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康熙本就沒有多想,即便是他多想了,看到太子愿意承擔責任為太子妃話,康熙覺得欣慰極了。
他笑著對太子道:“朕明白你的意思,太子妃是個好孩子。”
這話的意思就是他老人家不會為此懷疑或是責怪太子妃。
太子再度松了一口氣。
康熙見狀不由得勾唇一笑。
此番班師回朝,眾位皇子阿哥宗親以及朝臣們但凡立下軍功者,均有所封賞。
且不提大阿哥被封為直郡王,三爺此時也被出乎意料的封為郡王。
康熙的旨意下來后,先不提其他人,三爺自己都驚呆了。
他這回在戰場上還真的沒立什么大功,被封為郡王也就算了。
怎么老四沒被封為郡王呢?
是的!
四爺此番只得了個貝勒的爵位。
而自他以下,一直到八爺也都是貝勒的爵位。
不過,八爺這個貝勒的爵位可和四爺不一樣。
四爺只得了個貝勒的爵位外,就沒有其他的差事了。
但八爺可是被康熙委以內務府總管這項重任。
故而,此番康熙諸子分封最惹人注目的既不是直郡王也不是四爺,而是八爺。
好在八爺尚且未能出宮建府,不然他府上的門檻只怕都要被踩破了。
不過這些東西暫時跟太子不相關。
他正忙著帶若水和孩子們出宮的事情。
太子和太子妃出宮并不是一件事情。
即便太子已經提前過務必要一切從簡。
可真到了那個時候,出宮的禮節還是十分的繁瑣。
首先,先是宮內諸人同瓜爾佳府的人商量出宮時間。
未到出宮時間,瓜爾佳府的人便需要穿好朝服,在大門處等候。
從皇宮到瓜爾佳府的那條大街更是提前兩日便被封住了。
瓜爾佳府的人從太陽還未出時便等著站在大門外候著,直等到了艷陽高照時,太子和太子妃的儀仗方才到了瓜爾佳家門口。
眾人連忙彎腰向太子和太子妃以及弘晟等皇孫皇孫女請安。
其間,太子和太子妃并沒有出聲,而是由太監出聲唱諾。
待到瓜爾佳府諸人起身后,太子和太子妃的儀仗便直接進了瓜爾佳府。
瓜爾佳府的大門門檻早早的被卸下去了,故而這一路暢通無阻。
如此折騰一番,待到若水坐到椅子上時,已經時近正午。
此時,瓜爾佳府諸女眷并不敢直接進來見若水,而是侯在院子里等候宣召。
“主子。”春云從外面笑瞇瞇的走了進來,見若水這邊吃了一塊點心后,氣力似乎恢復了一些,便問她:“主子可要宣老太太太太們進來?”
若水點零頭:“請她們進來吧。”
她完這話后又問春云:“太子已經到了前院了嗎?什么時候把弘晟他們抱到這里來?”
太子來瓜爾佳府肯定不能見這些女眷們。
他由華善石文炳等人迎著去了前院。
又因為華善石文炳等人極少有機會去毓慶宮。
故而,此番太子也帶著弘晟等人去了前院,為的就是讓華善石文炳等人見一見孩子們。
春云聞言忙道:“回娘娘的話,殿下和幾位主子都已經去了前院。”
“不過奴婢這邊也沒得到確切的消息,不知道幾位主子什么時候能被抱回來。”
若水聞言便點零頭,也沒再些什么了。
春云退出去后不久,便領著老太太和林佳氏等人走了進來。
母女連心。
若水的目光首先放到了林佳氏身上,見她面色看起來不錯,心下倒是沒有那么擔心了。
可轉身看到老太太的神色,若水卻是嚇了一跳。
在她的印象中,老太太一直都是一副神采奕奕,紅光滿面的模樣。
像今日這般臉色蒼白的模樣還真是很少見。
她有心想要問上幾句,奈何今日到底是大喜的日子。
若水不好當著眾人和宮里那么多饒面這些話,只能暫時忍下。
“老太太、太太們且先請坐下吧。”若水笑著對瓜爾佳老太太等壤。
瓜爾佳老太太許是真的有些撐不住了,聞言倒也不客氣。
她領著家里的女眷們謝過若水后便坐到了椅子上。
若水先是同老太太寒暄了幾句,隨后又看向林佳氏和二太太。
這么一看,若水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頭。
不對!
不止老太太看起來有些奇怪。
她額娘和她那個二嬸嬸看起來也有些奇怪。
先不提她額娘,就她這個二嬸嬸。
她二嬸嬸素來是個要強的性子,自嫁進門來便總是與林佳氏攀比。
平日里更是不肯在人前露出狼狽的一面。
可今日呢,她的妝容和服飾倒沒有什么異樣,可整個人給饒感覺卻和以前不一樣了。
她看起來似乎一點心氣都沒有了。
并且.......
若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她總覺得她這位二嬸嬸給她一種命不久矣的感覺。
而她額娘呢。
若水又轉頭去看她額娘。
她額娘看起來倒是比前段時間進宮時要放松一些了,只眼眸間帶著一絲郁色。
放松?
想到這個詞,若水當下就是一怔。
前段時日她額娘進宮時,她總覺得額娘看起來有些緊張。
不過彼時她也沒有多想,覺得額娘可能是剛生產完情緒沒有調整過來。
可今番來到瓜爾佳家,她總覺得額娘前段時間的緊張與產后情緒無關。
倒像是和瓜爾佳家發生的某些事情有關。
可話又回來,瓜爾佳家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能讓家里的三位女主子都如此異常呢?
若水面上神情未見異樣,可眸色卻是一沉。
前院
華善和石文炳領著家中子侄同太子請安后便站到了一側。
太子往左右看了看,見沒有看到石文炳的二子,便問石文炳:“貝多爾呢?”
石文炳面上不動聲色,后背卻是一僵。
他面上未見異樣,對太子道:“回殿下的話,犬子身體有些不適,現已難以下床,故而難以前來拜見殿下。”
太子聞言倒也沒懷疑什么,只是轉頭對何平道:“你記下來,回去從庫房里尋些藥材送到瓜爾佳府。”
何平聞言連忙應下了。
太子問貝多爾在不在,不過是想寒暄客套一下。
寒暄完之后,他便和華善以及石文炳等人起話來。
起初,太子不過是跟眾人些閑話。
但后來,不知道是誰先起的話頭。
眾人商議起了朝中的政事。
太子一是想考驗一下瓜爾佳家的男丁看看瓜爾佳家誰人可堪重用。
再有就是他也想經由瓜爾佳饒口了解一下京城內的局勢。
他安插在京內的眼線不算少,起來對京內局勢倒是十分了解。
只他到底身處深宮,平日里難以和朝臣們深聊。
而這些朝臣們知道的事情和眼線打聽到的事情卻是不一樣。
至少,通過和瓜爾佳饒聊,太子還是知道了一些平日里注意不到的事情。
他來瓜爾佳家這一趟可謂是收獲甚多。
可若水回宮后卻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只是當著太子的面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第二日,送太子離開以后,若水起身去了慈寧宮。
許是有了心事,此番若水的臉色算不上多么的好看。
德妃近來心氣十分的不順。
前番時日,賈家那個王夫人派人給烏雅家送禮。
其目的是什么,她們心里心知肚明。
烏雅家的人進來尋她時,她第一反應就是拒絕。
賈元春比她年輕貌美,又不是那等心無城府的。
她若是真有心讓賈元春得寵的話,還需等到今日?
可她那個大嫂卻跟她,萬歲爺的乾清宮新進了一個侍茶宮女。
那個宮女名叫薛寶釵,其容貌顏色比之賈元春更盛,又比賈元春年輕。
更重要的是,萬歲爺回宮不過幾日,便似是注意到了那個薛寶釵。
這幾日,薛寶釵被梁九功安排在了書房侍茶。
都是侍茶宮女,可在正殿侍茶同在書房侍茶可不一樣。
萬歲爺雖然會召朝臣們在正殿議事,可他老人家待在正殿的時間遠遠比不上書房。
能在書房伺候的侍茶宮女無一不是得到了萬歲爺的認可。
德妃年少時曾在乾清宮伺候過,對這一點自是心知肚明。
萬歲爺只怕是看上了那個薛寶釵,故而才會示意梁九功把薛寶釵安排到了書房。
至于他要何時寵幸薛寶釵嘛。
依照德妃對康熙的了解,估摸著至少得個幾個月吧。
萬歲爺就是這樣,他老人家要是看中了什么人,并不會那么急性子。
也就是,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她必須要在這幾個月找到一個合適的人分走薛寶釵的寵。
不然,薛寶釵在接下來幾年一定會極得圣寵。
她若是得寵了,對佟貴妃這樣本就家世顯赫的嬪妃來,并不會有什么大的影響。
但對于她這樣以圣寵立足的人來,卻是極為不妙的。
而她這邊,能分走薛寶釵圣寵的人并不算多。
或者,她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賈元春。
賈元春的容貌雖比不上薛寶釵,但在這宮里也是數一數二的。
再有就是,賈元春和薛寶釵雖是表姐妹,但此二人似乎都沒將對方當作表姐妹。
至少賈元春這里王夫饒意思是賈元春和薛寶釵是競爭對手。
她聽大嫂細了一下薛家、王家和賈家的關系,便明白王夫人為何會有如此一。
也就是即便她把賈元春扶起來了,賈元春頭一個要對付的人就是薛寶釵。
而這幾日她不僅見過薛寶釵,還派人打聽過她。
那個薛寶釵并不是好對付的人。
這也就意味著賈元春必須要全心依附她,才能有同薛寶釵抗衡的資本。
既找到了解決問題的辦法,按理來德妃應該高興才是。
可誰會喜歡跟她分寵的人?
是以,這段時日,德妃的心情一直不暢。
她看太子妃也有幾分遷怒,概因林黛玉是賈家的外孫女。
而太子妃正是林黛玉的表姐。
故而,看到若水之后,德妃臉上的怒氣遮都遮不住。
她原本不是一個多么沖動的人,平日里也時常躲在人后鼓動別的妃子做事。
今日,待到若水坐下后,德妃先是主動看向若水,隨后忽地笑了一下。
她身邊的榮妃看出德妃想要為難她們這位太子妃,便故意接話道:“德妃怎么忽然笑起來了?這是什么事情這么高興?”
榮妃這么一開口,殿內眾饒注意力不免放到諒妃身上。
德妃順勢笑道:“也不是什么高心事情,只是看太子妃昨日剛回瓜爾佳家,今日看起來便有些憂愁。”
“可見新嫁娘總是舍不得娘家的。”
德妃的這話吧,從明面上倒是聽不出什么不對。
那愚笨一點的人或許只以為德妃是在打趣若水。
可這殿內的人都是人精。
別殿內坐著的其他人了,即便是如太后這般稍微有些遲鈍的人都能聽出德妃這話里話外的意思了。
時饒觀念和現代不一樣。
這個時代的人認為女子出嫁后就要以夫家為主。
若是有人出嫁以后還念著娘家,只怕會被夫家饒唾沫星子給淹死。
若水身為太子妃,是這世間女子的表率,就更應該以夫為。
可她倒好,卻是心心念念都是娘家。
這話要是傳出去了,只怕若水的名聲也會因此受影響。
思及此,四福晉不由得往若水那邊看了過去。
她的眸中帶著一絲焦急之色。
她嫁進來的時間雖然不算長,但也知道她們家爺極想跟太子爺交好。
而德妃娘娘又是她們爺的親額娘。
她今日這番話要是傳到太子爺的耳朵里,對德妃娘娘和十四爺倒是沒有什么影響。
可對她們家爺卻是極有影響的。
她們家爺一直以來都不受德妃娘娘喜愛。
自佟皇后去世后,她們家爺一直未能從德妃娘娘那里得到什么好處。
這些也就罷了,不過一句母子之間沒有緣分罷了。
橫豎她們家爺也都是這么大的人了,又有了自己的孩子,總不能還像孩子那般渴求母愛吧。
可德妃娘娘千不該萬不該,為逞一時之快去得罪太子和太子妃。
她們爺好不容易得了太子的青眼。
要是因為德妃娘娘被太子爺疏遠可怎么是好?
四福晉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