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汐沒想到他會說這么多。
一開始的本意，也只是想他在徐又薇的面前，給她正名而已，她一直不爭不搶，導致徐又薇時時刻刻爬到她的腦袋上作威作福，蘇白汐只是不想忍了。
憑什么后來者居上？
前者不爭不搶，后來者就可以不知廉恥的肆無忌憚？
蘇白汐漠視了太久，今天格外看徐又薇不順眼。
「聽見了嗎？」蘇白汐看向徐又薇。
徐又薇臉色煞白，從一開始，她就處于一種不敢置信的狀態當中，與其說是不敢相信，不如說是不愿意相信，畢竟她也才只從國內離開了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而已。
再回來，便物是人非了？
時過境遷，也不是這么個遷法。
還是說……她不在的這段時間里，蘇白汐和林梓嘉之間，發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
「梓嘉？」徐又薇哀戚。
有那么一個說法，男人在面對現任和前任的時候，只要前任一哭，現任必輸。
可是徐又薇算不得「前任」，她甚至沒有和林梓嘉發生什么實質性的關系，男人沒有得到她的身體，在這一層上的精神聯系就斷裂了，在某種時刻，其實她甚至說不上話。
而對于林梓嘉來說，蘇白汐既是「前任」，又是「現任」。
一直以來，都是蘇白汐。
只有她。
唯有她。
沒有別人，從來都沒有別人。
林梓嘉垂下眼，定格在徐又薇的臉上，十分誠懇：「抱歉。」
「如果你換一個條件，我或許不會拒絕的這么干脆，」他說，「又薇姐，你不是在請求我幫你，你是在為難我。」
徐又薇驚愕的無以復加，倒退了幾步。
這已經不是她認識的那個林梓嘉了。
「你對梓嘉做了什么？」徐又薇質問蘇白汐。
蘇白汐慢慢偏過頭，憐憫的說：「你沒見過愛嗎？他愛我，他離不開我，他喜歡我。」
這樣的感覺太深刻。
蘇白汐明明沒有對她動手，可徐又薇就是覺得自己的臉頰再次火辣辣的疼痛，一種被人摁著強行挨揍的痛楚從身體里蔓延開來。
關鍵她這么有底氣的話說出來，作為當事人的林梓嘉，竟然一句話都沒有反駁。
他在默許。
默許蘇白汐剛才說過的那些話。
晚上回去的時候，在烏隆大橋上，一眼望過去看不到盡頭的路橋，只有兩排亮堂的路燈照耀著。
蘇白汐趴在他的背上，明明是兩個人，但卻只有一個影子，融入一體，在地面上一點點前行。
她枕在他的肩膀上，雙手摟住他的脖頸，問的很隨意：「剛才在給我留面子？」
「怎么這么說？」林梓嘉托著她的手往上掂了掂。
蘇白汐很輕，她趴在他背上的時候，能感受到他掌心在她臀上的溫度，她側過頭咬他的耳朵尖，調皮的像個沒長大的小姑娘：「你很少在外邊幫著我。」
「這是在埋怨我？」
蘇白汐笑了笑，更隨意了：「只是覺得稀奇，很新鮮。」
林梓嘉掐了她一把，說：「稀奇什么？你剛才和她說的不是很清楚么？那句我愛你，我離不開你，我喜歡你，說的挺好的。」
「是嗎？」蘇白汐淡定無比，「我瞎說的。」
林梓嘉瞇起眼：「想耍賴？」
蘇白汐：「我耍什么賴？」
林梓嘉繼續：「你說你吃醋了，我第一次看你吃醋。」
蘇白汐：「不喜歡我吃醋？」
這話落下后，周圍安靜了幾秒。
本來就是在大橋上，風大，呼呼地吹，再有就是偶爾來往的車輛，不多，所以制造出來的噪音也就少得可憐，兩人之間的氣溫卻在穩步上升。
蘇白汐咬他的耳朵尖，冷冷清清的聲音跟隨著風聲一起，吹進了他的耳廓，一路到了他的心口。
她說：「喜歡嗎？」
按照以前林梓嘉的性格，他不一定會承認，甚至會因為別扭而選擇說反話，不想讓人窺探他的真實想法。
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當蘇白汐摟著他的脖子，近在咫尺，湊近，扒拉著他詢問喜歡不喜歡的時候，他覺得自己根本拒絕不了。
又冷又欲，蘇白汐就是有這么個本事，冷冷清清的告訴你，她渾身上下也帶著世俗的欲望，等著他來采擷。
誰能拒絕？
誰又有這么高的定力，拒絕天底下只有一個獨一無二的蘇白汐？
林梓嘉耳朵尖尖又紅了，他側過臉，沉著的聲有些粗重：「喜歡。」
蘇白汐笑了笑，摸了摸他的臉，道：「看不出來，你還有小奶狗的潛質？」:
「不然呢？我在你眼里是什么？小野狗？」
蘇白汐猝不及防，笑了：「大家管這叫小狼狗，你倒也不必妄自菲薄，貶低自己。」
林梓嘉挑眉，不太舒爽：「我就不能是個人？非得是狗？」
她捏住他的耳朵尖，小聲說了句話。
剛說完，就明顯感覺到林梓嘉渾身上下的肌肉都緊繃了，甚至伴隨著一種微妙的僵硬。
蘇白汐還有一種本事，那就是用冷冷清清的語氣，說著世界上最有顏色的話語，在毫不自知的情況下，就能撩撥人的心弦。
林梓嘉當年和她玩的那么野，也不是他單方面的原因。
「再說一遍？」
蘇白汐笑的無所謂：「好話不說兩遍，說多了沒意思。」
「我想聽。」
「想聽啊？」蘇白汐冷冷淡淡。
「嗯。」林梓嘉應聲。
蘇白汐：「走快點，回家給你說。」
她壓低的聲線除了林梓嘉聽到了，一并聽見的還有無形的風，伴隨著這些夜景，傳達到他的耳畔，她說的是：想上你。
事實上，徐又薇的那些疑惑，不明白林梓嘉為什么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就變成了這樣，可沒有人比蘇白汐更清楚，他為什么這樣。
蘇白汐抬起頭，盯著天上的一輪彎月，眨巴了眼睛。
不說出口的愛，才最值錢。
正如，人世間所有的事情都需要克制才能做的好，你的痛苦需要克制，你的不高興需要克制，你的快樂需要克制，連你的愛，也要克制。
當你不在意的時候，才發現事事遂心，事事都在按照你的計劃走。
愛，多么熾熱又瘋狂，多么內斂，有口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