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夏回到包廂找了一個靠里面的位置,窩在人群中聽他們唱歌,那邊的幾個高管湊在一起低聲說話,總經(jīng)理董事長都來玩,他們要格外注意言行。鄒潤成遠(yuǎn)遠(yuǎn)地掃了顧夏幾眼,這女人真是倔,還真的不理大哥,他真搞不明白顧夏想要什么,有多少女人想著爬上大哥的床,就只有顧夏這么不識相。事情是被他們幾兄弟搞砸的,三哥四哥的臉色也不好看,大哥黑著一張臉沖他們說了一句:“以后,我的私事你們再也不要管。尤其是小五,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展少輝對顧夏的上心程度超乎鄒潤成的意料,剛才看顧夏去了洗手間,大哥也跟著出去,他自然是知道展少輝是去做什么。只可惜看到大哥依舊擺著一張郁悶的臉回來,連帶著鄒潤成都郁悶,為了讓顧夏一個人出來,叫來一群人熱鬧,鄒潤成現(xiàn)在都服了他那個英明神武的大哥。
展少輝坐在沙發(fā)上,依舊是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顧夏,每個人都會為自己的行為負(fù)責(zé),他當(dāng)初想看戲是真,沒想到在這場戲中淪陷的竟然是自己,現(xiàn)在他還真成了徹徹底底的看客,顧夏和他就好像一層有色玻璃,他看得到她,可是,她卻看不到他。
這個組有十幾個人,再加上來了不少高層,晚飯是分成兩桌,顧夏理所當(dāng)然地和她同一組的同事坐在一起,鄒潤成還是知道展少輝心思的,手指在桌面上點了點,“這么坐怎么行呢?美女都不過來坐,這叫吃飯還是叫開會?”
楊總監(jiān)立即會意,大聲道:“女士們?nèi)孔@邊?!?br/>
顧夏隨大流走過去,和另一個助理緊挨在一起,鄒潤成倒是指了她一下,“過來坐這邊?!?br/>
他示意的是展少輝旁邊的位置,顧夏目光卻看著桌上細(xì)瓷大花的餐具在燈光下閃著一圈圈光亮,邊上鑲著金邊,只覺得有點晃眼,她愣愣地站著,沒什么動作。
展少輝倒是輕發(fā)話,“算了?!苯羞^來就變成一副不死不活的樣子,說不定她待會還不吃飯,展少輝是真拿她沒轍。
吃飯少不了要喝酒,領(lǐng)導(dǎo)敬酒,下面的員工根本拒絕不了,而且不可能領(lǐng)導(dǎo)喝一杯,員工喝半杯,無論是領(lǐng)導(dǎo)還是做銷售的,酒量都不錯,也就苦了席上兩個助理,顧夏也沒法拒絕,只能硬抗著。鄒潤成叫人換了一種高度白酒,跟旁邊的特助低聲說了什么,特助笑著吆喝著一幫人喝酒,誰都逃不過,還親自過了敬了顧夏兩次。
顧夏酒量不好,又不擅于拒絕,酒席尚未過半,已經(jīng)醉了,胃里一陣翻江倒海,手腳都是軟軟的,要強忍著才能避免自己失態(tài),她是真的不行,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抽冷子拎著包向洗手間走去。
她拎著包就是不打算再回去繼續(xù),出了包廂門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扶住走廊的墻壁才能勉強站穩(wěn),試圖緩解酒意,突然覺得一股大力讓她雙腳離了地,下一秒她已經(jīng)落入男人的懷中。顧夏腦子還算清醒,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迷蒙著一雙眼,她雙手亂抓,“你放開我,離我遠(yuǎn)點?!?br/>
展少輝直接將人打橫抱起,不理會顧夏的掙扎,抱著她進(jìn)了電梯,顧夏一直在無力地推他,醉了就容易把平時不敢說的話統(tǒng)統(tǒng)倒出來,“我不要你抱,我討厭你這個混黑社會的流氓!你以為你有錢就了不起??!”
“現(xiàn)在知道說話了!”展少輝口氣有點兇,但又帶點溫柔,他把她抱得很緊,顧夏的掙扎在他懷中沒有任何效果,他們很快下了樓,展少輝將人塞進(jìn)自己的車中,依然是牢牢地抱住他,然后叫阿東開車。
顧夏卻哇地哭了起來,“你要帶我去哪里?我不要去,你這個流氓,快點放開我……”
顧夏越哭越厲害,眼淚洶涌而出,“我不去,我要回家……”
她一直說她要回家,又哭又鬧,展少輝身上的西裝被她的眼淚浸濕,他拿她沒辦法,叫阿東把車開到她家里去,阿東很識趣,不但調(diào)轉(zhuǎn)了車頭,還把車內(nèi)的隔音板放下。
展少輝拿了紙巾替她擦臉,低聲哄著她,“不要哭了,馬上就送你回家。”
“你放我下去,你是個騙子,耍我,欺負(fù)我,我討厭死你們!我明明沒有惹你們,你們就這么耍我……”
“我沒耍你,我真的喜歡你?!闭股俨渲念~頭輕聲道,也許這時候的顧夏是聽不到的,但至少她會和他說話,展少輝忍不住就說了出來。
顧夏一路哭個不停,展少輝沒有辦法不讓她哭,只能順著她,哄著她,等車開到了她的樓下,抱著顧夏上了樓,按了門鈴,屋里有人,徐璐璐看著外面的展少輝和在他懷中爛醉如泥的顧夏,怔了一怔,展少輝抱著顧夏走進(jìn)屋,“她喝醉了!”
第二天顧夏醒來外面已經(jīng)是天光大亮,看著天花板愣了好久,迷蒙中憶起今天是周六不用上班,看著是自己的房間又繼續(xù)睡了過去,快到中午的時候才起床到客廳倒了一杯水,在沙發(fā)上的徐璐璐見她醒過來,道:“廚房里有粥,吃著養(yǎng)胃?!?br/>
“哦。”顧夏胃里覺得難受,腦袋也是昏昏沉沉,回想著昨晚的事,問道:“昨晚誰送我回來的?”
“你喝成那個樣子還好意思問!”徐璐璐沒想到顧夏也能醉成那樣,坐在沙發(fā)上鄙視她,“你那個老板送你回來的,真沒想到你沒被賣掉!”
顧夏對于后來的事記得不太清楚,還真是展少輝送她回來的,她小心地問徐璐璐,“我有沒有說什么話?”
“也沒什么,就是罵他是流氓?!毙扈磋茨抗膺€落在電視上,瞥了她一眼,“你那個老板雖然架子大了點,不過貌似人還不錯,竟然沒把你帶去賓館,把你一路抱了上來,我看你帶你回來還挺溫柔,好像有點對不起流氓稱呼?!?br/>
徐璐璐知道最近顧夏和她那個老板關(guān)系鬧僵了,顧夏都已經(jīng)打算辭職,昨晚看到展少輝送她回來著實意外,她有點好奇地問道:“你最近和你的老板到底怎樣了?”
“我跟他是不可能的?!鳖櫹牟惶胩嵴股佥x,只覺得兩人距離太遠(yuǎn)。
“他昨晚就是把你吃了,好像你也不能怎么樣,你運氣還真不錯。”徐璐璐嘆了一聲,“真是個鉆石王老五,可惜釣不上?!?br/>
顧夏捧著杯子,不能因為昨晚展少輝沒對他做什么她就心存感激,她甩甩頭,不再去想和展少輝有關(guān)的事情。回到自己的房間,發(fā)現(xiàn)自己的包不在屋中,不知道是落在酒店還是在展少輝那里,手機錢包都在里面,還有兩張銀行卡,丟了還真是麻煩,她是記得當(dāng)時拎出了包廂,想了一想,覺得在展少輝那里的可能性更大。她不知道自己怎樣要回自己的包,自己是記得展少輝的手機號碼的,兩個人畢竟前一陣子關(guān)系曖昧,他的號碼又特別好記,看了幾遍不想記住都是困難。想了一會才恍然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在猶豫要不要給他打電話,真是腦子秀逗了。
包是一定要拿回來的,顧夏思量半天,最后借來徐璐璐的手機,給自己的手機打了電話,說不定包還真在酒店。手機響了好幾聲,顧夏都準(zhǔn)備掛了那頭才接起,只說了一個“喂”字顧夏就知道是展少輝。
顧夏握著手機沉默,不知道該說什么,過了一會,展少輝倒是輕輕笑了,“顧夏,是你嗎?”
顧夏硬著頭皮問道:“我的包是不是被你撿到?”
“昨晚忘在車上?!边@一句解釋說得很淡,展少輝關(guān)切道:“今天有沒有覺得頭疼?”
他說話的語氣溫溫柔柔的,想是一張無形的網(wǎng)在緩慢張開,似乎要將人收在其中,顧夏心里悶得慌,“包我不要了,對不起,打擾了?!?br/>
她說完掛了電話,手機丟了可以重新買,銀行卡不見了可以補辦,她是斷然不會再和展少輝走近,千里大堤一個漏洞都不能有,不然洪水泄出所有防守都會被沖破,一發(fā)不可收拾。展少輝倒也沒有再打電話過來,他那樣的人自有他的驕傲,顧夏也不想和他過多糾纏,下午的時候有人來敲門,是個年輕男人,把她的包送過來,顧夏表示感謝,對方道:“展少讓我跟你說,他今天幫你接到一個通知面試的電話?!?br/>
他只說了這么多,既沒說這個電話是哪家公司打過來的,也沒說展少輝有什么反應(yīng),然后匆匆告辭。留下的結(jié)果是周一上班后,部長叫她過去,道:“你的辭職先緩一緩,上頭不同意,最近公司人員緊張,找不到人來接替你的崗位?!?br/>
“我有自己的事,不想再在啟宏做?!鳖櫹牡溃怯袡?quán)利按照合同辭職。
部長皮笑肉不笑,“你們這樣的畢業(yè)生,公司培訓(xùn)一個花了很大的成本,再說,你知道我們這么多客戶信息,泄露出去怎么辦?在這些沒有處理好之前你還不能辭職,不然公司有起訴你的權(quán)利。”
他又語重心長道:“現(xiàn)在啟宏發(fā)展得這么好,你看小宋,馬上要升職,平臺這么好,你到哪里去找這么好的工作?還是安心上班,辭職的事以后再說?!?br/>
顧夏知道肯定是展少輝不讓她辭,他那樣的奸商,一定能找得到理由讓她暫時走不成,顧夏有點郁悶,工作上那幫人倒也沒有來為難她,她也只能先緩緩,多拖上一兩個月總是可以離開啟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