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洛冰輾轉反側始終是睡不著,白日里發生的一幕幕還在她腦中回放著。</br> 經過一整天的沉淀,她逐漸冷靜下來。</br> 今天是太后的壽宴,蕭楚不至于在太后壽宴上搞事,更何況中毒的人還是身患疾病的柳言風。</br> 而且,若是蕭楚真的想要收回兵權,之前就將兵權收回來了,也不至于要等到今天才有所動作。</br> 想到這里,洛冰排除了蕭楚下毒的可能性。</br> “看來只有明天去問了才知道了。”她躺床上喃喃自語。</br> 第二天一早洛冰給太后請安后便動身去了承明殿。</br> 然而在承明殿外,洛冰再次遭到了拒絕。</br> “不想看到我?為什么?”洛冰和小翠傻愣愣的杵在承明殿外。</br> “咳,娘娘,皇上現在還在氣頭上呢。”常衡嘆息一聲道。</br> “搞什么……”洛冰低聲吐槽了一句,隨后又問常衡,“皇上怎么又生氣了?誰惹他生氣了?”</br> 常衡看了眼洛冰,幽幽道:“似乎在生娘娘的氣,不過具體是為什么,咱家也不知道。”</br> 洛冰撓撓頭,“這就不好辦了,我都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氣,要不我去看看他?”</br> 常衡猶豫著要不要讓洛冰進去。</br> 然而洛冰著急,根本等不得他回復,直接抬腳就進了承明殿。</br> “誒?娘娘,娘娘!”常衡急忙追上去。</br> “行了行了,待會兒你就說是我要硬闖進來的就行了,皇上現在在哪?”洛冰拍拍常衡的肩膀說道。</br> 常衡摸摸額頭的汗水,這本來就是因闖進來的吧?</br> “回娘娘,皇上在書房,不過……娘娘,娘娘!”常衡的話還沒說完洛冰就疾步離開了。</br> “皇上。”洛冰沒顧得上理會常衡,到了書房后上前直接推開了書房。</br> “啊!”付曦藍被洛冰嚇得直接從蕭楚身上掉了下去。</br> 洛冰愣在原地,呆呆的看著付曦藍和蕭楚,若是剛才她沒看錯,付曦藍是坐在蕭楚腿上的。</br> 她眉頭一皺,心里感覺很不爽,但這種感覺只維持了一會兒她便將不爽壓了下去。</br> “沒想到皇上白天也有雅興做這種事,而且,還是跟付小姐。”洛冰笑道,說這話時,心里的不爽又浮現了出來。</br> 她深吸一口氣,再次把心底莫名的情緒壓了下去。</br> “洛冰。”蕭楚顯然也沒想到洛冰會直接闖進來,看到洛冰剛才一閃而過的厭惡,他急忙上前解釋,“剛才……”</br> “表哥,疼死人家了。”付曦藍坐在地上拉住了蕭楚的衣擺,可憐兮兮的看著洛冰說道,“皇后娘娘也真是的,進來都不知道敲門的嗎?還有常衡呢?有人來了也不知道來通報一聲,疼死人家了。”</br> 洛冰感覺自己有些壓不住心里的煩躁了,她笑笑說道:“抱歉,不知道你在這里,你要是在這里,我就不來了。既然皇上有事要忙,那我就告退了。”</br> 蕭楚一聽,頓時慌了,顧不得紳士不紳士,直接甩開付曦藍的手追了上去,“洛冰,剛才是個誤會。”</br> 洛冰現在哪里還有心情聽他辯解,蕭楚跟得越緊洛冰走得越快,“皇上不必跟我解釋,這畢竟是皇上的事情,不過,皇上以后還是注意一點,不要在大白天做這種事情,被我撞見了還好,要是被別人撞見了,指不定怎么說皇上了。另外,皇上把付小姐一個人留在書房也不好,回去吧。”</br> 蕭楚早已經忘記了自己還在生氣一事,聽到洛冰吃味的話,蕭楚心里是又開心又急,“剛才真的是個誤會。”</br> 洛冰翻了個白眼,停下來望著蕭楚,義正言辭道:“皇上,我剛才沒瞎,我親眼看著她從你腿上摔下去的,而且皇上今天不見我的原因難道不就是因為付曦藍在這里?還說什么是因為生我的氣才不見我,皇上這借口未免有些拙劣了。其實皇上就算直言,我也不會有任何的意見的,畢竟這是皇上的事兒。”m.</br> 洛冰說話實在有些尖酸,蕭楚動作一頓,終于想起來自己剛才還因為昨天的事情生氣來著,“我剛才不見你的確是因為生氣,你昨日什么態度你不知道?”</br> 洛冰白了他一眼,還是覺得蕭楚在找理由,“皇上倒是會倒打一耙,我要去御廚那邊詢問昨天的情況了,皇上您自便。”</br> 蕭楚這時候也冷靜多了,急忙跟了上去,“朕怎么倒打一耙了?昨日你魂不舍守,完全不將朕放在眼里,難道朕有說錯?”</br> 洛冰這才想起昨天她以為蕭楚要對太尉一家不利,所以對蕭楚的態度一直不冷不熱的。</br> 這么一想,洛冰也知道了自己昨天對蕭楚不冷不熱的確有些過分。</br> 不過,她倒是沒想到蕭楚是個這么敏感的男人。</br> 她拿余光看了蕭楚一眼,蕭楚似乎反應過來了,氣性兒也上來了。</br> “咳咳,皇上?”洛冰拐了蕭楚一下,“還在生氣?”</br> 蕭楚斜睨她一眼,自顧自走著,其實經過剛才的事情,他已經不生氣了。</br> 這次換洛冰圍在蕭楚身邊道歉了,“皇上?昨天是我不對,不要生氣了,我昨天就是想到了一些事情,心情不太好,所以才那樣的。”</br> 蕭楚冷哼一聲,“你還知道朕是皇上,放眼整個上弦國,也只有你洛冰敢不將朕放在眼里了。”</br> “沒有沒有,我怎么敢。”洛冰矢口否認,諂媚道,“我雖沒有放在眼里,但我放在心里了嘛,所以皇上不要生氣了。”</br> “花言巧語,油腔滑調,巧舌如簧。”蕭楚雖嘴上這么說著,心情卻好了不少。</br> 洛冰就像個渣男一樣笑道:“這是真話,皇上你相信我。”</br> 蕭楚哼了一聲,倒也沒生氣了,趁著洛冰這時候忘記了書房發生的事情蕭楚急忙道:“剛才曦藍不小心摔倒,朕擋了一下沒擋著,然后就出現了剛才那一幕,所以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樣,你知道,有些事情,眼見不一定為實。”</br> 洛冰聽到蕭楚的解釋偷偷笑了下,笑完她又悄悄扇了自己一巴掌,低聲罵自己,“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洛冰你怎么回事?怎么跟傻逼似的?還有,你剛才莫名其妙的生什么氣?”</br> “你說什么?”蕭楚見她落后,停下來等她。</br> 洛冰實在沒控制住自己臉上的笑意,又笑著說:“沒什么,其實皇上不用特意跟我解釋這些的。”</br> 付曦藍想進宮為妃的想法已經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她又不傻,怎么會看不出來。</br> 不過,看付曦藍現在這么作,要是進宮了還了得?現在一個倉怡伶已經夠麻煩的了,要是還弄一個付曦藍進宮,她得瘋。</br> 蕭楚剛才還懸浮起的心也落了下去,剛才洛冰可能都不知道自己什么表情,那表情是恨不得將自己扎幾個洞,要是等洛冰后知后覺想起來,他怕是怎么說洛冰都不會相信了。</br> 常衡和小翠跟上來的時候,兩人已經不吵不鬧了。</br> 常衡和小翠對視一眼,這兩人,吵架吵得莫名其妙,生氣也是,來得快去得也快,上一秒他們還看著兩人吵得不可開交,這一秒了兩人又開始談笑風生了。</br> 果然主子的事兒,他們這些做奴才的再怎么也琢磨不透。</br> 兩人歡歡喜喜的去了御廚那邊,御廚們不知道是從哪里得知柳言風吃東西吃出了問題,見到蕭楚和洛冰去,一群人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br> “皇,皇上!”為首的御廚聲音都顫抖了。</br> 蕭楚冷冷掃了一眼御廚,“昨日傳膳前有什么人接觸過言風的膳食的嗎?”</br> 御廚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所有人都搖搖頭,“回皇上,昨日我們一直在這里,并沒有發現有人接觸過柳公子的膳食。”</br> “你們確定誰都沒來過?”洛冰又問了一遍,“你們仔細想想,好好想想。”</br> 昨日太后壽宴,宮中到處都忙得不可開交,最忙的莫過于御廚這邊了。</br> 不過,洛冰想,即便再忙,對于外來人,他們也應該有人注意到才是。</br> 一群人冷靜下來仔細想著。</br> 忽然洛冰看到人群中有兩個御廚在騷動。</br> “你們兩個看到了?”洛冰發問。</br> “回娘娘,昨日,的確有一人來過。”其中一個御廚道。</br> “是誰?”</br> 倆御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其中一人匍匐道:“是,是伶貴妃。”</br> “不過,當時,奴才一直跟在貴妃娘娘身邊,貴妃娘娘根本沒有碰過膳食。”另一個御廚道。</br> 洛冰和蕭楚對視一眼。</br> “行了,你們下去吧。”蕭楚大手一揮遣散了所有人。</br> 洛冰想起昨天她的確看到倉怡伶離開了壽宴,她當時還問倉怡伶去了哪里來著。</br> “難道真是倉怡伶做的?”洛冰想。</br> 丞相府一向和太尉府不對付,倉怡伶平時見到她也像是見到仇人一樣,如果這件事是倉怡伶為了讓自己成為眾矢之的而做的,那還真有可能。</br> 蕭楚和洛冰的想法一致,倉玨對洛權一家早就心存不滿,而柳言風的膳食又是洛冰親自處理,倉玨想在其中做點文章也不是不可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