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抖,和阿絳一起生活了這么久,要我動手殺她,我還真有些下不了手。</br> 其實,我們都知道,找不到仙植琨珊,靈植琨珊的藥效太差,根本起不到多大的作用。</br> 將它帶來,只是為了滿足沈安毅最后的一點希望罷了。</br> 沈安毅將雙手往前平舉,隨著他心臟的跳動,鮮血一下一下地噴灑著,我心中一陣陣疼痛,他身上能有多少血,怎么經得起這么流</br> 那些血在空中化為一條紅色的蛇,游向被捆住了阿絳。</br> 阿絳正在大叫,那血蛇一下子就鉆進了她的口中,她猛然間睜大了眼睛,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br> “啊”她發了瘋一般的慘叫,身體之中似乎有兩股力量在互相角力,而沈安毅的臉色慘白,額頭上滲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br> “阿絳”他大聲喊道,“醒來啊”</br> 阿絳眼中仿佛有一瞬間清明,他心中大喜,起作用了</br> 但是,還沒有高興幾秒,阿絳的眼睛又被猩紅色所占滿,深吸了一口氣,猛地一吼,鮮血居然被反射了回來,強大的力量將沈安毅給拋了出去,重重地跌倒在地。</br> 鮮血還在流,沈安毅氣若游絲。</br> “安毅”我驚道。</br> 尹晟堯眼色一沉,眼中出現了一抹殺意,雙手快速地結了一個繁復的手印,玉璽上的光芒一下子大盛,仿佛變成了一顆巨大的恒星,讓人睜不開眼睛。</br> “啊”阿絳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等那光芒慢慢地消失之時,阿絳渾身冒著青煙,軟倒在地上。</br> 而尹晟堯的身體也搖晃了一下,倒了下去。</br> 我連忙攙扶著他,給他喂了一大瓶補充靈氣的丹藥。</br>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說:“君瑤,快,快動手殺了她鬼胎災星的復原速度很快,不能猶豫”</br> 我點了點頭,提起蝶戀花劍,快步走了過去,對著地上的少女舉起了劍。</br> “姐姐,不要”沈安毅大聲道,往前爬了幾步,“姐姐,求求你,對她用一次秘法,求求你,如果還是不行,我一定不會再堅持”</br> 我看了他一眼,他吃了療傷的丹藥,血已經止住了,但因為失血嚴重,又被阿絳所傷,行動有些困難。</br> 看著他那雙充滿了祈求的眼睛,我說不出拒絕的話。</br> 阿絳這孩子我也很喜歡,如果可以,我也希望她能夠活下來。</br> 我深吸了一口氣,道:“好,我就試一次。”</br> 說罷,我一劍刺穿了她的心臟。</br> 尹晟堯無奈地嘆息,人啊,有時候就是這樣,明明知道不會有什么結果,卻仍然愿意去試一試。</br> 我拿出了那幾朵琨珊,口中念誦著咒語,白色的花朵仿佛被一雙看不見的手給揉碎,擠出了汁液,化為一道清亮粘稠的液體飛進了阿絳的口中。</br> 阿絳渾身一抖,我念誦起那古老的咒語,如同一首來自于遙遠國度的歌謠。</br> 我的語速非常的快,雙手也不停變幻著手印,可是剛剛念了不到十分鐘,地上的少女猛地睜開了眼睛,抓起蝶戀花劍,朝著我的胸膛刺了過來。</br> 血肉模糊的聲音響起,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卻看見一柄短匕刺進了阿絳的脖子。</br> 順著那短匕看上去,居然是沈安毅。</br> 阿絳咳嗽著,口中噴出鮮血。</br> 眼淚順著沈安毅的臉頰流淌了下來,他怒吼一聲,手上用力一絞,阿絳的頭顱飛了起來,跌落在我的腳邊。</br> 在臨死的這一刻,她仿佛有了一絲理智,嘴唇無聲地動了動,然后緩緩地閉上了眼睛。</br> 沈安毅抱起那顆頭顱,嚎啕大哭起來,而我的心里也難受得厲害,像一把尖銳的刀,在我心里一刀一刀地切割。</br> 她最后扇動嘴唇,所說的話是:哥哥。</br> 阿絳是個好孩子,是從極害了她</br> 我心中生出一股強烈的憤怒,抬起頭朝著從極和唐明黎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眼中彌漫著森然的殺意。</br> 我側過頭,對尹晟堯說:“晟堯,你一個人能行嗎”</br> 尹晟堯知道我想干什么,道:“我自保的能力還是有的,君瑤,記著,不要莽撞,不要沖動,一定要想好才動手。”</br> 我點了點頭,提起蝶戀花劍,快步朝著那方向追了過去。</br> 而此時,從極已經來到了升天臺。</br> 在東岳宮最高一座塔的頂端,有一個刻滿各種繁復符文的圓形祭壇,那些符文太多太繁雜,有很多都是仙文,只有仙人能夠看。</br> 這個祭壇,就是升天臺,東岳大帝前往仙界的通道。</br> 這條通道只有東岳大帝一人能夠打開,也只有他一人能夠前往,其他任何人一旦進入,就會被規則的力量給絞得粉碎。</br> 從極緩緩走上了升天臺,唐明黎追了過來,大聲道:“從極,不要走上去,否則,你一定會后悔。”</br> 從極轉過身來,用看失敗者的眼神冷冷地看著他,嘴角噙著一抹冰冷的笑意:“唐明黎,不要再垂死掙扎了,你已經失敗了,只是個失敗者,現在的你,已經沒有資格和我爭。乖乖地把玉璽交出來,我還可以留下你的魂魄,讓你輪回轉世,否則,我會將你打得魂飛魄散”</br> 唐明黎目光如炬,說:“從極,我是不會將玉璽給你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br> 從極鄙夷地嗤笑了一聲,道:“真是冥頑不靈”</br> 他猛然出手,一時間地動山搖、天地變色。</br> “好既然你找死,我就成全你”</br> 我匆匆趕來,卻一眼看到從極的手穿透了唐明黎的胸膛,抓住了那顆代替他心臟的玉璽。</br> “不”我大喊一聲,猛地沖了上去,從極將手縮了回去,抓著染滿鮮血的玉璽,臉上帶著幾分陰森的笑容,手一揮,我便倒飛了出去。</br> 他的實力太強了,在他的面前,我根本沒有任何的還手之力</br> 唐明黎倒在了地上,捂著血肉模糊的胸口,從極卻一步步朝著我走過來,我正要從地上爬起,卻被他一腳擦在了背心,狠狠地貼在地面。</br> 他深深地望著我,說:“元君瑤,你還真是個有趣的女人。”</br> 我咬牙怒道:“你最好現在就殺了我,否則我終有一天會要你的命”</br> 從極冷笑了一聲,說:“就憑你”</br> “你可以試試”</br> 他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說:“我就要成為天帝了,就算你將來飛升上來,也不過是我的子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哪個平民百姓刺殺君主是成功了的。”</br> 我握緊了拳頭,剛想說什么,他卻忽然俯下了身子,道:“元君瑤,我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愿意歸順于我,我可以在后宮里給你留一個位置,讓你成為天妃,享受天界的榮華富貴,如何”</br> 我愣了一下,他怎么會突然提出這么個要求</br> 對了我突然響起,上次來東岳宮時,唐明黎讓東岳大帝的軀體也吃了我的血</br> 難道他也對我</br> 我惡狠狠地說:“從極,你死心吧,我看到你就覺得惡心”</br> 他的眼中出現了一股濃烈的怒意,如同火焰在不停地燃燒。</br> “好,既然你這么不識相,我就殺了你”說罷,他舉起胳膊,想要一掌拍下,將我的腦袋拍個粉碎。</br> 我直直地望著他,眼中毫無懼意。</br> 他那一掌,遲遲沒有落下。</br> 他果然受了我血液的影響,無法傷害我</br> 從極試了好幾次,卻始終沒能殺我,他眼中滿是不甘,卻只得收回了手,盯著我看了半晌,突然出手,在我身上幾個大穴點了點,我頓時便像武俠電影里點穴一樣,動彈不得。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