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這位胡部長出身蓉城的大家族胡家,是一位修道者,曾跟隨一位實力強大的道長學習道術,年紀輕輕就達到了三品巔峰的修為,在整個西南地區,都是難得的才俊。</br> 他將一壺泡好的茶倒入茶杯,往前推了推,說:“元女士,請品嘗一下這杯茶吧。”</br> 我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雙手捧茶,喝了一口,只覺得唇齒留香,琥珀色的茶流入身體里,居然縈繞著一絲淡淡的靈氣。</br> 那靈氣極為稀少,連我所做的藥膳都比不上,但的確是靈茶,在這個靈氣枯竭的時代,這樣的靈茶價值連城。</br> “果然好茶。”我驚嘆道。</br> 他嘴角微微一勾,道:“和你的八珍解毒湯比起來,這些都算不得什么。”</br> 我笑了笑,道:“貴單位幫了我很多,我也希望能幫上忙。”</br> 他溫和地說:“既然如此,我就開門見山了。元女士,這兩天已經有七撥人進入了山城市地界,很多方面都向我們施壓,要求我們公布你的身份。”</br> 我望著他的眼睛,問:“那你們公布了嗎?”</br> “保守你的秘密,是上面對我們下達的命令,我們當然不會公布。”他抬起眼瞼,認真地說,“元女士,我也很好奇,那些珍貴的丹藥,你是從何而來。”</br> 說著,他又給我倒了一杯茶。</br> 我一邊品茗一邊說:“都是家師所賜。”</br> 他深深地望著我,我覺得他的眼神無比犀利,仿佛要看到我的心里去似的,讓我一陣毛骨悚然。</br> “原來是尊師所賜。”他笑了笑,道,“莫非尊師是位煉丹師?”</br> “師父是位杏林高手。”我不由得問:“如今這世上,煉丹師多嗎?”</br> 他笑道:“尊師沒有告訴你嗎?如今煉丹一途,人才凋零,很多丹方也相繼失傳,哪怕是醫術最為高明的藥王谷,也只有兩三位煉丹師,我們部門,也只有總部才有煉丹師。”</br> 我心中一抖,煉丹師居然這么珍貴嗎?</br> “丹藥難求,所以你該知道,你在直播里拿出了兩種丹藥,在修道界、異能界和武道界里,引起了多大的轟動。”他道。</br> 我微微皺了皺眉頭,竟然有這么夸張?</br> “想要得到這兩種丹藥丹方的人,不計其數。”胡青魚道,“不過,就算我們不說,并不表示他們查不到,這些世家大族有的是各種手段,云女士,你要小心。”</br> 我放下茶杯,微笑點頭:“胡部長,特殊部門為我所做的事情,我都記在心里,一定會想辦法報答的。”</br> 胡青魚擺手道:“這是我們的任務,你不必掛懷。”</br> “比如現在,我就可以先報答一下胡部長。”說罷,我將自己喝到一半的靈茶推到他的面前,道:“喝了它。”</br> 胡青魚目光微沉,將自己喝到一半的茶給別人喝,是極為失禮的。</br>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我面帶微笑,目光有些意味深長。</br> 他端起茶杯,仰頭一飲而盡。</br> 忽然,他臉色一變,靈茶之中原本淡淡的靈氣忽然濃郁了許多,還多了一絲淡淡花香,卻又聞不出到底是什么香味。</br> “部長是精神系的異能者吧?”我說,“而且多年前還受過傷。”</br> 胡青魚一驚,他七歲覺醒精神系異能,天賦秉異,被稱為華夏異能界未來之星,十歲的時候被國外的異能者刺殺,雖然對方沒有得逞,卻傷到了他的大腦,之后他的異能就進階緩慢,最后從首都發配到了山城市來做個分部的部長。</br> 在山城市這邊,根本沒人知道他受過傷。他仔細打量我,似乎很驚訝,我怎么會一眼看出。</br> 我開啟了神識之后,對別人的神魂很敏感,我們離得如此之近,他對我又毫無防備,我便能感覺到,他的神魂中,有一團血色。</br> 我笑道:“家師是位醫道高手,我也從他那里學到了一點皮毛。”</br> 胡青魚抿了抿唇,剛才那杯茶,讓他感覺大腦很舒服,精神振奮。</br> 這茶居然對他的精神力有好處?</br> 他看向我的眼神變得灼熱:“元女士……能治好我?”</br> “現在還不行。”我說,“我手中藥材不齊,你傷得雖然不重,但已經這么多年了,要治也不是一天能治好的。”</br> 他深吸了一口氣,再次煮了一壺茶,茶水燒滾之后,他才鎮定了下來,說:“元女士,你列個單子給我,不管什么藥材,我都會去找來。”</br> “先讓我看看你的精神力吧。”我站起身,來到他的身后,雙手按住他的頭頂,將精神力沉入其中。</br> 他的精神力就像一團白色的霧氣,而那霧氣之中,有一團不斷蠕動的血紅,那團血紅在還在不停地擴大。</br> 我收回精神力,道:“我現在實力還不夠,無法治好你,但能控制住你的傷勢,讓它不再惡化。”</br> “什么?”他眉頭再次皺起,“我的傷勢還在惡化?”</br> “惡化得很慢,但不出十年,恐怕你的精神力就會徹底崩潰。”我道。</br> 胡青魚再次深吸了一口氣,沉默了下來,我道:“胡部長認為我在危言聳聽?”</br> 胡青魚沉默不語,我笑道:“胡部長不相信我的話也無妨,再等個五六年,你的精神力修為就會下降,到時你就知道了。”</br> 胡青魚肯定不敢去賭,他沉默了半晌,說:“請元女士替我治療,今后元女士的敵人就是我的敵人,誰如果跟元女士過不去,就是跟我胡青魚,跟我胡家過不去。”</br> 我微笑點頭,胡青魚是山城市的地頭蛇,有他當靠山,我就會安全很多。</br> 我拿出一只小玉瓶,說:“這是畢落草提煉的汁液,可以控制你的傷勢,你拿去,每個星期服用一滴,等服用一個月后,我再來給你施針。”</br> “多謝元女士。”他眉頭舒展開,臉色也變得柔和了許多。</br> 我們又喝了一會兒茶,我告辭出來,打了個車去城南的玉石一條街,我手頭的玉瓶已經用完了,需要再訂購一批。</br> 我來到上次那家店,老板是個胖乎乎的老頭,臉上始終都帶著笑:“元女士來啦?又要訂購玉瓶?要多少,我這里剛到一批好的和田玉。”</br> 我拿起籽料仔細看了看,確實是好玉,道:“那就給我來一百個吧,規格和以前一樣。”</br> 這時,忽然聽到一個清脆的聲音說:“爸,我就要上次的那條翡翠項鏈,你給我買嘛。”</br> “好,好,買買買,你要什么都買給你。”一個中年男人帶著一個身材纖細的少女走了進來,那男人身高一米八幾,長得有幾分帥氣,一身的名牌西裝,當得起器宇軒昂幾個字。</br> 而他身邊的少女只有十五六歲,皮膚白皙,腰肢纖細,一頭微卷的長發,臉上化著精致的淡妝,一笑,臉頰上就兩個酒窩。</br> 這女孩一看就是從小養尊處優,嬌生慣養著長大的。</br> “元先生,元大小姐,歡迎歡迎。”胖老板迎了上去,“那條翡翠項鏈我給大小姐留著呢。”</br> 我瞥了那男人一眼,立刻轉過身去,心口一片冰冷。</br> 這個男人,正是我那個拋妻棄子的渣爹元文。</br> 這些年,他從來沒有來看過我,也沒給過我一分錢的撫養費,在他的心中,一直都當做沒有我這個女兒。</br> 但是,他的容貌我永遠都不會忘,在外婆家的相冊里,有一張爸媽和結婚照,我很小的時候,羨慕別人有爸爸媽媽,就會拿著那張照片整晚整晚地看,把照片放在枕頭旁,就當做爸媽陪在我身邊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