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讓我心頭很溫暖,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不管將來會如何,明黎,謝謝你。”</br> 李家那群蒼蠅被清理掉了,我們在船上休息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一大早,我披著外套來到甲板上,忠叔站在我的身后,低聲說:“元女士,我不明白,你不是已經(jīng)放棄了我們家主了嗎?為什么又……”</br> 我笑了笑道:“我犯了一個大錯誤,現(xiàn)在我改正了錯誤。”</br> 忠叔有些無奈,說:“您應該知道,您要和家主在一起,阻力有多大。”</br> 我雙手抱胸,淡淡地說:“誰要是敢阻止,就碾過去,全都碾壓光了,就沒人敢跳出來惹我心煩了。”</br> 忠叔被我的霸氣回應嚇了一跳,似乎不敢相信我就是以前那個畏畏縮縮,不敢面對自己感情的元君瑤。</br> 良久,他才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元女士,我愿意奉您為女主人。”</br>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他承不承認我,愿不愿意奉我為主,很重要嗎?</br> 在下定了決心和唐明黎在一起之后,我的心境就變了,仿佛卸掉了一個壓在心頭的大包袱,心頭豁然開朗,看這世間的一切,都覺得與往日不同。</br> “忠叔,你現(xiàn)在越來越話多了。”一個聲音冷冷地傳來。</br> 忠叔一震,彎腰行禮:“家主。”</br> “忠叔,我看在你多年為我們唐家效力的份上,叫你一聲叔,但希望你能明白自己的身份,我的事,不是你能置喙的。”</br> 忠叔的額頭頓時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他立刻低下頭,說:“家主,我明白了。”</br> “下去吧。”唐明黎道。</br> 忠叔立刻退走,暗暗松了口氣,心中疑惑,以前家主沒有這么大的威壓啊,怎么這次去了一趟地府,回來之后威勢這么大,只是被他看上一眼,就覺得像一座大山壓下,讓他喘不過氣來。</br> 唐明黎從身后環(huán)住我,雙手抓著我身側的欄桿,說:“昨晚上睡得好嗎?”</br> 我點了點頭,似乎想到了什么,說:“你不覺得奇怪嗎?白家大少爺去了地府,生死未卜,空海組織的船卻開走了,我們回來之后,他們也沒有來找我們問個究竟。”</br> “這很簡單。”唐明黎輕笑了一聲,說:“白寧清,肯定跟空海聯(lián)系上了。”</br> 我心中一動,說:“白寧清的祖先曾經(jīng)進過地府,很有可能找到了一種能夠和地府之人溝通的辦法,他們不是不關心白大少,而是知道白大少沒事。”</br> 我松了口氣,道:“這我就放心了,要是他因為我出了點什么事,我恐怕會內(nèi)疚一輩子。”</br> 此時的白寧清,正在黑盒子里和陰長生前輩的一縷殘魂戰(zhàn)斗,外面一天,里面一年,他進了盒子已經(jīng)三天了,也練了整整三年,陰長生的劍法博大精深,他只學會了一點皮毛,但就是這一點皮毛,已經(jīng)足夠他獨步天下了。</br> 這天,他一劍刺向陰長生的殘魂,刺中了他的心臟,殘魂便化為一縷黑霧,消散無蹤。</br> 這一幕,最近每天都在上演。</br> 剛開始的時候,他每天都被那縷殘魂打敗,漸漸地,他能和殘魂打個平手,到了最近,他的實力終于過了這縷殘魂,每天都要殺殘魂一次,第二天殘魂就會再次出現(xiàn)。</br> 他原本以為,明天一早殘魂又會出現(xiàn),卻現(xiàn)四周一陣震動,大地顫抖,高大的竹子一棵接著一棵倒塌,他將長劍一收,皺起眉頭,看來,他該走了。</br> 當盒子里的世界全部坍塌之后,他睜開眼睛,現(xiàn)自己又回到了茅草房之中,看了看時間,才過去了幾天。</br> 他舞了個劍花,轉身走向外面的縫隙,劍終于練成,他的實力也上了一個很大的臺階。</br> 現(xiàn)在,可以去地底之下,救那個他心心念念的人了。</br> 就在這個時候,他懷中的東西有些熱,拿出來一看,是一面小鏡子。</br> 那鏡子是一面殘鏡,只有巴掌大的一小塊,上面卻映出了金月芝的一張臉。</br> “大少爺。”金月芝松了口氣,說,“總算是聯(lián)系上您了,之前幾天一直無法聯(lián)系您,我還以為您出了什么事。”</br> 白寧清心中道,之前我在黑盒子里練劍,你當然無法聯(lián)系我。</br> “有什么重要的事嗎?”他問。</br> 金月芝說:“大少爺,元女士和唐家家主已經(jīng)回來了。”</br> 白寧清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他辛辛苦苦練劍,只為了救人,現(xiàn)在劍練成了,要救的人卻早已經(jīng)脫險了。</br> 我明白了。</br> 他離開了鬼見愁森林,悄悄地過了鬼門關,上了黃泉路,這條路,一般都是有來無回了,但他拿出了那面鏡子,鏡中射出一道光,指引了他的路。</br> 我跳進了那道光之中,然后又從一面鏡子里跳了出來。</br> 那面鏡子是一面古鏡,缺了一塊,正是他手中那一塊。</br> 金月芝站在一旁,恭恭敬敬地彎腰行禮:“大少爺,歡迎回來。”定睛一看,驚喜道:“您又晉級了?”</br> 白寧清淡淡道:“他們什么時候回來的?”</br> 金月芝說“回來兩天了。”</br> 白寧清說:“李家不會善罷甘休吧?”</br> “李家派了人去圍剿他們。”金月芝說,“不過,他們都順利躲過去了。”</br> 她頓了頓,小聲地說:“大少爺,元女士和唐家家主……似乎很親昵,他們在海島上入住旅館,是以情侶的名義,住的也是同一間房。”</br> 白寧清眼中的神色暗了暗,雙手一握,屋子里的桌椅板凳家具之類,全都飛了起來,然后轟地一聲炸碎。</br> 金月芝的臉頰被飛過的碎片割開了一條小口子,血珠子一下子流了出來。</br> 雖然臉上很疼,但她卻連動都不敢動一下。</br> 她沒想到,自己就這么一句話,居然惹得大少爺大怒,大少爺不會遷怒于她吧?</br> 她的雙腿不由得有些顫抖。</br> “去給我查清楚。”白寧清冷著臉說,“之前他們還是普通朋友,居然這么快就成了戀人。”</br> 他頓了頓,咬牙道:“那個唐明黎的命真是大,被怪獸吃了都沒有死。”</br> “是,屬下這就去查。”金月芝小跑出來,渾身都被冷汗?jié)裢噶恕?lt;/br> 大少爺越來越嚇人了,這就是強者的威勢嗎?</br> 不怒,而自威。</br> 在游艇上過了兩天,我們又回到了東海市的港口,唐明黎的家族有事情要處理,想要帶我一起回去,我既然已經(jīng)下定決心,便也沒有推辭。</br> 我們乘坐早已經(jīng)準備好的包機回到了都,一下了飛機,便看見一輛加長豪華轎車停在外面,一位身穿黑色短裙的女人站在轎車前。</br> 唐明黎的臉色頓時有些不好。</br> 那個女人,長得十分秀美,舉手投足之間,都是大家閨秀的氣度,站在那里,就是一道美麗的風景線。</br> 這位就是林家真正的大小姐林允兒,據(jù)說天賦極佳,是唐老爺子中意的孫子媳婦,上次要不是林信兒鬧了那么一出,將林允兒的母親林夫人給殺了,她和唐明黎還差點訂婚。</br> 她看見我,并沒有任何的不快,臉上始終帶著迷人的微笑,緩緩走上前來,說:“明黎,你回來了。”</br> 唐明黎冷淡地瞥了她一眼,說:“你怎么在這里?”</br> 林允兒淺笑道:“是爺爺讓我來的,我是您的未婚妻,您回來,我當然要來迎接。”</br> 唐明黎目光像刀一樣掃在她的身上:“你什么時候成了我的未婚妻?”</br> 林允兒道:“只差一場訂婚儀式了,兩位爺爺已經(jīng)重新定了日子,就在三天之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