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完畢,壽宴一瞬間安靜下來,洛冰望向臺下,葉韻不知何時離開,而此時站在眾人面前的葉韻一身淡紫色長裙,兩頰略施粉黛,一雙精明的眼睛含笑望著太后,恭敬道:“太后,葉韻多年不曾回京,這些年也不曾給太后送上厚禮,今日葉韻獻上一支新舞為太后祝壽,希望太后能喜歡。”</br> 洛冰完全被葉韻的美吸引了,在葉韻還沒出現之前,她覺得倉怡伶和張窈月已經是一等一的美人了,如今再見葉韻,倉怡伶和張窈月似乎一瞬間黯淡了下去。</br> 之前葉韻回來時未著粉黛,一身勁裝,她只在葉韻身上看到了葉韻的干練,她從不曾想過自己還會在葉韻身上看到如此明艷動人的一幕。</br> 太后驚喜不已,“好好好,哀家已經多年不曾見過小韻跳舞了,想當年小韻一舞可是震驚整個上弦皇城呢!”</br> 洛冰回想了一下,她記得五年前葉韻還未離京時最負盛名的便是葉韻的舞。</br> 不過這些年原主比較皮,很多時候宮中宴會,原主都沒怎么參與,因此原主從未見過葉韻跳舞,只是聽很多人說起葉韻的舞姿絕美。</br> 曲響人動,葉韻身姿隨著樂曲舞動起來。</br> 因為葉韻常年受葉老將軍和葉逸的影響,性格直爽,因此她的舞也如她的人一樣充滿了活力。</br> 不似剛才的歌舞伎,葉韻的一舉一動都充滿了力量和柔韌感。</br> 樂曲聲跌宕起伏,葉韻的身姿也跟著樂曲時快時慢的舞動著。</br> 曲目很新,洛冰是第一次聽到如此慷慨激昂的曲子,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熱血的舞,她掃了一眼周圍的人,所有人都被葉韻吸引了注意力。</br> “皇后似乎很喜歡葉韻的舞。”洛冰驚嘆之間聽到了蕭楚的聲音。</br> “嗯,感覺葉姑娘的舞充滿了活力,讓人熱血不已。”洛冰點點頭認真說道。</br> “那是因為葉韻從小就被葉老將軍灌輸了上戰場殺敵的思想,她的舞和曲都是自己編的,充滿了她對戰場的所有想法,所以她的舞和曲。”蕭楚又道。</br> 洛冰回頭看了眼蕭楚,蕭楚并沒有看臺下,而是看著她說的。</br> “皇上看我做什么?這個時候應該看葉姑娘。”洛冰回頭看著臺下的葉韻說道。</br> 蕭楚沒說什么,轉頭看向臺下的葉韻。</br> 這些年葉韻跟著葉老將軍,心境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舞和曲也比以前更加深入人心了。</br> 兩人此刻的注意力都在葉韻身上,絲毫沒有發現臺下幾雙眼睛已經從葉韻身上轉移到了兩人身上。</br> 倉玨和倉怡伶鐵青著臉,剛才葉韻跳舞時他們的確是被震撼到了,不過下一秒兩人卻被洛冰和蕭楚吸引了目光,在座的人幾乎都被葉韻吸去了注意力,只有蕭楚和洛冰還在旁若無人的對話,這一發現頓時讓兩父女忌恨不已。</br> 倉怡伶在葉韻跳舞期間默默離開了座位,洛冰余光瞟到了倉怡伶離去的背影,心中有些疑惑倉怡伶這時候離開要去做什么。</br> 不過隨著曲子到達高潮,洛冰的注意力已經全部傾注到了葉韻身上,便沒去多想。</br> 而另一邊倉怡伶離開之后七拐八拐后進了花園,進入花園后,倉怡伶速度極快的在花園中穿梭,穿過花園,她停在了一道宮門前。</br> “貴妃娘娘?”御廚看倉怡伶到來,急忙停下手中的動作。</br> “你們繼續忙,皇后娘娘現在正在忙,我代她過來看看你們準備得如何了。”倉怡伶擺擺手說道。</br> 御廚們倒也沒想太多,一個御廚走到了倉怡伶身邊,笑道:“娘娘,一切都按照計劃做著呢,您瞧,這邊都是待會兒要上的菜。”</br> “嗯?這個是?”倉怡伶路過糕點時看到一份明顯不是糕點的吃食。</br> 御廚看了眼倉怡伶指的東西,隨后笑道:“回娘娘,這是皇后娘娘特意為柳公子準備的東西,因為柳公子身體的原因,所以皇后娘娘便特意列了一份膳食出來,這份東西娘娘說叫什么水果什錦?是飯后甜點來著,您瞧,那邊還有宣王的呢,皇后娘娘說宣王大病初愈,不能吃油膩刺激的東西,也讓我們準備了一份清淡的膳食。”</br> 說著御廚又笑道:“皇后娘娘不愧是皇后娘娘,做事面面俱到,我們沒想到的,皇后娘娘全部想到了,并且早上還再三的強調這些東西不能弄錯了。”</br> 倉怡伶聽言,眼底閃過一絲陰狠,隨后她笑著對御廚道:“你也去忙吧,我回去了。”</br> 御廚連忙點頭。</br> 倉怡伶見御廚轉身離開,看了眼御廚準備的水果什錦,隨后在水果什錦上灑了點東西便離開了。</br> 回去時葉韻的舞已到了收尾,洛冰余光看到倉怡伶回來,便開口詢問:“貴妃娘娘這是去哪了?”</br> 倉怡伶淡淡的瞥了洛冰一眼,笑道:“剛才我肚子疼,急了去茅房,沒成想心急火燎之下不小心闖到了御廚那,還見到了皇后娘娘為柳公子準備的水果什錦,皇后娘娘真是有心了。”</br> “水果什錦?為言風準備的?”蕭楚別的沒聽到,這一句倒是聽得真切。</br> 洛冰也沒多想,就老老實實說道:“之前我不是說柳公子不宜在這樣人多空氣也不流通的地方待?不過母后壽宴,我想柳公子不可能不來,便讓人給他準備了點對他身體好的膳食,水果什錦只是飯后甜點罷了。”</br> 洛冰這話成功讓蕭楚再次想起之前的事情。</br> 洛冰說完便感覺到了蕭楚身上的寒氣,她微微扭頭看了看蕭楚,果然臉色陰沉。</br> 她聯系了這兩天蕭楚的反常,猶猶豫豫試探性開口,“皇上,你不會是吃醋了吧?這幾日我總覺得你不太對勁。”</br> 雖問是問了,但洛冰還是覺得不太可能,她就是想逗逗蕭楚,看看蕭楚什么反應。</br> 蕭楚身子一僵,表情也微微不自然,卻還是嘴硬道:“你想多了,朕沒有。”</br> 洛冰將他的反應全部看在眼里,心里有些不太確定了,蕭楚這模樣實在太像吃醋了,“難道是真的吃醋了?不會吧?怎么感覺有些戲劇性啊?”</br> 如此想到,洛冰咳嗽一聲,又笑話他,“我隔老遠都嗅到了皇上身上的陳年老醋味了,皇上真確定沒有?”</br> 兩人說話間御廚已經將所有菜肴及飯后甜點端上來了。</br> “朕確定沒有。”蕭楚冷哼了一聲,“你腦袋里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br> 這次蕭楚的神情和語氣都很淡定了。</br> 洛冰皺著眉頭仔細注意著蕭楚的微表情,然而這家伙之后一直擺出一副面癱臉。</br> “皇……”她準備繼續問。</br> “風兒!”一聲尖叫打斷了洛冰的問話。</br> 洛冰聞聲望去,柳言風倒在了座位上,雙手痛苦的捂著自己的胸口。</br> 周圍的人見狀都瞬間離得遠遠的。</br> 有不少姑娘被柳言風的忽然發病嚇得花容失色,有的姑娘更是嚇得躲進了自家娘親懷中。</br> 洛冰和蕭楚蹭一下站起來,動作一致走向蕭媛。</br> “怎么回事?”蕭楚上前沉聲問道。</br> “我,我不知道。”蕭媛眼淚簌簌的落,搖著頭聲音顫抖的說道,“風兒剛才就是吃了兩口那什么水果什錦就突然病發了。”</br> 洛冰上前給柳言風檢查,柳言風面色蒼白,捂著心口哼了兩聲。</br> 不過從他臉上的汗水看來,他現在肯定很疼。</br> “我給你的藥呢?”洛冰急忙問柳言風。</br> 柳言風疼得快失去理智了,聽到洛冰的聲音,他勉強打起精神,顫顫巍巍的指著自己的懷里。</br> 洛冰急忙將藥拿出來,誰知柳言風身上帶的藥已經沒了。</br> 洛冰深吸一口氣,轉身看向小翠,讓小翠趕緊回嘉和宮將自己的藥箱拿來過來。</br> 小翠一點都不敢耽擱,跑著回去跑著回來,自從接觸了柳言風之后,洛冰就擔心以后遇到更多柳言風這樣的病人,便拿了兩盒速效救心丸放在藥箱里,誰知道今天竟然起作用了。</br> 小翠拿來藥箱后,她迅速翻出藥倒了幾粒出來給柳言風喂下。</br> 大約四五分鐘后,柳言風的癥狀終于緩解,也不再捂著心口了。</br> “來個人把柳公子送下去休息。”洛冰沉聲道,隨后洛冰把目光轉移到柳言風桌上的水果什錦上。</br> 桌上一片狼藉,因為柳言風倒下時是趴著的,水果什錦以及其他飯菜都被柳言風弄混了倒在桌子上。</br> 她捏捏眉頭,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按照剛才蕭媛的說法,導致柳言風忽然病發的應該就是水果什么勁,但現在水果什錦被其他東西弄混了,她也不知道能不能從其中檢查出什么東西來。</br> 她讓人將桌上的東西都收起來不要扔,送到太醫院去給溫太醫。</br> 柳言風忽然發病,一群人都被嚇得不輕,幸而洛冰及時把柳言風救了回來。</br> 一時間,整個壽宴上都充斥著對洛冰的贊譽,太后甚至直接賞了些東西給洛冰。</br> 因為柳言風發病的事情,太后心有憂慮,便提前結束了壽宴。</br> 壽宴一結束,太后就帶著蕭楚洛冰等人去看望柳言風。</br> “你,是你。”洛冰剛踏入房里,蕭媛就從柳言風身邊沖到洛冰面前揪著洛冰衣領惡狠狠的質問,“是你說吃這個東西對風兒好的,你是不是在報復我?你是不是在報復我?你好惡毒,你怎么能拿風兒的性命開玩笑?要是風兒有個三長兩短,我和你拼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