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煌影視的經紀人嚇走之后,夏孤寒并沒有這件事放在心上,拖著懶散的步伐離開機場,回到香火店。</br> 他才剛打開香火店的門,兩個紙扎小人和一個紙片人就撲了上來。紙扎小人也不管顧晉年在不在了,一左一右地抱住夏孤寒的腿。大三發揮紙片人的優勢,直接飛到夏孤寒的肩膀上,在夏孤寒耳邊嗷嗷嗚嗚個不停。</br> 大一:“小老板,你終于回來了。”</br> 大二:“我們可想你了!”</br> 大三想要表達的也差不多這個意思。</br> 夏孤寒挨個摸過去,又給他們喂了靈氣符箓,“你們不是在師父那里嗎?什么時候回來的?”</br> 夏孤寒因為要去降州,就一二三拜托給夏培河照顧。雖然一二三不用進食,到底還是孩子心性,夏孤寒不可能它們扔在香火店里不管它們。</br> “孤江哥哥說你今天要回來,我們就讓小米姐姐送我們回來,要在家里等你噠!”大一抱著夏孤寒的左邊,仰頭用陰惻惻的嗓音奶聲奶氣地說道,聽起來有些不倫不類。</br> 大二還學姐姐說話,“回來等你!”</br> 大三:“啊啊啊。”</br> 夏孤寒忍俊不禁,又給一二三喂了靈氣符。</br> 一旁的顧晉年卻看不下去了,直接一二三彈開。本想著幾天沒見,縱容著點孩子讓它們抱抱夏孤寒,沒想到還沒完沒了了。</br> 一二三一齊飛向電動按摩躺椅,摔成一團,委委屈屈地看著夏孤寒,卻敢怒不敢言。</br> 夏孤寒瞇著眼笑了,香火店雖然狹小破舊,但早已不知不覺間成了他的另一個家了。在這里,他可以完完全全的放松下來,整個人都是輕松愉悅的。</br> 回到香火店后,夏孤寒哪也沒去,先窩回樓上的床上,好好得睡上一覺,就算是第二天,他大多時間也在床上。</br> 只要一想到明天就要去駕校,夏孤寒恨不得在床上多賴一會兒,似乎這樣就能之后因為去駕校而無法睡覺的時間補上。</br> 顧晉年完完全全縱著他,大多時候都是夏孤寒睡覺,顧晉年在一旁看小說。夏孤寒最近賺了不少錢,在小說方面終于大方了一點,不像以前那樣只給顧晉年充值兩三塊,最近一次還十分大方地充了十塊錢,夠顧晉年看很久了。</br> 滿打滿算,夏孤寒和顧晉年認識還不到一年,可兩人的相處模式打從一開始就進入老夫老夫模式,不需要任何磨合,直接習慣了對方的存在。</br> 刻在基因里,融在骨血中。</br> 夏孤寒和顧晉年從未探索過背后的原因,仿佛就該如此。</br> 夏孤寒過了一天徹徹底底的咸魚生活后,第二天不得不起來前往駕校。</br> 時間進入到九月,天氣卻沒有涼下來的跡象,秋老虎繼續發威,一天比一天熱。</br> 即便如此,駕校里依舊熱鬧,汗水和著教練橫飛的口沫組成了駕校的日常。</br> 夏孤寒的教練是一個長得有些圓潤的中年男人,他得知夏孤寒是過來混課時之后,并沒說什么。只是讓夏孤寒科二要考的科目都過了一遍,確定夏孤寒沒問題后,就說道:“那行,你以后每天過來簽個到,等課時滿了,就給你報名考試。”</br> “你現在找個陰涼的地方待著吧。”</br> 教練其實樂見其成,反正夏孤寒交了報名費,他提成拿到手了,又不用教,跟白得的錢差不多。</br> 夏孤寒正想道謝,就有一個女生小跑了過來。她滿頭大汗,劉海因為汗水的緣故都打成一縷一縷的黏在她的額頭上。</br> 顯然是急匆匆趕過來的。</br> 夏孤寒覺得對方有點眼熟。</br> “教練,抱歉我來晚了。”女孩的眼神有些怯懦,但還是鼓起勇氣和人高馬大的教練說話。</br> 教練倒也沒和她計較,只溫聲道:“去準備一下,我等會兒教你倒車入庫。”</br> 女孩明顯松了一口氣,和教練說了一聲就走開了。</br> 一旁的夏孤寒想起來她是誰了,正是考科一那天和他同一考場的女生。幾天不見,夏孤寒能夠明顯感覺到對方的變化。</br> 雖然怯懦和自卑依舊,但眼底沉淀了一些東西,不再是之前那個任由他人擺布的人了。</br> 夏孤寒并不知道女生的變化因為什么,但起碼是向好的方向發展不是嗎?</br> 倒是教練嘆了一口氣,“她啊,是個可憐的人。”</br> 女生的事在她第一天過來練車的時候就傳遍了整個駕校。她是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從小就和媽媽一起生活。今年剛剛高三畢業,成績不錯,考上了霧州市的農業大學。據說還是因為高三談戀愛的原因,導致成績下降,不然以她平時的成績,重點大學是沒問題的。</br> 女生的問題就出在男朋友身上。</br> 她的男朋友是社會人士,比女生大了七八歲,和女生交往后暴露本性,整天除了打游戲就沒什么事干。</br> 男朋友也不知道給女生灌了什么迷魂湯,讓女生對他言聽計從不說,還寧愿自己餓肚子,也要生活費省下來供男朋友吃喝。</br> 這個駕校還是女生的母親在女生還沒放假的時候就報了名的,不然女生哪里有錢報名?</br> 可就算女生掏心掏肺地對男朋友好,男朋友該偷吃還是偷吃。她來駕校學車的第一天,男朋友的劈腿對象發了一張床照到她手機上,她整個人崩潰了,聽說差點自殺了。</br> 中間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女生兩天沒來駕校,第三天再來的時候,好像改變了不少。有人沒忍住問了她男朋友的事,她也只是愣了一下,就笑著說:“分手了,我他踹了。”</br> 女生的語氣很輕松,她開始嘗試和自己和解,于是得到解脫。</br> 教練籠統地和夏孤寒說了女生的事,就去練車場了。</br> 夏孤寒閑來無事,找了個陰涼的位置坐著,哈欠連天,最后干脆歪在顧晉年的肩膀上睡著了。</br> 再醒來時,日頭已經高高掛在天空上。</br> 夏孤寒伸了個懶腰站起來,摸了摸肚子,砸吧砸吧嘴,吃飯時間到了。</br> 夏孤寒走到駕校的門口,又一次遇上了那個女生。這次女生身邊還站著一個夏孤寒認識的人柯素素。</br> 柯素素顯然也沒想到會在霧州遇到夏孤寒,很是驚訝:“夏大師,您怎么在這里?”</br> 她知道,自己之前能夠從蒙昧的狀態中清醒過來,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夏孤寒,可以說夏孤寒就是她的救命恩人。這會兒見到人,她特別恭敬地走過去和夏孤寒打招呼。</br> “夏大師,您是霧州人?”柯素素問道。</br> 夏孤寒點點頭,“算是吧。”</br> 柯素素的改變不可謂不大。夏孤寒第一次見到柯素素的時候,她萬念俱灰,整個人死氣沉沉的,充滿了對自己的自我否定和懷疑。這次再見到她,她身上的陰影已經如數退去,整個人昂首挺胸,無論面對誰都能從容自若。</br> 其實夏孤寅那些符箓的效用早就消失了,可柯素素并沒有因為變回原本的容貌而消沉下去。在處置了渣男之后,她徹底地清醒過來,也明白了一個道理,外在固然重要,但是內心的強大才是真的強大。</br> 所以她現在的從容自信都是從心而發,不再局限于一張皮囊,而是由里到外都充滿魅力。</br> “夏大師,我還沒鄭重地向你表示感謝,”柯素素鄭重其事地向夏孤寒提出邀請,“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味道不錯的餐廳,不如我請您吃頓飯,以表示我對您的感謝。”</br> 柯素素自然知道一頓飯根本就無法償還夏孤寒對自己的恩情。其實當時在降州的時候,柯素素就有拜托警方幫她送紅包給夏孤寒和夏孤寅,不過這兩個紅包都被退回來了,兄弟倆并沒有收下。</br> 但柯素素一直覺得自己要為夏孤寒夏孤寅兄弟倆做些什么,內心才好受一些。</br> 就算是一頓微不足道的午餐也行。</br> 現在湊巧遇到夏孤寒,柯素素不想放棄這個機會。</br> 大概是看出柯素素內心的想法,夏孤寒應下了柯素素的邀請。</br> 也算是了卻一番因果。</br> 吃飯的過程中,柯素素也同夏孤寒說了她這次來霧州的目的。</br> 柯素素是為徐嵐而來的。</br> 徐嵐就是那個高三剛畢業的女生。</br> “我在政府的資助下創辦了一個網站。”柯素素對夏孤寒說道:“這個網站名叫密蒙,名字取自密蒙花。”</br> 密蒙花的花語是幸福到來,柯素素以密蒙花為網站的名字,是希望每個遭遇不幸的人都能擺脫黑暗,迎接自己的幸福。</br> “我經歷過那般糟糕的事,因為別人的否定而迷失了自己,甚至否定自己。我知道那樣有多難受,難受得恨不得離開這個世界。幸運的是,我走出來了,我也希望更多和我有同樣經歷的人可以走出來,相信自己是美好的。”</br> 密蒙是個公益性質的網站,可以免費為受害者提供心理咨詢,讓他們意識到自己正在被pua,讓他們能夠在踏入深淵之前,及時往后退一步。</br> 柯素素轉頭看向徐嵐,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神情溫柔,“徐嵐的母親通過網站找到我,我聽說了徐嵐的情況馬上就趕過來了。”</br> 還好她來的及時,她到的時候,徐嵐已經產生輕生的念頭。</br> 柯素素帶徐嵐去見了心理醫生,又和徐嵐促膝長談了一整晚,終于將徐嵐拉了回來,第二天就跑去和渣男分手了。</br> 或許徐嵐還沒有徹底走出來,但柯素素相信,只要徐嵐真正意識到自己的美好,那么便可以不藥而愈。</br> 愛自己,愛生活,嘗試走出去,便會發現原來這個世界如此寬廣無垠,每個人都一樣渺小,卻也堅不可摧。</br> 作者有話要說:一更</br> 明天有加更,是說好的營養液破三千的加更。</br> 晚安。</br> 感謝在2021063015:32:232021063023:46:1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br>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墨言嵐昕50瓶;貍花白27瓶;rathcesia9320瓶;今天也要開心啊6瓶;我想坐一輛自行車、有理想の兔嘰、一葉障目、千山月影5瓶;煙生4瓶;原耽女孩ghs、梨蘇白卿1瓶;</br>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