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被放了一身的血,靈力空虛,這一聲用盡了全力,卻爆出讓我不敢想象的強大力量,所有人都覺得大腦像被針刺了一般,太陽穴抽痛不已。.</br> 就在這一瞬間,我感覺自己的神識又突破了。</br> 我的神識,已經正式突破了八品。</br> 七品的修為,卻有八品的神識,自古以來都少之又少。</br> 此時,尹晟堯也擋在了我的面前,目光在眾異人們的臉上掃過,厲聲道:“誰敢上前一步,立死于我掌下!”m.</br> 柳澤淵也不甘落后,動了動自己鋒利的指甲,說:“我已經很久沒有喝到活人的血了。”</br> 姬飛星也毫不猶豫地上來湊熱鬧,柳亭見師兄都這么做了,自然也跟了過來。</br> 一時間,我們五人的威勢竟然逼得這么多人后退了好幾步,畏畏縮縮,不敢輕易上前。</br> “姐姐……”沈安毅抓住我的手腕,道,“姐姐,只可惜我沒辦法陪你繼續走下去了。我聽說……鬼胎災星是沒有靈魂的……死了,也就死了……”</br> “不會的,安毅,你相信姐姐,總有一天,我們會再見面,到時候,你不再是鬼胎災星,只是我最親最親的弟弟。”我輕輕撫摸他的頭,聲音輕柔,如同春風拂過柳葉。</br> “姐姐,你真好。”他臉上露出柔和動人的笑容,“能夠在你懷中死去,我死而無憾了……”</br> 說罷,他的目光變得空洞,身體也漸漸沉了下去。</br> 沈安毅,死了。</br> 我將他抱得很緊,就像抱著世上最珍貴的珍寶,默默地流著眼淚。</br> 眾人滿臉的不甘心,卻也毫無辦法,又有尹晟堯和柳澤淵虎視眈眈地盯著,訕訕地散了。</br> 我始終不肯放開沈安毅,尹晟堯走上來,輕輕嘆息,道:“君瑤,他已經走了。”</br> “不,他沒有死。”我倔強地說。</br> 長壽湖的水已經快要到底,這片桃花源的地震越來越劇烈,這湖底的神殿,也搖搖欲墜,碎石和沙塵正從天花板上簌簌而落。</br> “君瑤,快走吧。”他拉住我的胳膊,焦急地說,“再不走,我們就走不了了。”</br> 我抱起沈安毅,道:“我要帶他一起走!”</br> 柳澤淵道:“他已死,不如讓他葬在這里,永遠不會有人來打擾他安眠。”</br> “不!”我咬牙道,“哪怕他死了,我也不會丟下他。”</br> 說罷,我將他背在背上,跟著眾人走出了湖底。</br> 原本龐大的湖泊,如今只剩下了一座小水塘,而桃園之中,地面正裂出一道道深深的地縫,一座座古老的洞府正崩潰陷落。</br> 我心中一陣陣酸澀,這下子,神族在世上生存過的最后一座遺跡,徹底毀滅。</br> 從樹門中出來,我回過頭,看見這棵存在了千百萬年的大樹從中間裂開,就像是被人用斧頭生生地劈開了一般,然后轟然倒塌,重重地砸下,壓倒了一大片的樹木。</br> 神樹死了,樹門消失了,那座神族的桃花源,已經消失無蹤。</br> 我心中酸澀而惆悵,對從極和墨云恨之入骨。</br> 今天的仇,我記下了,總有一天,我要將所有的債都討回來!</br> 那些異人們也逃出來了,他們沒有走遠,都圍在神樹周圍,默默地望著我。</br> 我目光冰冷地在他們身上一掃,他們感覺后脊背涼,神識之中仿佛有針在刺一樣,不由得都別過了臉去。</br> 我背著沈安毅,一步一步往前走去,眾人不由自主地讓開,讓出了一條長長的路。</br> 在他們的注視之下,我穿過這條路,尹晟堯等人就跟在我的后面,誰都不敢上來阻攔。</br> 就在這時,忽然有人喊道:“姬飛星!你叛逃出宗門!我們要抓你回去,請宗主定奪!”</br> 姬飛星目光森冷地瞥了他一眼,他心頭一抖,不知為何,他覺得一直溫和好說話的大師兄變了。</br> 變得很可怕。</br> “春長老勾結張東,嫁禍于我,這賬,我肯定要回去跟他們好好算算。”姬飛星說,“莫秋,你回去稟報宗主,我姬飛星身受宗門大恩,永遠不會背叛。”</br> 莫秋梗著脖子說:“既然如此,你就該隨我回去,跟宗主說明情況,宗主自然會還你一個清白。”</br> 姬飛星道:“現在還不是時候。”</br> “那什么時候是時候?”莫秋不肯輕易放過他。</br> 姬飛星眼中掠過一抹冷光,莫秋只覺得眼前一花,大師兄已經來到他面前,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br> 莫秋渾身一抖,驚恐地望著他。</br> 大師兄不是五品嗎?為什么他此時所表現出的實力……足足有六品?</br> 他晉級了?</br> 大師兄才二十多歲,就已經突破了六品,將來突破七品、八品肯定不是問題,要知道,七品就能成為宗門的長老,整個宗門上下,找不到一個比大師兄天賦高的弟子。</br> 即使他真的強迫了女弟子,跟他們雙修,宗主也是會包庇他的。</br> 姬飛星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我已經說了,我會回去,至于什么時候,不是你該問的,明白了嗎?”</br> 莫秋吞了口唾沫,臉色有些白:“明,明白了。”</br> “很好。”姬飛星拍了拍他的肩膀,“莫秋,你的天分不錯,好好修煉,不要參與進宗門之間的權力斗爭中。”</br> 莫秋被他的眼神嚇得夠嗆,連忙點頭:“我,我明白了。”</br> 姬飛星不再搭理他,跟著我,消失在森林之中。</br> “君瑤。”尹晟堯擔憂地望著我,“你有什么打算?”</br> 我說:“安毅還沒有死,我要找個安靜的地方,救活他。”</br> 尹晟堯皺眉道:“君瑤,他已經走了,你不要折磨自己了好嗎?我看到你這個樣子,很不好受。”</br> “誰說他死了?”我瞪了他一眼,又找回了之前的那個山洞,里面的洞穴隧道錯綜復雜,一旦闖進去,很難找到出路。</br> 正是一個隱蔽的好地方。</br> 尹晟堯憂心忡忡,柳澤淵還需要我幫助他飛升,自然不會輕易離開,姬飛星更加不愿意走,柳亭是無處可去,只得一直跟著我。</br> 我找了一個干凈的地方,鋪上地毯,將沈安毅輕輕地放在上面,撫摸著他的頭,說:“安毅,你放心,我這就將你救醒。”</br> 尹晟堯走上前來,輕聲道:“君瑤,不要這樣……”</br> 我手一翻,從乾坤袋里拿出了一只黑色的盒子,盒蓋剛一打開,他的臉色就變了。</br> “這是……”</br> “仙植琨珊。”我轉過頭,對他說,“現在你相信,我能將安毅救活了吧?”</br> 尹晟堯一直以為我只是受了太大的刺激,精神有些恍惚錯亂,沒想到我所說的,都是真的。</br> “尹大少,你以為,我為什么要刺死安毅?”我手中拿著那朵開得荼蘼的琨珊,道。</br> 他驚了一下,說:“難道是因為……”</br> “沒錯,就在我被抽掉了大部分鮮血的時候,我想起了很多事情,其中就有神族的秘術。”我張開手,琨珊緩緩飄到半空,“不管什么物種,血脈都是天生的,無法更改,唯有真正死亡之后,才能夠重塑。”</br> 我眼中閃過一抹精光:“這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br> 我雙手掐了一個法訣,那朵琨珊被一雙看不見的手揉碎,磨成齏粉,然后變成了一團白色的汁液。</br> 我手指一動,琨珊汁液化為一道細線,鉆進了沈安毅的口中。</br> 我快地掐著法訣,念誦起古老的咒語。</br> 這個咒語非常復雜,我念得非常快,就像在唱歌一般,沈安毅的身體漂浮了起來,在半空中緩緩地轉著圈,身體蕩漾起一層層的白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