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紅色的彼岸花在小路易的額頭上一閃而過,快得幾乎讓人以為是錯覺,但繆荇確定,她剛剛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那朵彼岸花。</br> 不過因為彼岸花消失得太快,繆荇并沒有看清彼岸花上的金邊有多璀璨,暫時只能判斷出這是屬于靈醫(yī)的標(biāo)志。</br> 可小路易并不是靈醫(yī),他為什么在催動靈氣的時候,額頭上會出現(xiàn)金紅色彼岸花呢?</br> 繆荇皺了皺眉頭,暫時得不到答案。</br> 等夏云開送她出門的時候,她特意問了幾句小路易的情況,聽夏云開說完,并沒有在其中發(fā)現(xiàn)不對勁之處。</br> 最后只好暫時放下這個問題,作別夏云開,打算前往霧州。</br> 夏孤寒之前短信上說的“一體雙魂”于特殊部門而言是個隱患,早早把這個隱患拔除,才有利于特殊部門的發(fā)展。繆荇很重視這件事,并希望可以早日建立起一套完善的檢查體系,不再給詭醫(yī)可趁之機(jī)。</br> 夏云開目送繆荇離開,猶豫了一會兒,最后還是什么都沒說,他就一直看著繆荇的身影消失在視野的盡頭,才轉(zhuǎn)身回到夏家。</br> 才回到書房,就接到來自京市的電話。</br> 電話是夏孤江多打來的。</br> “神仙散”最先是從京市流出的,重案組的成員猜測,“神仙散”的源頭就在京市,所以先讓夏孤江和陳末朗前往京市調(diào)查。</br> 這次夏孤江給夏云開打電話,是想詢問一個人的信息京市天師協(xié)會副會長馬光潤。</br> “大伯,”夏孤江略顯凝重的聲音從手機(jī)里傳出來,“您對馬光潤了解多少?”</br> 夏云開現(xiàn)在是天師協(xié)會的總負(fù)責(zé)人,也是掛名的京市天師協(xié)會會長,和馬光潤打過交道,多多少少會了解這個人。</br> 馬光潤,完全可以說是一個天才天師。</br> 天師發(fā)展到現(xiàn)在,世家成了天師的主流,那些不依靠世家的天師,沒有傳承沒有資源,修為很難增長。而馬光潤不同,他就是一個出自沒落世家的天師,他們家族的傳承幾乎沒有,馬光潤學(xué)的都是野路子。這里偷學(xué)一點(diǎn),那里觀摩一點(diǎn),硬是走出自己的路子,一路成為四級天師,最后還當(dāng)上京市天師協(xié)會副會長。</br> 在天師界,馬光潤是很多天師的榜樣,地位不一般。</br> 不過他這個人倒是很謙遜隨和,和誰都聊得來,人緣很好。或許是知道沒背景的天師修為增長困難,所以他對其他天師,特別是沒什么背景的天師絕不藏私,遇到了都會指點(diǎn)一二。</br> 夏云開對他的印象還算不錯。</br> “怎么突然問起馬副會長?他和你們的案子有關(guān)?”夏云開把自己對馬光潤的了解說了之后,問夏孤江。</br> 他大概知道特殊部門這段時間在查一個重大的案子,夏孤江這個時間點(diǎn)問馬光潤,不得不讓人想多了。</br> 夏孤江含糊道:“是有點(diǎn)關(guān)系。”</br> 再多就不說了。</br> 夏云開知道案件在沒有偵破之前,夏孤江需要保密,便也沒有多問馬光潤的事,而問了另一個問題:“你們……今年能回來過年嗎?”</br> 眼看距離春節(jié)還有半個月就要到了,但這幾個孩子好像都沒有回來過年的打算。</br> 夏孤江知道夏云開不僅是在問他,也是在問夏孤寒,便如實說道:“年前能結(jié)案的話,應(yīng)該能回去,不過希望不大。”</br> 也就是說今年很有可能不會回家過年,</br> 夏孤江也不問夏云開為什么不直接問夏孤寒,畢竟這對父子的關(guān)系在他眼里一直成謎。</br> 夏云開的聲音里聽不出其他情緒,“嗯,案子要緊。”</br> 頓了一會兒,又補(bǔ)充了一句,“但還是要注意休息。”</br> “我知道。”夏孤江笑哈哈地說道:“我會把您的關(guān)心轉(zhuǎn)達(dá)給夏孤寒。”</br> 夏云開:“……”</br> 夏孤江皮了一下就慫了,沒等夏云開回答,快速地說道:“大伯,我還有事要處理,就先掛了。”</br> 夏云開聽到手機(jī)里傳來的忙音,輕輕搖了搖頭。夏孤江說的沒錯,他是在關(guān)心夏孤江,卻也在關(guān)心夏孤寒。只是現(xiàn)在他并不是很想給夏孤寒打電話。</br> 他怕電話一接通,夏孤寒就會問他關(guān)于身世的問題。</br> 盡管已經(jīng)決定不再隱瞞,夏云開還是希望這一天能夠晚一點(diǎn)到。</br> 京市。</br> 夏孤江結(jié)束和夏云開的電話,就聽到一旁的陳末朗問道:“夏家主怎么說?”</br> “馬會長沒什么問題。”夏孤江搖搖頭。</br> 他和陳末朗來到京市后,就開始著手調(diào)查“神仙散”的案子,最后查到一家夜店有在售賣“神仙散”,兩人蹲守了幾天,終于撞上有人來夜店吸食“神仙散”。</br> 夏孤江和陳末朗并沒有驚動任何人,偷偷從這家夜店里獲取了用來裝“神仙散”的白瓷瓶。</br> 兩人將白瓷瓶寄回去做了檢驗,成分和夏孤寒從紀(jì)勤的夜店里找到的白瓷瓶差不多,但對陰氣和鬼氣的過濾和屏蔽會更先進(jìn)一點(diǎn)。</br> 后來經(jīng)過專家對白瓷的研究,發(fā)現(xiàn)里面有一種成分來自國內(nèi)顯州特有的土壤,又叫顯州土。</br> 對陰氣和鬼氣起到過濾作用的,正是顯州土中的某種成分。</br> 夏孤江和陳末朗拿到報告后,著重對顯州這個地方展開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顯州土并不適合燒制瓷器,從古至今也沒有用顯州土燒制瓷器的記載。</br> 但兩人也不是一無所獲,經(jīng)過探訪和資料的查詢,夏孤江和陳末朗發(fā)現(xiàn):在顯州一個名叫魁斗鎮(zhèn)的地方,曾經(jīng)有一戶人家在外學(xué)了燒制陶瓷的技術(shù),本想回來以燒制陶瓷器謀生,結(jié)果因為顯州土質(zhì)的原因沒成功,便放棄了。</br> 這戶人家正好姓馬,那學(xué)了燒制陶瓷技術(shù)的人正是馬光潤的爺爺。</br> 就這樣把馬光潤和白瓷連在一起似乎有些牽強(qiáng),但極其細(xì)微的線索夏孤江和陳末朗都不想放過。</br> 于是就有了夏孤江向夏云開打聽馬光潤的事。</br> 不過顯然兩人并沒有打聽到什么有用的信息,馬光潤在天師之間的口碑很好,有不少天師受過他的指點(diǎn)。</br> “或許只是巧合?”陳末朗皺了皺眉頭,幾天的努力換來了一個巧合,難免有些急躁。</br> 夏孤江倒是淡定很多,“或許吧。”</br> 話是這么說,可夏孤江內(nèi)心里卻不相信這是以一個巧合,畢竟這個馬光潤是夏孤寒在天師座談會上找出的三個可疑人物之一。</br> “繼續(xù)盯著他。”</br> 夏孤江想了想,決定道。</br> 陳末朗并未反對,馬光潤是他們現(xiàn)在找到的唯一一條指向性比較明顯的線索,或許盯著馬光潤會有意外收獲呢?</br> 兩人達(dá)成一致,繼續(xù)忙碌。</br> 同州。</br> 夏孤寒也從鐵面那里拿到了關(guān)于吳成的dna報告。</br> 正如他們所想的那樣,將現(xiàn)在的吳成的dna和公安系統(tǒng)里的進(jìn)行比對,是無法對上的。但同莫剛的dna是一模一樣。</br> 也就是說,兩年前,詭醫(yī)就換了吳成和莫剛的身份,讓莫剛假死,之后換上吳成的臉,讓他以吳成的身份活著,為的就是有一天可以用得上吳成。</br> 畢竟和任學(xué)博接觸的人從頭到尾都是莫剛,又有誰能將一個普通公司里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職員和莫剛聯(lián)想到一起呢?</br> 要不是莫剛一直不忘給兒子joker打賞,他很有可能就這么隱匿在人群中,到時候查找的線索到莫剛這里就會徹底斷開。</br> 鐵面見夏孤寒拿著報告陷入沉思,不由問道:“夏老板,要把吳成帶回來嗎?”</br> “不用,”夏孤寒搖頭,“暫且不要打草驚蛇,讓人盯著他就行。”</br> 鐵面:“知道了。”</br> 見夏孤寒沒其他事吩咐,鐵面便退出辦公室。</br> 對于夏孤寒手下的人能找到吳成這個人,鐵面是服氣的,自然也清楚找出這個人到底花費(fèi)了多少時間和精力。</br> 不得不說,夏老板手下真的是能人輩出啊。</br> 鐵面退出辦公室,辦公室里就剩下夏孤寒和顧晉年。夏孤寒整個人懶洋洋地靠在顧晉年的身上,思索了一會兒,忽然問道:“老鬼,那些鬼使有沒有給你傳回什么消息?”</br> 之前顧晉年就策反了黃家人身邊的鬼使,讓它們盯著黃錦訴和黃丙安,夏孤寒不相信這么多天過去了,那兩人什么都沒做。</br> 消息確實有,夏孤寒問起,顧晉年便和他說了。</br> 根據(jù)那些鬼使傳回來的消息,黃錦訴和黃丙安這兩天在消除黃家參與進(jìn)“神仙散”的痕跡。顯然,他們已經(jīng)察覺到危險,想要退出和詭醫(yī)的聯(lián)盟。</br> 夏孤寒倒有些意外,也不知是嘲諷還是單純覺得好笑地嗤了一聲,“他們倒是懂得及時止損。”</br> 不過夏孤寒倒是有些好奇,黃錦訴和黃丙安要如何消除他們的“痕跡”?且不說和詭醫(yī)的利益往來肯定都有記錄,就是他們幫忙研發(fā)“神仙散”的事,又要如何抹除?</br> “神仙散的運(yùn)輸全部靠鬼,”說到這一點(diǎn),顧晉年有些啼笑皆非,“黃家人現(xiàn)在在做的就是消除這些鬼的痕跡。”</br> 為了減少被發(fā)現(xiàn)的風(fēng)險,“神仙散”的運(yùn)送全部都由黃家人負(fù)責(zé)。他們馭鬼為工,讓鬼悄無聲息地把“神仙散”運(yùn)到各處。</br> 夏孤寒:“……”</br> 讓鬼做搬運(yùn)工,也虧得黃家人想得出來。</br> 夏孤寒略微有些無語。</br> 不過用鬼運(yùn)輸,優(yōu)勢也確實明顯,起碼無法被檢測到,也更不容易追查源頭。</br> 黃家如果參與了全程的運(yùn)輸工作的話……</br> 夏孤寒忽然想起一件事,慵懶的挑花眼忽然亮了起來,“老鬼,你記不記得上礁島的那個黃天師?”</br> 夏孤寒這么一提,顧晉年立馬就知道他想說什么了。</br> 那個黃天師臨死之前見到顧晉年的真容,震驚地喊出了顧晉年的姓,顯然是認(rèn)識顧晉年的。</br> 這是不是說明,黃家的其他人也認(rèn)識顧晉年?</br> 夏孤寒用手指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道:“你說,如果黃錦訴和黃丙安看到你會有什么反應(yīng)?”</br> “或許你還真是他們的老祖宗呢?”夏孤寒眉眼微挑,眼中閃動著躍躍欲試的光芒,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br> 顧晉年伸手揉了揉夏孤寒的腦袋,順著夏孤寒的話道:“那我就讓他們認(rèn)祖歸宗吧。”</br> 夏孤寒“噗嗤”地笑出了聲,總有一種顧晉年被他逼著認(rèn)回不肖子孫的感覺。</br> 不過玩笑歸玩笑,如果黃家人真的和顧晉年有關(guān)系的話,又愿意遵從顧晉年的話,那他的計劃確實需要改一改了。</br> 比起余非白,黃家人所掌握的線索可就豐富了許多。</br> 想到這里,夏孤寒拍拍顧晉年的肩膀,一副交付重任的樣子,“顧晉年同志,案子能否快速破解,就看你的了。”</br> 顧晉年垂眸注視著夏孤寒,語氣里盡是寵溺的意味,“包在我身上。”</br> 不過怎么“認(rèn)”,也是有講究的。</br> 顧晉年暗自忖度了一會兒,心中大概有了章程。</br> 同州冬天的夜晚并不是很冷,今天夜里甚至沒有風(fēng),只有稍顯冰涼空氣,透著南方冬天的倔犟。</br> 大半夜,一輛黑色的小轎車急匆匆地停在任學(xué)博家別墅的門口,不一會兒從車上下來兩個人,正是黃錦訴和黃丙安。</br> 兩人一下車,腳步便停住了,望著面前別墅,對視了一眼,皆在彼此眼里看到凝重之色。</br> 就算是濃重的夜色也無法掩蓋住別墅里透出來的陰煞之氣,仿佛夜露一般凝結(jié)在別墅的上空,還沒走近,就能感覺到撲面而來的陰氣仿佛要把人拉進(jìn)去,進(jìn)而溺斃其中。</br> “他終于回來了。”黃丙安注視著別墅上空仿佛凝成實質(zhì)的陰煞之氣,駭然的同時也透著興奮。</br> 若是能將這只厲鬼煉制成鬼奴,他們黃家又怎會處處矮夏家一頭?</br> 黃錦訴在任靖蕭的臥室里放了幾張符箓,一旦保護(hù)任靖蕭的厲鬼回來,就會觸發(fā)符箓,黃錦訴馬上會收到消息。</br> 然而距離放置符箓也有幾天了,符箓卻什么反應(yīng)都沒有,就在黃錦訴以為是不是那只厲鬼的修為太強(qiáng)了,他發(fā)現(xiàn)符箓并且悄無聲息地銷毀符箓的時候,符箓終于傳回厲鬼回來的消息。</br> 那只厲鬼確實強(qiáng)大,符箓傳回的消息還不過一秒鐘,就毀了。</br> 但黃錦訴和黃丙安并沒有因為厲鬼太過強(qiáng)大而退縮,相反,他們反而躍躍欲試。</br> 此刻站在別墅門口,盡管厲鬼的陰煞之氣讓他們感到呼吸困難,卻無法磨滅他們想要收服厲鬼的決心。</br> 黃錦訴的手輕輕摩挲著口袋里的一塊令牌,他相信,有它在,任何厲鬼都只能對它俯首稱臣!</br> 這是他的底氣所在,也是黃家最大的依仗。</br> 黃錦訴的眼睛很亮,他偏頭和黃丙安說道:“走吧。”</br> 兩人一齊踏入別墅中。</br> 一進(jìn)入別墅的范圍,身后的世界就像是消失了一般,所有聲音盡皆離他們遠(yuǎn)去,他們就像是踏入一個新的世界。</br> 這個世界由陰煞之氣組成,目之所及的一切都像是重重鬼影,正睜著青白的眼睛盯著他們。</br> 雙腳踩在地上,卻仿佛踩在泥層里,似乎有東西在腳下涌動著,隨時可以伸出來將你拉下去。</br> 身后也是一片虛無,卻總覺得有人跟著,腳步聲就在耳邊,仿佛一轉(zhuǎn)頭,就能看到一張鬼臉懸在你的肩膀上。</br> 從鐵門到別墅大門的這段路很短,平時還不需要走一分鐘,然而此刻,黃錦訴和黃丙安仿佛覺得腳下的路漫無盡頭,永遠(yuǎn)走不到頭。</br> 符箓、法器在這個世界里徹底失去作用,他們甚至無法調(diào)動身上的靈氣,只能任由陰煞之氣侵蝕他們的身體。</br> 厲鬼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厲害。</br> 黃丙安打量四周,很快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了,他皺著眉頭同黃錦訴說道:“家主,這個地方我們走過。”</br> 盡管夜色很黑,但還是能夠看清周圍的景色,幾分鐘前他們分明從這盞路燈旁走過,黃丙安還清楚地記得路燈上的三道劃痕。</br> 而現(xiàn)在,他們又走了一遍這里。</br> 黃錦訴瞇了瞇眼,“鬼打墻。”</br> 若是不找到解除鬼打墻的辦法,他們將一直在這個地方打轉(zhuǎn)。</br> 黃丙安自然清楚這一點(diǎn),但他卻有其他看法,“會不會是領(lǐng)域?”</br> 領(lǐng)域是驅(qū)鬼一脈的絕活,只要有足夠多的陰氣,他們就能利用陰氣構(gòu)建自己的領(lǐng)域,領(lǐng)域之內(nèi)完全由他們主宰。</br> 天師能利用陰氣構(gòu)建領(lǐng)域,厲鬼自然也可以。</br> 而顯然,黃丙安和黃錦訴現(xiàn)在就困在厲鬼的領(lǐng)域里。</br> 難怪用不了符箓和法器。</br> 黃錦訴聞言恍然大悟,便不再往前走,停下腳步,盯著前方黑黢黢的世界,若有所思。</br> 領(lǐng)域可不是鬼打墻可以比擬的,如果真的是厲鬼的領(lǐng)域,再加上這么濃重的陰煞之氣,僅靠他和黃丙安是出不去的。</br> 看來真的要拿出來了。</br> 黃錦訴瞇了瞇眼,心里有了計較。</br> 而后,他從口袋里掏出一枚令牌,這枚令牌通體漆黑,是玄鐵所制。</br> 它是黃家的傳家寶,也是黃家家主的信物,更是生死攸關(guān)時的保命符。</br> 這塊令牌一出現(xiàn),周圍的陰煞之氣像是有所感覺,發(fā)出震顫。</br> 黃錦訴咬破自己的手指,在令牌上滴上一滴血。須臾之后,令牌將血跡吸收殆盡,發(fā)出味嗡嗡的響聲。感受到周圍的陰煞之氣,它更是飛了起來,周身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將陰煞之氣鯨吞而入。</br> 令牌上散發(fā)出恐怖的威壓,讓方圓幾里之內(nèi)的鬼魂不受控制地匍匐在地,兩股戰(zhàn)戰(zhàn)。</br> 別墅里。</br> 夏孤寒半躺在沙發(fā)上,忽然感受到外面?zhèn)鱽淼耐海@訝地坐了起來。</br> 他細(xì)細(xì)感受了一番,然后笑著轉(zhuǎn)頭看向顧晉年,“老鬼,有沒有感到一絲熟悉?”</br> 顧晉年不回答。</br> 何止是熟悉,這簡直就是顧晉年的力量。</br> “看來黃家和你確實有點(diǎn)淵源。”夏孤寒感嘆了一句,饒有興味地說道:“要不,你暫時不要讓他們看見?我想看看他們手里還有什么殺手锏。”</br> 顧晉年自然由著他,隱了自己的身形,除了夏孤寒沒人能看得到他。</br> 夏孤寒又躺了回去,期待黃家人之后的表現(xiàn)。</br> 門外,黃錦訴利用令牌吸收了陰煞之氣,維持領(lǐng)域的陰煞之氣減少,領(lǐng)域自然破解。</br> 月光灑下,黃錦訴和黃丙安重回人間。兩人看著不遠(yuǎn)處的別墅,皆松了一口氣。</br> “進(jìn)去吧。”黃錦訴握緊手中的令牌,率先走向別墅。</br> 黃丙安跟著進(jìn)去。</br> “吱呀!”</br> 隨著他們的走近,別墅大門自動打開,一道懶懶散散地躺在沙發(fā)上的人影,隨之撞入兩人眼簾。</br> “夏孤寒,怎么是你!”</br> “夏孤寒,果然是你!”</br> 黃丙安和黃錦訴的聲音同時響起,不同的是,黃丙安滿是驚訝,而黃錦訴卻一點(diǎn)都不意外。</br> 夏孤寒慢悠悠地坐了起來,對上黃錦訴果不其然的視線,挑了挑眉,“黃家主知道是我?”</br> 黃丙安也看向黃錦訴,他同樣不知道黃錦訴是何時猜出來是夏孤寒在其中搞鬼的。</br> “不過是上不了臺面的小把戲,夏老板,你真以為可以瞞得了我?”黃錦訴雙手負(fù)于身后,下頜微微抬起,高傲而自信。</br> 他從來到同州的第一天,就已經(jīng)猜到任靖蕭和夏孤寒有過接觸,所謂強(qiáng)大的厲鬼,不過是夏孤寒想要引他們出來的把戲罷了。</br> 他之所以沒有馬上“上鉤”,是因為他擔(dān)心夏孤寒懷疑“神仙散”和他們有關(guān),所以才費(fèi)盡心思要引他們出來。</br> 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斬斷和“神仙散”的聯(lián)系,沒有后顧之憂,那就裝一裝被夏孤寒引出來,不然豈不是白費(fèi)了夏孤寒的一番苦心?</br> 黃錦訴可是早早就看上了夏孤寒身邊的那只鬼,正愁沒機(jī)會把那只鬼占為己有,夏孤寒就親自送上門了,那他就勉為其難地收下了。</br> 眾人都猜測夏孤寒身邊那只厲鬼是鬼王,黃錦訴也承認(rèn)那只厲鬼確實厲害,不然天師座談會上自己也不至于馬失前蹄。</br> 但,真的是鬼王嗎?</br> 黃錦訴笑了,非常篤定地說道:“夏孤寒,你糊弄得了其他人,卻糊弄不了我,你養(yǎng)的厲鬼并不是鬼王。”</br> 沒等夏孤寒回應(yīng),黃錦訴不屑地繼續(xù)說道:“現(xiàn)在,我讓你見識什么才是真正的鬼王令。”</br> 他手里握著的玄黑色令牌正微微發(fā)燙,溢出流光,一股強(qiáng)大的威壓隨之從令牌里噴涌而出。</br> 黃錦訴昂首挺胸的模樣,像一只驕傲的公雞,“我告訴你,真正的鬼王令并不是統(tǒng)御萬鬼,而是能召喚并且指使鬼王。”</br> 隨著黃錦訴的話音落下,一道人影漸漸出現(xiàn)在別墅客廳里。</br> 流光散去,人影也露出真實的模樣。他穿著一身玄黑色的繁復(fù)長袍,整個人看上去有些慵懶,估計是上來得太過匆忙,沒來得及放下懷里的黑貓,黑貓就跟著一起上來了。</br> 黑貓顯然還沒意識到發(fā)生什么事,突來的變故讓它在鬼王懷里弓起背脊,渾身炸毛。可看到正前方的夏孤寒后,它立馬順毛了,甚至馬上拋棄自己的主人,咻得一下跳到夏孤寒身邊,討好地用毛茸茸的腦袋蹭夏孤寒的腿。</br> “喵”</br> 叫聲甭提多諂媚了。</br> 夏孤寒這次倒很大方,給黑貓扔了一張美食符。黑貓立馬搖著尾巴,囫圇地將美食符吃下去,圓溜溜的臉上滿是滿足之色。</br> 鬼王看了一眼貓,又把視線調(diào)轉(zhuǎn)到夏孤寒身上,無不羨慕地問道:“夏老板,今天賣符嗎?”</br> 如果不是鬼王的尊嚴(yán)不允許,他其實也可以幻化成一只貓。</br> 而一旁的黃錦訴聞言,卻頂著一頭問號:???</br> 我召喚你上來,不是讓你向夏孤寒買符的!</br>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合一,晚安啦。</br> 感謝在2021091123:55:212021091223:48:1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br>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雨中逢花。、yy1個;</br>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泥巴2個;一只紅茶凍、yy1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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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