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不太好。.”我皺了皺眉頭,說,“我知道你是幫我出氣,但我也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現(xiàn)在你那些侍女都很怕我,我不想給自己樹敵。”</br> 唐明黎揉了揉我的頭,說:“那有那么糟糕,我只是讓她去那邊做個一兩年,之后再回來任職而已,只是一個小小的懲罰。”</br> 我這才放了心。</br> 唐明黎帶著我離開了陰曹地府,但這次并沒有走黃泉路,而是從東岳泰山出去的。</br> 泰山山腳下某個極為隱蔽的地方,忽然出現(xiàn)一個黑色的大洞,我倆從洞中走了出來,那黑洞又迅合上。</br> 泰山自古以來地位崇高,除了皇帝來這里封禪之外,也是很有名的旅游勝地,現(xiàn)在雖然不是旅游旺季,卻還是有很多人來游山玩水。</br> 既然來都來了,不如就在泰山上游玩一天吧。</br> 唐明黎自然沒有反對,我們沒有坐索道,而是走上去的,這點山路對我們來說根本算不得什么。</br> 山路兩邊經(jīng)常有一些小商販在賣紀(jì)念品,大多都是當(dāng)?shù)氐霓r(nóng)民,挑著籮筐,籮筐里放著很多他們自己手制的工藝品。</br> 正好路邊有個老頭在賣木頭小人兒,那些小人兒做得很精致,用油墨畫著五官、衣服,看起來栩栩如生,他一邊賣還在一邊講故事。</br> “話說這一年多年前的唐朝,有個書生來泰山游山玩水,夜晚住在山上,忽然做了一個夢。夢中有兩個美艷的女人來向他哭訴,說她們倆被蝎子精霸占,日夜欺凌,讓她們生不如死,想求這位書生救她們一命。”</br> “那書生說,我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哪里打得贏蝎子精呢?那兩位美艷少女說,這個不難,要他在第二天天快要亮的時候,帶著一只雄壯的紅冠大公雞,到山上某處,事情自然就解決了。”</br> “那書生便出錢問農(nóng)家買了一只大公雞,來到少女所說的地方,現(xiàn)居然是一座古代某個大官的墓穴。此時天快亮了,他將大公雞放了出去,那公雞立刻大聲打鳴,墓穴之中爬出一只蜈蚣,那蜈蚣比一般的蜈蚣要粗上一倍,通身透亮血紅,朝著北方逃了出去。”</br> “誰知道那大公雞并不想放過它,立刻張開翅膀飛了過去,一口叼住了蜈蚣,將它給吞了下去。”</br> “他走到墓穴旁,看到墓穴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個大洞,洞里有兩個制作精美的木頭人,一個穿著紅裙子,一個穿綠裙子,原來這就是那兩個托夢的美女。”</br> “當(dāng)天晚上,他又做了一個夢,夢中美女向他道謝,感謝他的救命之恩,還告訴他,她們已經(jīng)被泰山神東岳大帝選中,成為山神的小妾,過上了神仙一般的日子。而那個書生,也好人有好報,后來考上了狀元,當(dāng)上了大官。”</br> 聽到后面一段,唐明黎的臉色徹底變了,高聲道:“胡說八道,東岳大帝乃仙界正神,想要什么美女得不到?會收兩個木頭所變的精怪做小妾?”</br> 那老頭哈哈大笑道:“這東岳大帝生性風(fēng)流,后宮之中三千佳麗,或許是仙女嘗多了,想要換換口味,我這里還有個東岳大帝為民除害懲罰惡少,娶被惡少霸占的少女為妃的故事。”</br> 周圍的看客們都大聲叫好,讓他再講講這個故事,唐明黎的臉又黑了一圈,再也聽不下去了,微微瞇起了眼睛。</br> 忽然,老頭所坐的那木頭小凳子咔擦一聲斷了,老頭一屁股坐在地上,摔得齜牙咧嘴。</br> 不僅如此,他背簍里面最好的兩個美女木頭人咔擦一聲,裂成了兩半。</br> 唐明黎淡淡地說:“你在泰山上胡亂編排泰山之神,看來東岳大帝很不高興吶。”</br> 老頭心頭也有些打鼓,他在這里講了幾十年的故事,賣了幾十年的木頭人了,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br> 他是個農(nóng)民,自小生長在農(nóng)村,還是很相信鬼神之說的,頓時有些害怕起來,背起背簍就跑了。</br> 我看向唐明黎,說:“原來你后宮里有佳麗三千,不知道我算第幾?”</br> 唐明黎氣急敗壞地說:“絕對沒有這樣的事情!仙界的明華元君被稱為第一美人,她曾向我示愛,我都沒有一點興,會看上這些庸脂俗粉?”</br> 我摸了摸下巴,說;“看來你以前的桃花運挺旺盛的嘛。”</br> 他立刻伸手將我抱住,在我耳邊低聲說:“我一直在等著你來替我終結(jié)桃花運。”</br> 我心中甜滋滋的,臉上飛起兩道紅霞,說:“大庭廣眾的,別摟摟抱抱。”</br> “這里是我的地盤,我想抱誰就抱誰。”說著,他居然將我橫抱而起來,快步朝著山頂跑去。</br> 路邊的游客們都露出了驚嘆之色,低聲說:“那個男人看起來不怎么壯實,體力倒是真不錯。”</br> 我們來到山頂,在山上待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凌晨,我們就來到了一處偏僻的懸崖之上。</br> 這里沒有過來的路,因此沒有游客路人,我們又立在迎客松上,這迎客松從懸崖上長出,橫在半空,腳下就是萬丈深淵。</br> “君瑤,泰山之上,這里的風(fēng)景是最美的。”他摟著我的肩膀,聲音溫柔而動人,“我不想驚動凡人,便斷絕了過來的山路。”</br> 我微微點頭,怪不得我覺得那邊的懸崖像是用劍削出來的。</br> 我抬眼望出去,天空還是暗沉沉的,西邊還是一片鐵青,只有東方現(xiàn)出了一線淡淡的白。</br> 腳下是層層疊疊的白云,有著各種各樣的形狀,忽然,一道陽光從那線白色之中猛地射了出來,其中有一道紫色的仙氣,唐明黎道:“快吸,這是鴻蒙紫氣!”</br> 我立刻運行起法訣,抬起頭,深深地一吸,那道紫色的光便朝我飛了過來,鉆進了我的口鼻之中,那一瞬間,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在我體內(nèi)炸響,我仿佛看到蓮花次第開放。</br> 我,似乎在這片刻之間,看到了仙界的模樣。</br> 不知不覺間,我突然聽見喀拉一聲脆響,七品中級的屏障被我沖破了,體內(nèi)強大的力量涌動,腳下的迎客松被靈氣所感染,居然又長出了一層綠色的松針。</br> 而唐明黎,也不例外。</br> 這里是他的主場,再加上之前幾天,他在東岳宮里吃了不少的靈丹妙藥,修為突飛猛進,一下子突破了大宗師后期。</br> 我們進階所帶來的能量涌動將整個山林都驚動了,泰山因為靈氣充裕,又沒有什么宗門在此,因此隱藏了不少妖魔鬼怪,其中不乏一些年歲極高、修為極高的古代精怪。</br> 但這些精怪都是人老成精的,智慧極高,雖然我們的修為不一定能趕上它們,但它們一定能夠感覺到,我倆不好惹。</br> 我倆在迎客松上相對而坐,開始穩(wěn)定修為,此時,天空忽然一暗,有一只大鳥飛了過來。</br> 那似乎是一只雄鷹,但體型極大,展開翅膀足有五六米,飛起來可謂遮天蓋日。</br> “不用擔(dān)心。”唐明黎說,“那是‘驍’,它在泰山已經(jīng)修煉了一千兩百年了,想必是認(rèn)出了我。”</br> 我點了點頭,閉上眼睛,專心穩(wěn)定修為。</br> 驍停在了迎客松上,警惕地望著四周,為我們站崗。</br> 整整修煉了三天三夜,我們才將修為徹底穩(wěn)固,唐明黎站起身,緩緩來到驍?shù)拿媲埃數(shù)拖铝祟^顱,似乎在向他行禮,他伸手摸了摸驍?shù)念^,說:“辛苦你了,去吧,等朕歸位,自然會論功行賞。”</br> 驍似乎非常高興,拍了拍翅膀,飛了出去,瞬間便不見了蹤影。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