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葦杭放過了且喜,又開始了他一如既往的忙碌奔波,雖然還是盡量趕回來,但也有臨時放她大假的時候,總之,她是很滿意了??墒?,就有人見不得她舒服,她剛松動筋骨滋潤了兩天,麻煩就來了。
那天一早,她剛到系里,就被院長叫去了。別以為院長就是個老頭,現(xiàn)任院長絕對是個青年才俊,四十不到,也是一路破格提拔加上破格任用。他的工作作風(fēng)與他做學(xué)問的態(tài)度一樣,注重細(xì)節(jié),一絲不茍,他在的場合,沒有人敢聊家常。當(dāng)然,在且喜看來,這就是吹毛求疵。即使心里不喜歡,也是在人家手下干活啊,所以且喜也都是畢恭畢敬的,不敢有絲毫馬虎。
“院長,您找我?”
“吳老師的課,你重新安排一下吧,她剛剛參加了一個聯(lián)合國的項目,需要去北京一段時間,這學(xué)期的課基本上都不能上了?!?br/>
“吳老師已經(jīng)走了么?”且喜覺得奇怪,這不算什么大事,既然都不能上了,也不需要串課。沒走的話,留個作業(yè),學(xué)生拿個成績,得個學(xué)分,就結(jié)了。走了的話,就只好挪到下學(xué)期再說。
“她還沒走,但也就是這兩天了。她沒時間來系里,你去她那兒,把這件事處理一下?!?br/>
且喜領(lǐng)命出來,心里不是不感嘆的,吳荻要走,不知道趙葦杭是否知道。他們之間的事情她是不了解,但對于且喜來說,就她看到的部分,她是同情吳荻的。她能理解她的傷心和絕望,趙葦杭這樣的人,不論是不是他的錯,他都不會回頭,他就是這么狠的人,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
吳荻因為才回國,還住在專家公寓里,離學(xué)校不是很遠(yuǎn)。在服務(wù)臺問清楚她的房間號,且喜就上樓了。
敲門,門打開了,里面的人,真是讓且喜想也想不到,秦閔予。
且喜下意識的又抬頭看看門牌號碼,303,沒錯啊。
“找吳荻么?”秦閔予還是波瀾不興的樣子。且喜點頭,怎么就自己一天天的搞不清楚狀況。
“誰?。俊眳禽对诶锩鎲?,且喜進(jìn)屋才知道,她是在浴室里面。
“是我,吳老師,顧且喜?!鼻蚁裁卮?。
“稍等??!”
這邊,秦閔予已經(jīng)坐在沙發(fā)里,翻著茶幾上的雜志,根本沒有理且喜的意思。
“哎,秦閔予,你怎么在這里?”且喜遲疑了一下,還是湊過去搭訕。
秦閔予看著雜志,也不說話。
且喜把兩只手都蓋在他的雜志上,這是他們以前經(jīng)常玩的,秦閔予一不理她,她就慣會搗亂的。
秦閔予把雜志抽走,還是不理她。且喜還是繼續(xù)糾纏,想拿走那本雜志,好像這樣,秦閔予就肯給她點關(guān)注似的。兩個人也是這么玩著長大的,所以,且喜一旦開始,就忘了彼此間的隔閡,整個人都撲了上去。
秦閔予把雜志摔在一旁,“顧且喜,你夠了??!”
“干嘛不理我?”且喜還巴在他身上,絲毫沒覺得有什么不妥。
“你下去?!?br/>
“我不?!?br/>
“下去。”
“你先說你為什么在這兒,我才下去?!鼻蚁卜堑弥狼亻h予和吳荻的關(guān)系,雖然吳荻比他大一些,但是,她那么漂亮,難保他不會喜歡。如果他喜歡吳荻,且喜覺得他多少有些吃虧啊,吳荻不是喜歡趙葦杭么!秦閔予應(yīng)該值得更好的。
秦閔予正用手拉住她的胳膊,想把她拽下去的時候,吳荻進(jìn)來了。
“你們,認(rèn)識?”
且喜馬上點頭,“我們一直是同學(xué),從小到大?!比缓篑R上轉(zhuǎn)移到自己的疑問中:“吳老師,你們怎么認(rèn)識的?”
“哦,閔予啊,我們在哈佛一起一年多啊!”吳荻手上拿著剛剛洗過的床單之類的,“來,過來幫我晾好?!笔箚厩亻h予就跟使喚丫頭似的。
且喜眼睜睜的看著秦閔予過去幫她晾床單,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秦閔予在家里,根本不需要干活,他上大學(xué)時候的衣服,也都是且喜自告奮勇的去洗的。她那時就想,如果可以在他身邊一輩子,那她愿意包攬所有家務(wù),全力支持他。
吳荻這個女人太可惡了,且喜決定討厭她。老牛吃嫩草不說,還不珍惜,還要回來找舊情人。真是看不下去!
“吳老師,能給我份作業(yè)范圍的單子么,我好給學(xué)生布置下去。”
“好,你稍等啊。”吳荻馬上打印了一份文檔,交給且喜?!霸趺唇o成績呢,你們把作業(yè)郵給我批么?”
“哦,這個我回去再問一下教務(wù)處吧。您哪天走?”
“后天?!?br/>
“哦,那慢慢收拾吧,我不打擾了?!鼻蚁舶褨|西收好,想馬上撤退。
“不打擾,你不來找我,我也想找你聊聊呢。”
且喜忙說:“系里還有事呢,我也是抽空過來看看的,改天吧,等你回來,我們再聚?。 遍_玩笑,談什么呢,家里的事情也不是自己能做主的,聽了還不是徒增煩惱。
且喜慢慢下樓,琢磨要不要把吳荻的事情和秦閔予透露一下。她不怕做惡人,只是苦于可說的東西太少,她自己都搞不清狀況呢。
“顧且喜!”一個讓她驚喜的聲音喊她。
“秦閔予!”她也想很親熱的叫他名字,盡管在心里已經(jīng)重復(fù)了無數(shù)遍,可真的開口,還是這樣的很正式的稱呼。
“回學(xué)校么?我送你?!?br/>
“真的啊,太好了!你不忙么?”
“剛回來,還沒決定去哪個公司。有什么可忙的?”秦閔予學(xué)的是通訊工程,在哈佛拿了碩士學(xué)位,有mcse(微軟認(rèn)證系統(tǒng)工程師microsoftcertifiedsystemsengineer)認(rèn)證,在美國有過實習(xí)經(jīng)歷,已經(jīng)有大公司要聘用他,但他沒有在美國定居的打算,所以還是回來了。以他的資歷,和手上幾個新的程序,找工作或者創(chuàng)業(yè),他還沒有決定好。
“哦。秦閔予,這次回來后,你就不走了吧!”
“嗯,或者吧?!?br/>
“真好。哪天找同學(xué)們聚聚吧,你走之后,我同他們也斷了聯(lián)系?!?br/>
說話的功夫,且喜上了秦閔予的車,是新款的馬6,顏色也是且喜喜歡的藍(lán)色?!败囌娌诲e!”她坐在座位上還顛了顛,真舒適。趙葦杭的車也挺好,寶來,是他們結(jié)婚那年買的??墒邱R6是且喜開始注意車的時候,一眼就中意的,她覺得無論從線條到顏色,這款車都無可挑剔。她可不敢想秦閔予是因為她才選的這款車,雖然他或者知道她喜歡。
“顧且喜,你沒話和我說么?”
“什么?你指什么?”
“多了,太多了。從前,這兩年,現(xiàn)在,將來?!?br/>
且喜沉默了,如果秦閔予非要揭她的傷疤,她也只能讓他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