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氣,你要作死能別帶上我嗎?</br> 不過想想我拿了他十萬,頓時沒脾氣了,只得默默喝湯。</br> 他見我喝了湯,心情似乎變得很好,跟我說他去查線索就走了。</br> 出了醫院,他接了個電話,對方恭敬地說:“唐少,您要我查的那兩個混混,已經找到了。”</br> 唐明黎沉聲道:“把他們的地址發給我。”</br> 一個街邊的小旅館里,兩個混混正在喝酒抽煙打牌,房間里彌漫著一股濃郁的煙味。</br> “這次真是背,不就是去抓個女護士嗎,居然見了鬼,連虎哥都死了,我們還得躲在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其中一個混混喝了一大口酒,抱怨道。</br> 另一個混混罵了句臟話,說:“春哥說了,鬧出了人命,警察查得嚴,叫咱們最好回鄉下去躲幾天。”</br> “切,春哥才給了咱們一人一萬,一萬塊錢夠什么用?一個牌局就沒了。”</br> 忽然,門被一腳踢開,兩人只覺得眼前一花,一個混混就被一拳打倒在地,人事不知,另一個想跑,被來人一把抓了回來。</br> “放開我!你知道我是誰嗎?”那混混拼命掙扎,來人往他肩膀上一點,他仿佛被重錘狠狠地打了一錘,噗通一聲跪倒在地。</br> 他抬頭一看,居然是在鬧鬼公寓里救了他的那個俊美男人,頓時嚇得渾身發抖,卻還色厲內荏地喊道:“你知道我老大是誰嗎?我老大是春……是李老大!”</br> 他覺得春哥的名聲不太響,就把李老大搬了出來。</br> “李老大?”唐明黎冷笑道,“李七?他算個什么東西?連他上面的陳二,也得恭恭敬敬叫我一聲唐少。”</br> 小混混抖得更厲害了,唐明黎所說的陳二,他們都叫陳老板,在山城市權勢滔天,李老大都是他腳邊的一條狗。</br> 這樣的人物,居然都對面前這個小白臉恭恭敬敬?</br> 小混混凌亂了。</br> 唐明黎冷聲道:“把你前幾天去公寓的前因后果給我詳細說一遍,要是讓我發現有什么遺漏,今天你就別想從這里走出去。”</br> 小混混早被嚇得丟了魂,竹筒倒豆子一樣將來龍去脈說了一遍。</br> 他們的老大春哥是專門替那些有錢人物色玩物的,能利誘就利誘,不能利誘就威逼,甚至直接搶人,糟蹋在他們手中的女孩不知凡幾。</br> 這次春哥讓他們找個女護士,他們正愁呢,忽然在公交車上看到了一個穿護士服的女孩,那女孩長得很漂亮,他們幾個一下子就被吸引了,悄悄跟著她,到了那個公寓樓。</br> 虎哥被那女孩勾得心頭火起,臨時起意,打算把那女護士當場辦了,再拍一些不雅照片,逼那護士就范。</br> 沒想到,那女護士,竟然是個鬼。</br> 唐明黎離開之后,那個混混擦了擦頭上的汗水,掏出一根煙點上,手抖得怎么都打不燃打火機。</br> 他的肩膀又痛又麻,唐明黎輕輕一點,居然有這么大的力氣,難不成是那些傳說中的古武者?</br> 他越想越害怕,連自己同伙都不管了,收拾點東西就要跑,誰知道一出門,警車就呼嘯而來,擋住了他的去路。</br> 他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br> 完了,一切都完了。</br> 我躺在病床上翻看打賞記錄,發現有個網名叫“正陽真君”的人給我打賞了一頂皇冠!</br> 皇冠可是一千塊錢啊,給土豪跪了。</br> 這位正陽真君請求加我為好友,大金主當然不能不加,我立刻通過了他的好友請求,還給他留言,感謝他的打賞,不過他一直沒有回音。</br> 傷好得差不多了,我回了家,又休息了兩天,聽隔壁的張大媽說,那些在城中村里欺男霸女,整天搞事兒的混混們全都被抓了,還抓了他們的頭兒,叫什么春哥的,據說要從嚴從重處理。</br> 城中村的居民們特別高興,還有人放了一掛鞭炮。</br> 我又修養了幾天,黑巖的編輯給我打了好幾通電話,問我什么時候再開直播。</br> 我跟唐明黎說好,晚上他來接我,我用黑狗血淋在殺生刃上,然后坐在陽臺上磨刀,磨刀聲嚇得周圍的鄰居都忍不住伸出腦袋來看,我聽見樓上的小夫妻倆低聲說:“那個丑八怪徹底瘋了?”</br> 不知為什么,我最近似乎聽力和眼力都好了很多。</br> 華燈初上,唐明黎就開著他的路虎來了,我坐上車,他就遞給我一份資料,說:“這些就是當年公寓樓接收過的所有老人,你看看有沒有那個瘦小老鬼的資料。”</br> 我點了點頭,一頁一頁地仔細翻看。</br> 唐明黎偷偷看了我一眼,突然問:“你用的什么香水?”</br> 我有些莫名其妙:“我從來不用香水。”</br> 因為從來買不起。</br> 唐明黎遲疑了一下,說:“你身上很香。”</br> 我一頭霧水,抬起胳膊聞了聞,沒發現有什么香味啊,扯了扯嘴角,說:“可能是蜂花藥皂的味道吧。”</br> 三塊錢一大塊,我只用得起這個。</br> 唐明黎沒有說話,我翻了翻,忽然看到一個照片,指著他說:“就是這個。”</br> 這個瘦小老頭叫安市兵,中年的時候有點錢,整日花天酒地,老婆受不了他,帶著孩子跟他離婚了。他又找了個比自己年輕二十歲的女孩,給他生了個兒子,他過得相當得意。</br> 但他六十多歲的時候,中風癱瘓了,年輕老婆卷了他所有的錢跑了,臨走時還告訴他,兒子不是他的。</br> 他這個時候才想起自己的原配和女兒,原配根本不理他,他將女兒告上了法庭,要女兒贍養他,女兒就將他送到了那座老年公寓。</br> 沒過多久,他的病情加重,死了。</br> 就在他死了七天之后,老年公寓就發生了那場慘劇。</br> 等等,七天?</br> 難道,那天是他的頭七?</br> 冤魂索命?</br> “到了。”唐明黎從座位底下抽出了一柄桃木劍,拿在手里掂了掂,說:“這個據說是民國時期的大師九陽真人親手雕刻的劍,應該比樹枝有用。”</br> 我笑了笑,打開了直播間,這次黑巖立刻給了我首頁大封面推薦,還不到一分鐘,瀏覽人數就超過了六千。</br> 我說:“觀眾朋友們,我們再次來到了這棟公寓樓品湖街道144號。今天我們能不能再見到上次那個惡鬼呢?敬請期待。”</br> 主播,我們想死你啦,你怎么才來啊。</br> 主播大大,看了你的直播,我什么恐怖片都不想看了。</br> 我對主播的敬仰之情如滔滔河水綿延不絕……此處省去一萬字。</br> 我就說了這么幾句話,居然就收到了好幾塊玉佩,真沒想到,我也有當網紅的一天。</br> 我將手機掛在脖子上,招呼唐明黎動身,唐明黎將三尺長的桃木劍往肩膀上一扛,十分的豪邁帥氣,想必此時直播間里已經被花癡女們刷屏了。</br> 我在心中默默想,別光顧著刷屏,一定要多給我打賞啊。</br> 我倆進了打開鋼鐵大門,一股陰冷的風迎面而來,讓我打了個寒顫。</br> 這次唐明黎打頭陣,他擋在我的身前,似乎在保護著我。</br> 我們在一樓看了一圈,并沒有看到鬼,便來到三樓第四號房,也就是安市兵所住的那一間。</br> 一進門,我們就聞到了一股強烈的腐臭味。</br> “什么東西這么臭。”唐明黎捂著口鼻,屋子里還留有當年的家具,但都已經腐朽破爛得不成樣子了。</br> 他環視四周,上前一把扯開了衣柜,柜門桄榔一聲掉落,一股濃烈的腐臭味迎面撲來,我戴著口罩都差點吐了。</br> 我忍著惡臭走上前去,發現那柜子里居然全都是蛇蟲鼠蟻之類的尸體,有的死了很久了,都爛成了一張皮,有些卻是剛死的,還很新鮮。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