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伸出手,抓住了我的胳膊,說:“他能夠給你的,我也可以給你,只會多,不會少!”</br> 我輕輕地嘆了口氣,將他的手抹開,說:“唐先生,過去的,已經過去了,你也放下吧。”</br> “如果我能夠這么容易就放下,也就不會這么痛苦了。”他咬緊了牙關,眼中露出一抹恨意,道:“你為什么要出現在我的面前?如果你不來,或許我一生一世,都不會受這樣的苦楚。”</br> 我深吸了一口氣,說:“你并不需要忍多久,等你徹底殺死了從極,回到東岳大帝的肉身之中,我再將他體內的血拿走,到時候,我對你來說,就相當于是個陌生人,或許不到三五十年,你就會徹底將我忘掉。”</br> 他沉默了下來,良久才咬牙切齒地說:“元君瑤,你真是個禍害。”</br> 我心口一疼,以前的明黎,是絕對不會對我說這樣的話的。</br> 我的臉色冷了一分,心也涼了一分,說:“唐先生,不如這樣,我將你體內的那些血液給拿走,這樣你就永遠不用受痛苦了,如何?”</br> 唐明黎咬緊了牙關,忽然抓住了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頭來與他對視,道:“元君瑤,你別太囂張了!不要仗著我喜歡你,你就放如此放肆。”</br> “你的喜歡,我要不起。”傷人的話從我口中說出,目光陰冷道,“既然你舍不得現在的修為,就不要來給我甩臉色,我也是有脾氣的。”</br> 話音未落,他忽然低下頭來,想要吻住我的嘴唇。</br> 如果在平時,我一定能夠躲過,但現在我靈魂受損,神識下降,反應力自然也降了不少,居然被他吻住了。</br> 我大驚失色,一掌拍向他的胸口,他居然不躲不閃,就這么生生受了一掌,然后才緩緩離開,嘴角帶了一絲血跡,露出一道奇異的笑容,說:“我終于知道為什么之前那個唐明黎會喜歡你了,你的味道這么甜美,就算沒有血液的影響,他也離不開你。”</br> 我勃然大怒,跳起來罵道:“你有什么資格評論我跟明黎的感情?你給我滾!”</br> 話音未落,門忽然開了,尹晟堯大步走了進來,臉色非常難看,二話不說便召喚出了黑色長劍,一劍劈向唐明黎,唐明黎自然也不甘示弱,召喚出了金色長劍,兩人交手,四周的房屋不停地顫抖,眼看就要崩塌。</br> 我心頭燒著一股怒火,猛然一起,沖到二人中間,一手一個,抓住了他們手中的長劍。</br> 刀刃割破了我的皮膚,鮮血一下子涌了出來,兩人都一臉震驚,我狠狠地望著他們,道:“你們鬧夠了嗎?”</br> 兩人都黑著臉,沉默不語。</br> “我已經受夠了!”我憤怒地說,“受夠了這種無休無止的糾纏!今天就在這里說清楚,了結這段孽緣吧!”</br> 兩人都緊張地望著我,我看向唐明黎,說:“唐先生,以前的明黎去世了,在很長一段時間里,我放不下他,甚至……連現在,我都不敢說我完完全全就放下了,但是,晟堯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幫助我、安慰我,我決定放下過去的一切,和他在一起,是考慮得很清楚的,我不會再朝秦暮楚,拋棄他和你在一起。除非他不要我了,否則,我不會離開他,你明白了嗎?”</br> 尹晟堯眼中閃過一抹激動和興奮,而唐明黎的眼中卻是濃烈的絕望。</br> 那一抹絕望如同一縷光劃過,很快就被他壓了下去,他掩飾得非常好,面色也漸漸地變得平淡。</br> “好,我明白了。”他后退了一步,抬頭看了一眼唐明黎,那一眼中,充滿了殺意。</br> 但這種殺意也很快淡了下去,道:“我在另外一個世界生活了二十多年,這些年,我上過無數戰場,殺過無數人,這些戰斗和廝殺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只要我想要的東西,就要親手搶過來!如果我有一絲一毫的退讓之意,只會死無葬身之地。”</br> 尹晟堯上前一步,擋在我的面前,說:“她是我的,不管誰要搶,我都不會允許。你有什么招數,盡管使出來吧,我都接著。”</br> 我又氣又急,推開他,說:“你們是聽不懂我說的話嗎?唐明黎,我喜歡的是以前的明黎,不是你,我也絕對不可能跟你在一起,你死心吧!”</br> 唐明黎卻冷冷地說:“這由不得你!”</br> 我咬牙道:“你這樣做,只會讓我更恨你!”</br> “隨便你吧。”他冷淡地說,“我寧愿你恨我,也不愿意眼睜睜看著你跟別的男人在一起。”</br> 說罷,他目光陰森地看了尹晟堯一眼,后退了一步,身形忽然一閃,消失在了門外。</br> 我握緊了拳頭,一滴眼淚順著我的臉頰滑落,尹晟堯立刻抱住了我,說:“君瑤,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你。他是東岳大帝又如何?別忘了,我手執東華大帝的玉璽,與他的地位平起平坐,他休想打你的主意。”</br> 我搖了搖頭,說:“他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難道真的是我錯了嗎?”</br> 尹晟堯心疼地望著我,說:“君瑤,別傷心了,你還有我。”</br> 我輕輕嘆了口氣,說:“我好累,讓我休息一會兒。”</br> 尹晟堯將我橫抱而起,輕輕地放在了床上,掖好被子,說:“你的靈魂受損,情緒不能起伏太大,好好休息吧,別擔心,一切有我。”</br> 我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睛。</br> 這個星期就在我的臥床休息中靜悄悄地度過,等我覺得自己的精神好些了,便叫了李木子,陪我一起出去走走,逛逛街,沾沾人氣。</br> 李木子興奮地說:“師父,不如咱們去聽李潔浩的音樂會吧。”</br> “李潔浩?”我奇怪地問,“誰?”</br> 李木子道:“您連李潔浩都不知道啊?太脫離社會了。李潔浩是現在有名的歌手,他剛剛出道不到兩年,就靠著優美的歌喉征服了全華夏的歌迷,現在是最受歡迎的歌手,據說明年他的cd就要全球發行了。”</br> 我一頭霧水,看來真是與社會脫節太久了。</br> “師父,明天他就要在山城市開演唱會,我這里正好有兩張票,咱們一起去吧。”她興奮地說。</br> 我看著她那激動的面容,心中嘆息,她這個歲數,正是喜歡追星的年紀,而我,明明比她大不了幾歲,心態卻像個老太婆了。</br> “好,咱們一起去。”我說。</br> 或許聽聽演唱會,換換心情,會好一些。</br> 第二天傍晚,當我們來到演唱會現場的時候,才知道李潔浩有多受歡迎。</br> 能夠裝下十萬人的體育場此時已經坐滿了,四周人山人海,很多人都拿著熒光棒,舉著標語,興奮地等待著自己的偶像入場。</br> 我滿頭黑線,有時候真無法理解這些人,一個歌手而已,就算歌唱得很好聽,至于這么狂熱嗎?</br> 李木子買的是特等票,位置就是舞臺下面,據說一張能賣出八千八百八,還一票難求,她還是走了后門才原價拿到手的,黑市上要賣到一萬多。</br> 我再次滿頭黑線,一張票而已,還有黑市?</br> 黃牛真是猖狂。</br> 里面非常擁擠,哪怕是特等座,歌迷們將道路堵了個水泄不通。</br> 李木子擠了半天也沒擠進去,怒了,立刻放開七級異能者的威壓,周圍的普通人們都感覺到一股壓力壓在身上,讓他們不由自主地往兩邊退了開去。</br> “師父,請。”李木子朝我眨了眨眼睛,說。</br> 我笑了笑,大步走前去,我們所過之處,眾人齊齊回避。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