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我洗了把臉,電腦屏幕亮著,畫面是播放到一半的韓劇。
想也沒想,徑直切網頁百度起ED來。
看完百度百科的詞條我拍了下腦門,啐自己,想什么呢,就算是真的又與我何干!難道要施齋嗎?
想是這么想,可又沒睡好。
睡前,我潛意識里反復回放他從方向盤里擦笑淚的表情,沖我聳肩,苦笑道:“你覺得哪個男人會在這種事上開玩笑?”
是啊,真不行都要強說行,何況他硬件極佳,沒必要為了泡妞撒這種沒有技術含量的謊。
我消沉了一陣,參加社交、沉迷網絡都沒能拯救我的腎上腺素。
同樓友鄰公司有個男生追求我,一起吃了頓飯,是個老實人,可有一股油膩的體味,并不好聞,我拉長回復消息的時間將其禮貌疏遠,某天我突然反應過來,我這行為不是和韓澈,不對,韓徹一個樣嘛。
至于韓徹,我當自己被上了一課。畢竟不是每個人碰見渣男都能全身而退的。
但人終究是情感動物,浪費過那么多個日日夜夜,一腔熱情耗在他身上,難免有一種失戀的錯覺。有時候晚上在路上走著,經過某條街、某盞路燈會晃神,想到他,馬上搖搖頭,失笑著再次投身于真實的生活。
我想戀愛,很認真的那種戀愛。
以前定性不夠,包容心小。學生黨窮,我見不得男孩扣扣索索,又心疼又尷尬,沒幾頓飯便打了退堂鼓。
表姐說我這樣的人肯定不愿意陪潛力股發展,完全吃不起苦挨不了窮,我這個勢利眼只能找績優股。本人深以為然,卻不知尋一支績優股有如上刀山火海,比p2p還毒,層層暴雷。
我下了交友軟件,質量參差不齊不說,劃去一百個終于有尋著一個順眼,沒幾句不是乏味忠厚,就是直白露骨,碰上個萬里挑一的有趣,還要提心吊膽是否是第二個韓徹。
當然,見面方知我想多了,男人也有照騙!“韓徹”這種硬件和幽默也不是想劃就能劃到的。
韓徹再度跟我產生聯系是三個月后——在豆瓣上。
這期間我有關注他的知乎,他在那個網站異常活躍,我以為他不玩豆瓣了,沒想到他會回復我。
我標記了一部電影,說今晚去看,更新到我的動態中,他半小時后回復:【一個人?】
我沒回,晚上看電影時豆郵來了,好吧,我承認一直在等待。
和一個有趣多金的人保持聯系并不壞,他是渣,但不至于渣到沒底線,那條線我又已然觸及,在心中拉起防線,無妨無妨。
我有點自以為是,自戀自己的外貌,還錯認為自己對男女之事有絕對掌控能力。
二十二歲,屁都不懂卻覺得自己什么都懂的年紀,我遇見了改變我世界的奇葩男人。
本以為那三個月網戀是我走過的感情彎路,卻不想,他是捷徑。
他約我去酒吧,我拿腔拿調,說我不和男人喝酒,危險。
他發了個問號給我,【我算男人?我都不知道我在你心里這么厲害。】
論一個帥哥幽默自嘲的殺傷力有多大?總之,這句話成功把我的矯情打敗。
我昏頭昏腦由著寂寞的催動出發。
外間霓虹閃爍,韓徹立在晚風里,白色長衫,衣袂飄飄,叼著根煙的模樣像極輝煌時期許文強身旁的丁力。他目光漫不經心地巡脧,完全忽視人潮中的我。好吧,長得有男主的風范,但穿衣風格匪夷所思。
我走到他面前站定,沖他迷離的眼睛招招手,他這才恍然般聚焦:“整了?”
“你這口彩泡妞,不ED也沒人要你。”我知他好清寡口味,化了個妖冶的妝容。
他將煙遞到我嘴邊,“抽嗎?”
“不抽。”我煩煙味。
“說到底什么濃妝艷粉,骨子里還是清純的乖女。”他攬過我的腰,撞進那片顛倒的聲色中。我試圖掙扎,剛滑出身子,被主持人高亢的“八號卡座的張小姐開一瓶皇家禮炮”嚇到,身子一貓,縮回韓徹懷里。
這是迄今我們最親密的一次接觸。上次蜻蜓點水那一下我都覺得小兒科,算不得親密。
“這家場子開的比較早。”
他手很老實,把我當個沙包似的半扛著,徑直往里帶,沒有亂摸。
酒吧喧鬧擁擠,像是高級餐廳擠滿蠕動的□□,每個男人頭上平均三分之一瓶發膠,一半以上的女人毛都染著色兒。我大學去過幾回酒吧,蹦迪去的,一道兒的都是同學,相互照應,當然也玩不開,純粹瞎胡鬧。
我承認,我對成人、高階的世界有向往,但在這里呆超過五分鐘后,我開始恐慌。
與渣男網友混酒吧?當代女大學生失足前傳?我腦袋上生長出問號。昏光魅影下的男女臉龐瞬間膨脹成牛鬼蛇神,特效般聚在腦袋邊嚇唬我。我給表姐發了條消息,告訴她我在酒吧,每小時給她發消息報平安,沒發就打電話給我。
這種無措在半杯莫吉托下肚后緩解。
我舒了口氣,腳底騰起飄然,放松地扭動身體,慢慢進入節奏。
韓徹把我帶到卡座后跟朋友說了兩句話,約莫是看到我局促地望著桌面,過來提醒我不要喝別人給的東西。
我撅起嘴巴想說我不是小孩,不過在別人的場子,我還是乖順地點點頭,剛升起10%的信賴感,他遞來一杯莫吉托,拎出浮在冰塊上的薄荷葉喂進自己口中,咂了下嘴:“嘗過了,沒毒。”
我接過,剛要喝,被他攔住手,白了我一眼,自己搶去喝了。
我就看著他干了一杯屬于我的莫吉托,目瞪口呆,這人怎么這樣啊,不是說為騙我賠罪,請我喝酒的嗎?
沒一會他又遞來一杯,我擠出笑,擺擺手。韓徹欣慰地點點頭,然后對我說:“好了,你學會就行,現在喝吧。”
“哦。”我也不是蠢,知道他是好意,伸出手,還煞有介事地秀了下我剛做的車厘子色指甲,再次被他“啪”地打了下手,“還是沒學會。”
我,又看著他失望地沖我搖搖頭,干了那杯酒。
第三杯我學會了,臭著張臉,一直搖頭,直到酒保用托盤給我送來,確信酒未經他人之手,我才接過。
我是北方人,酒量挺不錯的,不至于半杯莫吉托就飄,他這一來一回的教學讓我放下緊繃,開始享受起這個光怪陸離的成人世界來。
我到這兒才知道韓徹的襯衫剛玩大冒險吹瓶吹了自己一身,所以借朋友的外套。我說呢,難怪風格大變。
他向我介紹在場的兩位男士,一位是個光頭,綽號肥仔,帶了幾個女性朋友來,這會已經走了仨,另一位已婚,是借韓徹衣服的那位潮人,據介紹,滴酒不沾乖乖男,酒友們提起直搖頭。
現在,他正在扒韓徹衣服,準備走人。
韓徹留他,對方擺手,一副你懂的表情,說不行不行,再不回去死定了。
我看了眼時間,21點。對于酒吧時間來說,這算西餐的開胃菜。
韓徹送他出卡座,回來有點失望,見我又馬上扯出笑,“妹妹,開心嗎?”
“連21點睡覺也是假的。”我恨恨道。
他樂不可支,沒想到我還在惦記那些騙人話,馬上想出了壞點子熱場,改裝互動游戲:“要不這樣,我們拼酒,你猜出一個我騙人的事我就喝一杯,你猜錯了你喝一杯。”
“你說真的就真的,你說假的就假的,真假在你一念之間,我壓根兒無從查證,當我傻啊。”我鼓起嘴巴,說是這么說,心里還是非常好奇的,“除非有人證。”
“喏,肥仔啊!”他一把攬過肥仔,特大爺地一指,“我高中同學,我的事兒他都懂。”
他情緒很嗨,有酒的原因,有音樂的原因,窄勁的腰身跟著節奏松弛擺動,工字背心完美地展現了他健身房的苦果,我沒有在美色面前完全失掉理智,認真問道:“我喝多了怎么辦?”
大概我帶著戒備,他露出訝異的表情,兩手一攤,一臉無辜,“喝多了我給你開間房,或者打車送你回家,不然能怎么辦?我又不能怎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