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在發(fā)什么脾氣?”我站在他的身側(cè),輕聲問,他哼了一聲,道:“你不是去了那個更高等的世界?還回來干什么?”</br> 我有些無語,說:“怎么,舍不得我?”</br> 沈安毅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氣憤地說:“姐姐,我現(xiàn)在只有你和阿絳兩個親人了,如果連你們都拋下我……”</br> “安毅。”我打斷他,說,“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即使是最親的親人,也不能陪你一生一世。你我都是修道之人,我們以后都會去闖某些秘境,說不定就死在了外面,就算不死,也可能被困上幾十上百年。安毅,你要看開些啊。”</br> 沈安毅有些激動,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說:“姐姐,你以后要到什么地方去,一定要帶上我!就算要死,也要一起死!”</br> 我有些無奈,伸手摘去了他腮邊的一片枯萎落葉,說:“安毅,你已經(jīng)二十一了,也該長大了。不要讓我擔(dān)心你,好嗎?”</br> 沈安毅深深地吸了口氣,后退了一步,說:“我明白了,姐姐。”</br>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這才對。你這段時間修為沒有進步,我這里有些修行的功法,你拿去好好地參研。”</br> 我從乾坤袋里拿出了兩只玉簡,都是從山海大陸帶回來的,這兩部只是龍騰宗的入門功法,只要進了外門,每人都有一本,但在地球,這兩部功法至少都是天級。</br> 地球上將功法分為“天地玄黃”四等,如今是末法時代,頂級家族的鎮(zhèn)族功法,都只是地級或是玄級,天級功法,只有天樞宗這樣的大宗門才會有,而且只有嫡傳弟子才有資格學(xué)習(xí)。</br> 沈安毅學(xué)這兩部,已經(jīng)足夠了。</br> 他將玉簡接過去,認真地說:“姐姐,你放心,我一定會變強,到時候,我們一起飛升仙界。”</br> 我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好,有志氣!加油!”</br> 他嚴肅地說:“我從今天開始閉關(guān),不突破八品,就不出來了。”</br> “等等。”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你高考怎么樣了?”</br> “已經(jīng)考過了。”他平靜地說。</br> 我看了看時間,今天已經(jīng)是六月十五了,我有些歉疚,說:“對不起啊,安毅,你高考我都沒能回來陪你。”</br> 他卻無所謂地說:“沒事兒,反正一定能考上。”</br> “你填報的哪個大學(xué)?”</br> “首都大學(xué)。”</br> 我有些緊張,問:“能考上嗎?”</br> “我算了一下分數(shù),應(yīng)該能上七百分。”沈安毅很平靜地說,就像在談?wù)撎鞖狻?lt;/br> 總分才七百三,他能上七百!</br> 這分數(shù)別說是首都大學(xué)了,全華夏所有名校都搶著要好嗎?</br> 我滿臉欣慰,說:“外婆終于可以瞑目了。等成績出來,你閉關(guān)結(jié)束,我們就搬到首都去。”</br> 沈安毅點了點頭,他回房間之后,唐明黎站在門口,拿出了一把劍,遞給他,道:“這是你要的‘殺生劍’。”</br> 沈安毅接過長劍,噌地一聲,長劍出鞘,只露出了短短的三指,四周氣溫卻突然陡降,門框上甚至結(jié)了一層白色的寒霜。</br> “好劍。”玄色的劍身映照出他的眼睛,他猛地將長劍入鞘,說:“東岳大帝的煉器術(shù),果然名不虛傳。”</br> 唐明黎道:“寒冰地獄最深處所長出的玄鐵,是煉制武器最好的材料,你眼光不錯。”</br> 沈安毅嘴角一勾,說:“聽說我考了首都的大學(xué),姐姐就準(zhǔn)備到首都定居,看來姐姐還是最在乎我。”</br> 唐明黎淡淡一笑,根本不生氣,說:“去哪里定居根本無所謂,到了最后,他總會跟我回東岳大殿。”</br> “既然如此,你為什么還要讓我考首都的大學(xué)?”沈安毅很不爽。</br> 唐明黎笑了笑,道:“首都是個好地方,對我來說,也很方便。”</br> 沈安毅冷哼了一聲,大步走進屋里,關(guān)上了房門。</br> 我指導(dǎo)了一下李木子的修煉,又看了一下阿絳的作業(yè),回到了臥室,打開電腦,將之前觀眾們給我的打賞全都轉(zhuǎn)入了自己的賬戶。</br> 這個時候,陰長生前輩給我發(fā)來了通話,我立刻點下了接聽。</br> “元姑娘,你前些日子是不是去了異世界?”他問道。</br> 我點了點頭,說:“我去的地方名叫山海大陸。”說著,我輕輕嘆了口氣,說,“只可惜,我的族人們都不在了。”</br> 陰長生沉默了一陣,說:“我去過那個世界。”</br> 我愣了一下,道:“您也去過?什么時候的事啊?”</br> “很久很久以前。”他似乎想起了很久遠的過去,“那個世界……元姑娘,你沒有受傷吧?”</br> 他的語氣中有著焦急和關(guān)心,讓我的心微微生出幾分暖意,道:“前輩您放心,那個世界雖然很操蛋,但我還算是全身而退。”</br> “那就好。”他暗暗松了口氣。</br> 我對陰長生前輩很有好感,在這些前輩之中,其他人都是高高在上的長輩,只有他給我的感覺像朋友。</br> 我便又向他請教了一些修煉的問題,一聊就是一個晚上,眼看著天快要亮了,我有些不好意思,說:“前輩,抱歉,打擾到您了。”</br> “無妨,反正我也悶得慌,有人陪我聊聊天也好。”</br> 我又問:“對了,正陽真君前輩呢?上次他說過,我突破六品就可以拜師的,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是九品了,資格怎么也夠了吧?”</br> 陰長生頓了頓,道:“他去北冥了。”</br> “北冥?那是什么地方?”我一問出口,就覺得有些不對,道,“抱歉,您不能說太多仙界的事情。”</br> “北冥那邊發(fā)生了大事。”陰長生說,“不僅僅是正陽真君,還有云霞仙子、黃盧子、九靈子、黃山君他們,都去了。”</br> 我不由得皺起眉頭,難道是發(fā)生了戰(zhàn)爭?</br> “他們……有沒有危險?”我小心翼翼地問。</br> “有。”陰長生道,嘆息道,“不過,就算再危險,該去還是必須去啊。”</br> 我不由得擔(dān)心起來,陰長生又說:“你也不必太擔(dān)心,他們都是大羅金仙,沒那么容易隕落的。”</br> 我點了點頭,又問:“前輩,您也要去嗎?”</br> “暫時不需要我出手。”</br> 我心中一動,這么說來,陰長生前輩的實力在他們之上?他是混元大羅金仙?</br> 雖然滿肚子的疑問,但我不會傻乎乎地問出口,笑道:“那等到正陽真君回來,您一定要告訴我,我還想拜師學(xué)藝呢。”</br> 那邊沉默了一陣,我以為通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正想掛斷,卻聽陰長生道:“好,等他回來,我一定盡快通知你。”</br> 我謝過了他,高興地關(guān)掉了電腦。</br> 又是一年夏天,天氣晴朗,清晨的空氣帶來了幾分青草與泥土的香味,我做了滿滿一大桌的早飯,看著一桌子人高高興興地吃飯,阿絳和沈安毅還為了一個包子搶了起來,我心中暖暖的,這才像個家啊。</br> 吃完飯,李木子和沈安毅再次閉關(guān),我和唐明黎包高高興興地進了校門,唐明黎忽然伸出手,摟住了我的腰,說:“君瑤,我們也生個孩子吧。”</br> 我愣了一下,忽然想起琨珊說過的話。</br> 我是最后的神族,要多生孩子,開枝散葉。</br> 我頓時覺得有些頭疼,道:“要不……咱們以后再討論這個問題?”</br> 唐明黎道:“也好,咱們的日子還長著。”</br> 接下來的日子,我和唐明黎幾乎天天膩在一起,我除了修煉之外,也過了幾天全職家庭主婦的日子。</br> 很快,高考成績出來了,沈安毅居然得了七百一十二分的高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