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那里看了很久,感覺像是過去好幾年似的,他每一次的演練都讓我獲益良多,我學到了不少的排兵布陣的方法。</br> 陣法這種東西,只要學會了最基礎的一些規則,就能舉一反三,生出許多的變化來,學得精了,還能自創許多陣法。</br> “好了,你已經看得夠多了。”祖先開口道。</br> 我抬起頭,就像一個蒙童般望著他,我仍然看不清他的容貌,但他一定長得十分俊美,而且風度翩翩,氣質高貴。</br> “你的天賦很高。”他說,“但貪多嚼不爛,把今日所學到的內容好好地消化一下吧,等下一次你再入夢,我再教你。”</br> 說罷,他一揮手,我便猛地睜開了眼睛,現自己還坐在懸崖底下,唐明黎仍然沒有醒,但臉上的血痂已經開始剝落。</br> 我又看了看手腕上的貓頭,已經有點變淡了,不能把時間浪費在這里。</br> 我拿出手機看了看直播間,還是沒有回音,我嘆了口氣,將唐明黎背在背上,將吞魂劍刺入崖壁之中,想要爬上去。</br> 就在這時,我看到這深淵的更深處,亮起了一盞燈光。</br> 我愣了一下,忍不住停下了腳步。</br> 那邊有人?還是藏著一只怪物?</br> 我心中有些癢癢的,按道理說,我應該帶著唐明黎馬上出去,但心中卻仿佛有一個聲音在催促我,讓我去那燈光處好好看看。</br> 我的第六感很靈的,幾乎沒有出錯的時候。</br> 不如去看看吧,反正唐明黎的情況已經穩定了,說不定那是一個很大的機緣呢?</br> 下定了決心,我背著唐明黎朝著那燈光亮起處走去。</br> 懸崖深處,越往里走越黑,漸漸地伸手不見五指,我走了大概半個小時,忽然現前面有一座房子。</br> 那房子也是茅草屋,看起來很簡陋,但是,里面有人。</br> “喲,今天吹什么風,我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居然還有客人來。”屋子里傳來一個蒼老卻略有些調皮的聲音,我連忙說:“前輩,我們是意外跌落懸崖的,見這邊有光才來看看,無意間打擾前輩清修,請前輩見諒。”</br> “哈哈,不妨事,不妨事。”屋子里的老人笑道,“我這里許久都沒有客人了,正好,你進來陪我嘮嘮。”</br> 我歉意地說:“前輩,實在是抱歉,我時間不多了,還有急事要辦。”</br> 老人說:“你陪我嘮嘮,我給你指一條出去的近路,如何?”</br> 我動心了,便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看見一個穿著白衣,須皆白的老頭斜躺在屋子里的榻上,周圍的書柜上密密麻麻,擺滿了書。</br> “丫頭,來,坐。”老人指了指對面的蒲團,我連忙坐下,他便跟我天南地北地聊了起來,問我凡間現在是什么年代,皇帝是哪個,太不太平。</br> 我一一說了,他摸著胡須,說:“怪不得啊,人間可以隨意離婚了,怪不得那么多女人名下有好幾個丈夫。”</br> 我一頭霧水,老人在說啥?</br> 老人見我一臉茫然,笑著指了指自己,說:“丫頭,你知道我是誰嗎?”</br> 我恭敬地說:“還沒請教前輩尊姓大名。”</br> “我的真名叫什么,我早就忘了。”老人說,“不過,他們都叫我月老。”</br> “原來前輩是……”我突然反應過來,驚道:“前,前輩,您,您是月,月老?”</br> “哈哈,你這丫頭,連話都不會說了?”他撫著胡須笑道。</br> 我還處于震驚中:“等,等會兒,您真的是那個主管姻緣的月老?”</br> “如假包換。”他點頭道。</br> 我驚得說不出話來,如在夢中。</br> “可,可是您不是在仙界嗎?”我說。</br> 他道:“我本是仙界人,只不過多年前犯了點小錯,被罰到此處,算算時間,再過兩百年,我就能回去了。”</br> 我好半天沒能說出話來,有些不信,他見我不肯信,便笑道:“這樣吧,丫頭,我來看看你的姻緣,你叫什么名字?”</br> “元君瑤。”我說。</br> 他的眼睛之中忽然亮起金色的光,仿佛有無數的字一一閃過。</br> “找到了。”他哈哈一笑,一招手,一本書從書架上飛了出來,落在我的面前,書頁翻開,我的名字赫然在上。</br> 我忍不住往下看,當看到丈夫那一欄的名字時,我頓時愣住了。</br> 這,這怎么可能!</br> 我抬起頭,看向對面的月老:“前輩,這是什么意思?為什么我丈夫這一欄,有兩個名字?”</br> 那兩個名字,赫然便是唐明黎和尹晟堯!</br> “難道……我會跟其中一個離婚,和另一個在一起?”我震驚地說。</br> 月老道:“誰說的?”</br> 我暈,這不是你剛才自己說的嗎?</br> 月老摸著胡子說:“我給你看了姻緣簿,已經是違反規定了,要是再告訴你是怎么回事,不就成了泄露天機了嗎?不能說,不能說啊。”</br> 我更無語了,看向唐明黎的目光變得復雜起來。</br> 月老說:“好了,丫頭,你該走了。”他手指一彈,一只螢火蟲飛了出來,“你跟著這只螢火蟲走,就能出去了。”</br> 我定了定神,起身道謝,背著唐明黎大步而去,月老翻了翻寫有我名字的書,說:“呵呵,原來如此,你這小丫頭倒是艷福不淺嘛。”</br> 我跟著那螢火蟲往前走了兩個小時,終于看到了一個山洞,我鉆進洞中,里面十分狹窄,好不容易終于鉆出來了,一看,頓時嚇傻。</br> 山洞外面,居然是一座地獄,這地獄之中,有著無數的巨大鐵鍋,鐵鍋之中有血紅色的沸油,沸油之中,又煎炸著無數的靈魂!</br> 油鍋地獄!</br> 那些魂魄在油鍋里翻騰掙扎,卻無法逃出生天,整個世界都充斥著凄厲的慘叫,一聲高過一聲,一聲慘過一聲,十分恐怖。</br> 傳說,賣淫嫖娼,攔路搶劫,欺善凌弱,拐騙婦女兒童,誣告誹謗,謀占他人財產,強占他人之妻室,死后打入油鍋地獄,在此受滾油煎炸之苦楚。</br> 這里,就是傳說中的十八層地獄。</br> 我還沒反應過來,一群穿著盔甲的小鬼便圍了上來,手中舉起三叉戟,怒吼道:“什么人!”</br> 完了。</br> 我欲哭無淚,月老,你坑我!</br> 很快,我就被那些小鬼給押到了判官殿上,這里與華夏古代的衙門很像,大堂兩側各站著一排鬼兵,手上拿著殺威棒,個個兇神惡煞,十分恐怖。</br> 再看那公案后面,坐著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穿著古代的官服,頭戴烏紗帽,下巴上長著濃密的絡腮胡,眼睛如銅鈴,惡狠狠地瞪著我們,高聲道:“見了本官,為什么不跪?”</br> 看來,這位官威極大的大漢,就是傳說中的崔判官了。</br> 我遲疑了一下,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頭,跪就跪吧,也不會少根汗毛。</br> 我雙腿一屈,跪了下來,就在我的膝蓋磕到地面之時,忽然聽見轟隆一聲,崔判官的椅子,腿居然斷了,重重地砸在地上,崔判官沒注意,差點摔倒。</br> 他目光詭異地看著我,讓身邊的幕僚去重新取一張椅子來,他坐上去,整理了一下衣冠,大聲道:“大膽,快跪下!”</br> 我再次跪下,這下倒好,椅子的兩條腿都斷了,崔判官這次沒站穩,把屁股都差點摔開花。</br> 他看我的眼神變得更加詭異了,幕僚上前道:“判官大人,她邪門得很,您還是小心著點。”</br> 崔判官皺著眉頭,說:“把她的生死簿找出來我看看。”</br> 再次換了椅子,他正了正歪掉的烏紗帽,說:“好了好了,別跪了,你就站著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