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珩憑著敏銳的感知避開了厲鬼的攻擊,明明四周都是陰冷的,可是他已然大汗淋漓。后背緊貼著墻壁,銳利的眸光猶如鷹隼,盯著眼前的一處虛無。他什么都看不到,直覺卻告訴他,東西就在那里。</br> 就在楚君珩警惕著攻擊的時候,突然感覺周圍的空氣對自己的禁錮一松,陰冷的氣息消失了,那種緊迫逼人的危險感也隨之消失。</br> 他愣了一下,待回過神的時候卻看到警察已經(jīng)沖入房間,救下了想要自殺的女兒,那對面容滄桑憔悴的夫妻正抱著女兒失聲痛哭。</br> .</br> 和苗盈盈的蠱蟲糾纏在一起的厲鬼也像是聽到感召一般,停止了對苗盈盈的攻擊,反而去攻擊控制它們的天師。</br> 苗盈盈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卻不會放過一點微小的機會,見厲鬼攻擊天師協(xié)會的天師,她便操縱著蠱蟲見縫插針,給天師制造更多麻煩。</br> .</br> 地獄烈火中的夏孤江扔出一枚符箓,七枚銅錢串成七星劍,穿符而過,便有靈氣朝他裹挾而來,猶如甲胄,隔絕了熊熊燃燒的烈火。</br> 他必須盡快找到幻境的陣眼,方能破陣進行反殺。</br> 然而還沒等夏孤江有所行動,他就聽到一道慘烈地哀嚎聲,眼前深紅的烈火盡數(shù)退去,而控制幻境的那個三級天師卻遭到地獄烈火的反噬,轉(zhuǎn)瞬之間被烈焰吞沒,在烈火中猙獰扭曲,沒過多久,便化作煙塵。</br> .</br> 傀儡娃娃破冰而出,根本就不用蘇彼控制,咧著滿是獠牙的嘴朝厲鬼疾射而去,張開嘴想咬住厲鬼的肩膀。然而前一刻還悍勇無比的厲鬼突然轉(zhuǎn)身跑了。</br> “咔!”傀儡娃娃上下牙齒碰撞在一起,一口咬了個寂寞。</br> 蘇彼也發(fā)現(xiàn)不對勁了,她收回傀儡,同傀儡娃娃一起看向厲鬼逃跑的方向,就見到厲鬼圍攻了天師協(xié)會的天師。</br> 一人一傀儡對視一眼,一大一小的表情如出一轍。</br> 蘇彼&傀儡娃娃:“???”</br> 敵人突然變戰(zhàn)友是怎么回事?</br> .</br> 陳末朗現(xiàn)在很狼狽。許昌明是個四級天師,陳末朗年初的時候才認(rèn)證了三級天師,實力和許昌明差了一大截。如今許昌明親自出來和他斗法,又下了殺心,陳末朗想要從他的手中逃脫,無異于癡人說夢。</br> 但陳末朗從未放棄,就算是死,他也要抗?fàn)幍剿?,而不是向許昌明妥協(xié)。</br> “不愧是陳家人,骨頭倒是挺硬的。”又一道閃電劈向陳末朗,許昌明的眼中充滿了諷刺和輕視。然而下一瞬,許昌明所有的情緒都被天邊翻涌而來的烏云鎮(zhèn)住,化作難以置信。</br> 天色一下子暗了下來。</br> 許昌明抬頭看向天際,驚駭?shù)卣f不出話來。</br> 下一刻,他便看到一支厲鬼組成的大軍朝他奔涌而來。明明是最為松散的孤魂野鬼,這一刻卻像是有了指揮一般,目標(biāo)明確,令行禁止。</br> 許昌明根本就來不及反抗,就被這支厲鬼大軍淹沒,他縱使再厲害,厲鬼大軍卻絲毫不講武德。終究雙拳難敵四手,很快就響起了許昌明的哀嚎聲,沒多久又漸漸弱了下去。待厲鬼大軍散去時,他已經(jīng)被厲鬼撕碎分食。</br> 許昌明至死都想不到,向來將人命玩弄于股掌之間的他,會死得如此措手不及,如此不體面。</br> .</br> 這一刻,幾乎所有天師同時抬頭望向降州市的天空,看到烏云中翻涌的赤金色,神色驚駭,久久無法言語。</br> 鬼王令一出,可令萬鬼臣服。</br> 鬼王出世了!</br> 某處的山林間,不久前才剛剛下過雨,泥土被浸濕,有水珠從枝葉上滴落,掉進地上的小水洼中,蕩開漣漪。</br> 漣漪不斷向外擴散,速度越來越快,水洼中映出一道黑影,以極快的速度迫近。</br> “刷拉!”</br> 水洼破開,一只腐肉橫生的手臂從水洼中伸了出來,沒過多久,萬籟寂靜的山林中爬出了一個人影。</br> 這個“人”身上沒有一塊好肉,腐爛得極深,有的地方還能看到烏黑的骨頭。他的臉已經(jīng)看不清原來的樣貌了,眼眶的位置還能看到蛆蟲蠕動。</br> 他抬頭望向降州市的方向,沒剩多少肉的臉扯了扯,露出一個猙獰怪異的笑。</br> “鬼王……嗎?”</br> 好一會兒之后,他才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腐爛的手,似乎不是很滿意,略顯嫌棄地說道:“嘖,又要換身體了,麻煩?!?lt;/br> 酒店頂樓的總統(tǒng)套房內(nèi)。</br> 顧晉年漆黑的眼眸恢復(fù)正常,于是黑夜退去,白天重臨。</br> 他偏頭看向夏孤寒,“好了。”</br> 顧晉年看起來并沒有什么變化,仿佛剛剛讓日夜顛倒黑白輪換的人不是他一般,臉上看不到一點兒疲憊之色,依舊俊美非凡。</br> 照理說這是夏孤寒第一次見到顧晉年的實力,應(yīng)該被顧晉年震撼住,可他卻沒有驚訝沒有難以置信,只有理所當(dāng)然。好像他早就知道顧晉年到底有多厲害,不,夏孤寒甚至還覺得顧晉年的實力不至于此,他并沒有看到顧晉年的上限。</br> 轉(zhuǎn)換日夜,役使百鬼,于顧晉年而言如手使指,易如反掌。</br> 不過現(xiàn)在不是討論顧晉年有多厲害的時候,后面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們?nèi)プ觥?lt;/br> “走吧?!毕墓潞焓治兆☆檿x年的手說道。</br> 不用他明說,顧晉年便知道要去哪里,任由夏孤寒拉著他往外走。</br> 不過打開總統(tǒng)套房的大門,門外站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于亞彤。</br> “夏老板。”于亞彤不知道在門外等了多久,聽到開門的聲音馬上抬頭望了過來。</br> 夏孤寒:“你怎么在這里?”</br> 他以為于亞彤和楚君珩他們一起行動了。</br> “我沒和楚隊長他們一起出去?!庇趤喭鲃映姓J(rèn),“我有事找你。”</br> 夏孤寒對上于亞彤的目光,沒有言語,但于亞彤卻有一種被夏孤寒看透的感覺。特別是被那雙透徹的眼睛注視著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在夏孤寒面前無所遁形。</br> “呵?!毕墓潞有α艘宦?,繞過于亞彤朝電梯走去。</br> 于亞彤稍稍猶豫了一會兒跟了上去。</br> 電梯還沒到,于亞彤站在夏孤寒的身邊。</br> “說吧,陳文俊讓你來找我做什么?”夏孤寒伸手去按電梯,見于亞彤跟過來了,直接把話挑明。</br> 如果之前只是猜測,那么在打開門開到于亞彤的那一刻,就變?yōu)楹V定了。</br> 于亞彤出現(xiàn)的時機太過巧合了。</br> 如果于亞彤真的像她自己所說的那樣是來尋找庇護的,在特殊部門來降州調(diào)查案子當(dāng)天,她就應(yīng)該出現(xiàn)了。而不是在夏孤寒見過陳文俊之后,她恰好出現(xiàn)。</br> 只是夏孤寒有一點沒想明白,于亞彤為什么要將天師協(xié)會的秘密透露給特殊部門?是陳文俊授意還是于亞彤突然良心發(fā)現(xiàn)?</br> 畢竟陳文俊和天師協(xié)會可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陳文俊是活得不耐煩了,才會出賣天師協(xié)會?</br> 于亞彤還在糾結(jié)是和夏孤寒坦白還是繼續(xù)瞞著夏孤寒,電梯就已經(jīng)到了。</br> 夏孤寒似乎不在意她的回答,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就走進電梯里。</br> 于亞彤跟了進去。</br> 電梯的箱門關(guān)上。</br> 電梯里就兩個人,夏孤寒懶洋洋地靠在顧晉年身上,打了個哈欠。</br> 沒人說話,使得電梯陷入一片安靜之中。而有的時候,沉默帶來的壓力更令人難以承受。</br> 更何況于亞彤面對的是夏孤寒。明明看起來懶懶散散、人畜無害的一個人,他甚至沒有盯著你看,但和他同處一個空間,壓力便會驟增。</br> 好像內(nèi)心的一切心思都暴露在他的面前,隱瞞不了也藏不住。</br> 于亞彤在心里抗?fàn)幜撕芫?,終于選擇實話實說,“夏老板,你說的對,是陳文俊讓我來找你的?!?lt;/br> 她一邊迷戀于陳文俊給的溫柔,一邊又無法忽視良心的譴責(zé)。她不想違背陳文俊,生怕讓陳文俊不滿意,陳文俊就會離她而去。</br> 可她也是一個天師,天師的職責(zé)就是防止更多普通人受害。讓她對這件事視而不見,甚至騙夏孤寒去冒險,她完全做不到。</br> 于亞彤曾經(jīng)調(diào)查過這件案子,偶然窺見一點真相,自然知道陳文俊是個披著人皮的惡魔。可是她高估了自己,以為自己可以地抵御陳文俊虛假的溫柔,從而從他身上得到更多的線索。</br> 然而一開始這就是針對她的陷阱,因為她知道了天師協(xié)會的秘密,于是便被一步一步引入這個陷阱之中,最后臣服于陳文俊。</br> 有的時候,于亞彤覺得自己被割裂成兩個人,一個人清醒地讓她趕緊逃離,一個哭著喊著繼續(xù)沉淪下去。大多時候她都是清醒的那個她,只有遇到陳文俊的問題,她會變得不像自己,甚至成為陳文俊口中那只下賤的母狗。</br> “滴”</br> 電梯抵達一樓,夏孤寒打了個哈欠走了出去。</br> 見于亞彤愣愣地站在原地,夏孤寒終于開口了,“走吧,不是要帶我去見陳文俊嗎?”</br> 于亞彤回神,驚訝地看向夏孤寒,“夏老板,你敢和我一起去?”</br> 夏孤寒漫不經(jīng)心地撩了撩眼皮,“為什么不敢?”</br> 作者有話要說:突然加更的日常。</br> 月末啦,敲碗求營養(yǎng)液。</br> 感謝在2021062811:51:082021062818:21:1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br>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天空的煙火50瓶;竹下鶯5瓶;41532483、梨蘇白卿、qweasd月1瓶;</br>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