看起來挺可憐的,一點都不像前陣子襲擊他們的大貓那樣兇惡。但是這副楚楚可憐的摸樣,也只能維持到它長大之前而已,貓跟老虎是親戚,同樣的只吃肉,絕對的狩獵者。
“你想吃貓肉?”高長挑挑眉,他可是聽說貓肉一點都不好吃。
“它才幾兩肉?”大黃不屑地將小貓丟在地上,用前腿扒拉了兩下,沒想到小貓崽還挺兇,抬起爪子就給了他一下,幸虧大黃躲得快。“看見了吧?留著是個禍害,要么吃了,要么丟了,反正得先殺死。”
“上天有好生之德啊。”高長嘆了口氣在旁邊蹲下來,折了根樹枝去捅那只小貓,結(jié)果那只貓崽子一口就咬了上來,緊緊咬住樹枝死活不肯松口。“可這是貓啊?該不會是老虎吧?養(yǎng)虎為患,還是殺了吧。”
“你來吧。”大黃退后一步,讓高長上。
“你原來打這主意啊?”高長也不爽了,憑什么扼殺小生命的活非得要他自己來干啊,好歹也養(yǎng)了大黃十來年了好吧,這貨其他事幫不上忙也就算了,一爪子就能結(jié)果了的小貓崽,都要刁回來讓自己下殺手?
“殘害幼崽不符合犬族祖訓(xùn)。”大黃別別扭扭地說。
“祖訓(xùn)?”高長目光如電,在大黃身上巡視一番之后問:“你該不會是下不了手吧?”心慈手軟,這在末世可要不得。
“對幼崽有憐憫之心,這是動物本能。”大黃確實是下不了手。
“我也是動物。”高長陳訴事實,小貓崽長得可愛,他確實也有點心軟,但真要殺吧,兩眼一閉就過去了。這大黃前陣子對待野豬的時候可沒這么溫柔,看來人家說貓狗一家親,也不是完全沒有根據(jù)的。
“還是先養(yǎng)著吧。”高長提起緊緊咬住棍子不肯撒口的小貓崽,決定先留它一命,反正他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想到對付變異老鼠的方法呢,那玩意兒不僅會挖坑,還敢吃人,就他們村這環(huán)境,還真有點防不勝防。
“放在哪里養(yǎng)?”大黃提了一個很實際的問題,貓可是會爬樹的,他們家后院那個坑里大概是困不住它,他們家也不行,那么多只蟾蜍呢,這貓崽子這么兇殘,估計一天就得把它們都禍害光了。
“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