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子轉過頭去,說:“陳德凱,好久不見了。”</br> 此人正是陳德凱,山城市特殊部門的探員,雷系異能者,當初他只是個一級異能者,如今已經升了四級,也算是升得比較快的了。</br> 陳德凱一驚,道:“木子?怎么是你?”</br> 李木子道:“陳中尉,你來得正好。你來評評理,我該不該教訓他。”</br> 陳德凱立刻嚴肅起來,道:“木子,你盡管說。”</br> 花老爺子覺得后脊背發涼,他們居然認識!</br> 李木子說:“我師父好心出手為那女人的家人治病,誰知道她居然拖欠我師父的診金,一共三千七百萬,你說,我該不該教訓她?”</br> 陳德凱立刻怒了,道:“你們花家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元女士肯出手救你們的家人,是你們花家祖墳上冒青煙,不知道上輩子積了什么德,你們不感謝人家元女士,還敢拖欠診金?簡直豈有此理!”</br> 花老爺子徹底懵了,連特殊部門都幫著那小丫頭說話?特殊部門不是管束異能者,保護普通人的嗎?</br> 洪師傅和花家有很深的交情,開口道:“老爺子,對方可是神級高手啊,整個華夏又有幾個神級?欠人家的,你還是還給人家吧。”</br> 花冬梅還是不死心,說:“治什么病要花這么多錢,這不是敲詐勒索是什么?”</br> 陳德凱冷笑了一聲,說:“別說元女士親自出手治病,就是她所煉制的丹藥,一枚就值這個價錢了,很多異人打破了頭想要,你們居然還敢嫌棄貴了,真是天大的笑話。”</br> 說罷,他道:“元女士是全華夏唯二的九品煉丹師,你這么做,是和全華夏的異人作對。總之,你們花家好自為之吧。”</br> 說完,陳德凱冷哼一聲,拂袖而去,花冬梅急了,說:“你們怎么這樣啊,保護我們普通人是你們的義務,怎么能夠……”</br> 話還沒說完,陳德凱已經走遠了,花老爺子有些肉疼,但人家已經說得這么清楚明白了,他要是還不肯還錢,那就是找死了。</br> 他咬了咬牙,說:“冬梅,立刻把錢還給這位女士。”</br> “爺爺!”花冬梅還想說什么,但一看到自家祖父的臉色,心頭一抖,只得點頭道,“是,爺爺。”</br> 花老爺子臉色不善地對李木子說:“怎么樣,這下子你該滿意了吧?”</br> 李木子看著花冬梅將錢打到了卡上,冷笑了一聲,道:“本金已經拿到了,至于利息,我會很快跟你們討要回來的。”</br> 說罷,她手上掐了個法訣,漫天的薔薇藤蔓全都如蛇一般游走,最后爬上她的手臂,纏繞著她,變成了一條漂亮的手鏈。</br> 李木子轉身而去,眾人都心有余悸,臉色很難看。</br> 洪師傅用看死人一樣的眼光看了一眼花老爺子,說:“老爺子,您曾經對我有恩,有句話我要提醒您。您或許不知道神級高手有多么恐怖,但我知道。他們只要打個噴嚏,就能讓我們這些所謂的暗勁高手粉身碎骨。雖說還沒有達到移山填海的地步,卻也能翻手為云覆手為雨了。你們得罪了她,只要消息放出去,都不需要她們動手,這小小一個花家,很快就會消失。”</br> 說著,他看了看四周的花家人,道:“老爺子,如果我是您,現在就開始準備,帶著所有人離開山城市,走得越遠越好,最好是去國外,說不定還能有一線生機。”</br> 說到這里,他拱了拱手,道:“老爺子,就此別過吧,我也要出門去避避風頭了。”</br> 說罷,他走得匆忙,仿佛害怕被花家人給纏上了一般。加快了腳步,消失在門外。</br> 花老爺子臉色很難看,花冬梅小心翼翼地望著他,大氣都不敢出。</br> “你干的好事!”花老爺子怒氣沖沖地吼道,“你和你那個沒本事的爹一樣,只會給我找事!”</br> 花冬梅跟自己父親很有感情,心中對花老爺子本來就有怨氣,如今更是新仇舊恨一起爆發出來,怒道:“老爺子,既然花家不能保護我們這些子弟,那我們還為花家做什么貢獻?今天把這個趕出去,明天把那個掃地出門,你遲早要做孤家寡人!”</br> 已經很久沒人敢這么跟花老爺子說話了,他氣得發抖,指著花冬梅,恨不得將她亂棍打死。</br> 花冬梅干脆豁出去了,道:“不用你趕,我自己走!從今往后,我再不是花家人了!”</br> 說罷,也顧不得其他人的反應,加快了腳步,匆匆跑出了門去。</br> 花老爺子本來身體就不好,被她這么一氣,頓時就捂著自己的胸口,雙眼發直,倒了下去。</br> 眾人一陣手忙腳亂,花老爺子好半天才緩過來,大喊了一聲:“逆女!以后,以后不要讓她進花家的門!”</br> 眾人答應著,心中暗自竊喜。</br> 但他們沒有想到,災難已經如同一張網一般,向他們罩了下來。</br> 花家拖欠我的診金,并且還出言不遜的消息不脛而走,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山城市。</br> 云永清第一個出手了。</br> 花家旗下的企業,只要在山城市的,就會發現這段時間生意越來越難做了,銀行也不放貸款,訂單越來越少,甚至有不少人出手,暗中對付他們。</br> 不到半個月,花家在山城市的公司全都塌方式地倒閉,花老爺子毫不手軟,只要是手中公司倒閉的,全部趕出家門,一口氣居然趕走了二十來個。</br> 花家的人,人人自危。</br> 他們開始明白,他們這是得罪了神級高手,被人給報復了,而花老爺子是肯定不會為他們出頭的,于是他們都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盤,紛紛將資金抽走,投往國外。</br> 到了一個月之后,花老爺子發現連公司總部都維持不下去要倒閉了,緊急召集子女開家庭會議,卻發現一個都沒有到,讓人去一查,才發現大部分就逃到了國外。</br> 他坐在偌大的大廳之中,看著空蕩蕩的座位,頓時覺得渾身發冷。</br> 他終于明白,這次是自己被拋棄了。</br> 他第一次體會到被拋棄的滋味。</br> 如此痛苦。</br> 我漲紅了臉,捂著胸口倒下,這一次居然一個人都沒有出現,他只能掙扎著,一步一步走向死亡。</br> 花家老爺子心臟病發作,身邊無人,當場死亡。</br> 剛剛興起的花家,一下子就崩塌了。</br> 正午的陽光從層層疊疊的樹葉之中灑下來,落在我的臉上,我心中有些不真實感。</br> 李木子不過是將花家得罪我的消息傳出去,根本沒有說什么,就有一大群人替我除掉花家,神級的威望可見一斑。</br> 就在這時,一只手伸了過來,遞給我一只青花瓷的酒杯。</br> 杯中裝著琥珀色的酒,尹晟堯道:“嘗嘗吧,這是我剛剛釀的桃花藥酒,加入了七十二種藥材,看合不合口味。”</br> 我接過來,飲了一口,道:“里面加了白術、碧落草、蘭桂芝……全都是珍貴靈植,每一樣都價值連城,你還真舍得,在酒里面加了這么多。”</br> “因為……是送給你喝的。”他深深地凝視著我,說。</br> 我抬起頭,與他四目相對,看到他眼中的那一抹深情,心中不禁蕩漾起一層淡淡的漣漪。</br> 我嘴角微微上鉤,臉頰微微發紅,側過頭去,又喝了一口,說:“真是好酒。”</br> 尹晟堯道:“是不是因為花家的死,心中有些惆悵?”</br> “也不是惆悵,只是感覺不真實罷了。”我道。</br> 他笑了笑,道:“你出身平民百姓,修煉之后也沒有加入任何勢力,一路都是靠自己的打拼而來,才會有這種感覺。身在高位者,很多時候都不需要自己動手,甚至不需要說話,很多人在揣測你的心思,只需要一個眼神,他們就會想盡辦法為你做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