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會的,懷云,你不會死,我們的兒子也不會死,我們一家,會永遠在一起。.”他將懷云抱了起來,抬頭怨毒地望著唐明黎,說:“你好狠!這一切,都是你策劃的,是嗎?你早就已經知道是我放走了從極,所以才用這種方式來報復我!”</br> 唐明黎面無表情地說:“如果不是你心生邪念,又怎么會有今天?”</br> “好,好,好!東岳帝君,你果然是智計雙絕,算無遺策的那個地府之主!”呂若鳴恨極反笑,道,“今日之仇恨,我呂若鳴,終有一日要一點不剩地報在你的身上!”</br> 說罷,他拿出一面鏡子,鏡中射出黑色的光,他帶著安翠兒和沈安毅一道飛入了鏡中,鏡子顫抖了一下,消散在半空中。</br> “安毅!”我想追,被唐明黎一把拉住,抱進懷中,道:“不要追,你追不上的。”</br> 話還沒說完,他忽然一口鮮血吐了出來,灑在我的臉上。</br> 我立刻給他把脈,他之前的傷都還沒有好,剛才受沈安毅那一掌,更是傷上加傷,全身的幾個大經脈幾乎震碎。</br> 我連忙拿出丹藥給他服下,他說:“君瑤,你先給十殿閻羅六品的黑云丹,那藥能解他們體內之毒。如果讓那些鎮壓在地獄之中的妖魔鬼怪們知道十殿閻羅都出了事,肯定會引起大暴動。”</br> 我點了點頭,好在之前我練習煉丹時,煉過不少丹藥,只要能找到材料的丹藥,幾乎煉了個遍,這黑云丹雖然煉得不多,但也有個一兩瓶,給十殿閻羅吃是夠了。</br> 我給他們吃了藥,毒雖然解了,但身體壞了,估計要過個半年左右才能痊愈。</br> 眾閻羅起身,朝唐明黎拜道:“帝君,屬下無能。”</br> 唐明黎擺了擺手,道:“做好你們的差事。”說完,讓我攙扶著他,道:“我們回東岳宮去。”</br> 宋帝王連忙說:“帝君,我用車送您回去。”</br> 唐明黎搖頭:“此事不可聲張,你們要三緘其口!”</br> 十殿閻羅連忙彎腰拱手:“屬下明白。”</br> 我用飛劍帶著他回到了東岳宮,這座宮殿位于泰山之下,傳說,泰山下有一條通往陰曹地府的通道,但自古以來沒有誰敢從這里進入地府,因為地府之主橫在這里,誰有那個膽子?</br> “不要驚動別人。”唐明黎說,“咱們從后門進去。”</br> 他帶著我找了一扇偏僻的小門,避開眾人,直接進入了自己的寢宮。</br> 一進門,就看見一個身穿古代服飾的美貌少女正坐在桌邊打盹兒。</br> 唐明黎道:“懷月。”</br> 那少女猛然間醒了過來,看向我們二人,猛地拔出長劍,道:“你們是什么人,怎么敢隨隨便便闖進帝君的寢宮?”</br> 唐明黎道:“懷月,是我。”</br> 懷月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不敢置信地說:“帝,帝君?”</br> 唐明黎點頭:“是我。”</br> 懷月眼睛一紅,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說:“帝君,您終于回來了。您……您受傷了?”</br> 她伸手來攙扶,唐明黎道:“不必了,你去取一顆九品的九命回轉丹來。”</br> 懷月道:“宮中有仙丹,不如用仙丹吧?”</br> 我連忙說:“不行,他現在是凡人的身體,不能吃仙丹,否則會爆體而亡。”</br> 懷月看向我,眼神有些不太友好,但她掩飾得很好,轉身去取了一只玉瓶來,倒出一顆暈著熒光的極品丹藥,雙手捧了過來。</br> 唐明黎靠在床榻上,側過頭對我說:“君瑤,喂我。”</br> 我有些不高興,卻還是拿過丹,給他服下,他抓住了我的手,說:“君瑤,你是不是恨我?”</br> 我將手抽回來,側過臉不去看他:“既然你已經回了宮中,我就不打擾你了,我還要去找我弟弟。”</br> 他嘆了口氣,說:“你果然恨我。”</br> 我沉默不語。</br> 他說:“你現在回不去,先在我的宮殿里休息一下,等我稍微好些了,再送你回去吧。”</br> 不等我回答,他便對懷月說:“你帶君瑤到隔壁的雅里休息,一應用度,都要最好的。”</br> 懷月欠了欠身,說:“是。”</br> 她帶著我來到隔壁的暖,這里面的陳設都和古代的宮殿沒有什么區別,兩個侍女已經將屋子收拾妥當,懷月說:“姑娘,你就在這里休息吧,有什么需要,盡管叫我。”</br> 她對我禮數很周到,但我能夠感覺到,她對我很反感。</br> 我心情復雜地住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一早懷月就來叫我,說:“君瑤姑娘,帝君想見您。”</br> 我點了點頭,有些話,還是當面說清楚的好。</br> “君瑤姑娘,帝君該服藥了,但他說,只有你喂他才肯吃,所以只有勞煩姑娘了。”懷月淡淡地說。</br> 我走進房中,唐明黎半坐在床上,旁邊跪著一個侍女,手中捧著一只玉瓶。</br> 一看到我,唐明黎臉上便有了幾分笑意,我拿起玉瓶,唐明黎對懷月說:“你們下去吧,有君瑤在這里就夠了。”</br> “是。”懷月看了我一眼,帶著侍女退了下去,我將丹藥放進他手中,說,“堂堂東岳大帝,居然也耍小孩子脾氣。”</br> “君瑤,我要你喂我。”他深深地望著我,說。</br> 我皺了皺眉頭,說:“你的手好像沒有受傷吧?”</br> 他說:“吃了你喂的藥,我的傷好得比較快。”</br> 我深吸了一口氣,將丹藥送到了他的嘴邊,他張口就吞了下去,順便用舌頭在我指頭上舔了一下。</br> 我如同受了炮烙一般將手給縮了回來,臉有些紅,說:“有話就說,不要摸摸搞搞的。”</br>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說:“君瑤,不要用這么疏離的眼神看我。”</br> 我想要把手給抽回來,他卻抓得很緊,說:“君瑤,我之前并不知道,他會是你的弟弟。”</br> “你為了布這個局,真是處心積慮。”我坐在床沿上,眼中有幾分痛苦,“我早就該知道的,無論是東岳大帝,還是唐明黎,你都是個狠得下心的人。”</br> “我對別人,或許心狠手辣,但對你,我從來都狠不下心。”他眼波流轉,眸中的光華如水一般清澈,“否則,我打他的那一掌,早已經了斷了他的性命。”</br> 我嘆了口氣,說:“你對我的好,不過是我的血在起作用罷了,一旦你的靈魂歸位,重新成為東岳大帝,我的血不再起作用,這種感情也會很快消逝。”</br> 唐明黎沉默了一陣,翻身下床,還緊緊抓著我的手,說:“君瑤,跟我來。”</br> 他牽著我,走進了里面的寢宮,墻上點著鮫油長明燈,但燈光有些昏暗,寂靜無聲,但那床榻之上,卻坐著一個人。</br> 我們來到床榻前,撩開了透明的金色簾子,露出了一張和唐明黎一模一樣的臉。</br> 這就是東岳大帝的肉身。</br> 此時,他身上的神光已經收斂了起來,就像個普通人一般,盤腿而坐,雙眼微閉。</br> 我忍不住問:“當初解決竇麟事件的時候,我們在閻羅殿看到的那個東岳大帝,就是這肉身嗎?”</br> 唐明黎點頭道:“我轉世之時,為了以防萬一,曾分裂出一縷神魂留在肉身之中,但只能用一次,一次之后就會消散。”</br> 他頓了頓,說:“當初竇麟那件事,也是從極和呂若鳴鬧出來的,我轉世為人的事情,一直是機密,他們懷疑我就是東岳大帝的轉世,想要逼迫我露出馬腳,沒想到,卻是露出了他們自己的狐貍尾巴。”</br> 我感嘆道:“果真是算無遺策啊。”</br> “君瑤。”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忽然覺得手上一疼,一滴血飛了出來,他手一指,那血滴就飛進了東岳大帝的口中。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