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婚 !
今兒又安出院,真是拖家?guī)Э诜滞鉄狒[,周江兩家的人都來齊了,兩位首長來了,跟著的隨行人員自然也得來,烏泱泱一樓道都是人,不知道的還以為出了什么大事。
孩子裹好了被周首長抱過去,其實又安覺得,她公公那個板眼氣質(zhì),懷里抱一個軟塌塌的小嬰兒,忒不搭配,尤其,平常一張不大笑的臉上,不時低頭看看襁褓中的孩子,嘴角上揚,樂成一朵花的樣兒,看著太詭異,連他老人家身邊的隨行人員都不大習(xí)慣。
這抱孩子的差事是他公公硬搶過去的,雖然鍛煉了十來天,不過抱著孩子的姿勢,還是有些古怪,周夫人說丈夫抱孩子的姿勢像抱個要爆炸的炮彈,看著就懸,又安覺得,更像抱著一個輕薄的大玻璃瓶,那珍貴小心的程度,可見是周家頭一個金孫,恨不得含嘴里頭。
周自橫可不管他兒子誰抱著,樂意誰抱誰抱,最好抱的遠(yuǎn)遠(yuǎn),不讓他看見,省得那小子鬧他,周自橫開始后悔,當(dāng)初就該避孕不生孩子,沒這小子現(xiàn)在多滋潤,可是微微低頭,看到旁邊乖巧牽著他媳婦兒的燕子,又覺萬一是個女兒不生就可惜了。
無疑周自橫是偏心的,偏著燕子,當(dāng)初一醒過來見到燕子的時候,真有些意外,大概從小單親,又有個劉金燕那樣一個母親,燕子比同齡人早熟很多,而且并不開朗,甚至有些接近自閉的內(nèi)向,很少笑 ,總是看著別人的顏色行事,令人不由自主心疼。
可現(xiàn)在的燕子,卻仿佛換了人,雖然懂事,但開朗外向,小嘴張著,總是笑著說著,這才是個孩子的樣子快樂天真,跟又安相處良好。
知道馮媽媽去世,又安收養(yǎng)了燕子,周自橫真心覺得,他家小媳婦兒長大了,知道替他去承擔(dān)某些責(zé)任。
小燕子牽著又安的手,很小心的往前走,到了臺階,還會小聲提醒:“媽媽有臺階。”又安笑了,側(cè)頭親了女兒一口:“我家燕子真乖。”望見停車場一拉溜的軍車,又安不禁有些黑線,再看那邊院長點頭哈腰的樣子,又安覺得,她這出院的儀式是不是過于隆重了。
江東走過來拍了周自橫一下:“坐我的車吧!”周自橫低頭看了眼又安,扶著小媳婦上了江東的車,張秀清把燕子抱到了她們車上。
周自橫抱著媳婦兒看著前面駕駛座的江東道:“我以為你忙到抽不出空來?”自從自己醒過來,江東就來過有數(shù)的幾回,且匆匆來去。
江東的從后視鏡里掃過又安,她過得很好,這就夠了不是嗎?他還有什么求的,收回目光點點頭:“是忙,可我妹子妹夫出院也得過來。”
周自橫嗤一聲笑了:“我是你妹夫?你他媽滾一邊去,老子比你還大幾天呢!”江東酷酷的道:“誰讓你娶了我妹妹,你就是比我大十年,這妹夫也當(dāng)定了。”
周自橫不禁失笑,從來不知道,江東這小子還有如此幼稚的一面,不過妹妹總比別的好,周自橫剛醒過來的那幾天,心里跟烙餅一樣煎熬,清楚記得,自己把小媳婦托給了江東,當(dāng)時那種情況也是真沒法兒了才那樣做,但能有第二種方法,他也不樂意江東照顧他家小媳婦。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江東有多稀罕又安,從又安十六歲守到二十五歲,整整九年的光陰都耗在了他家小媳婦兒身上,以江東的性子,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喜歡第二個女人,而且,江東也跟他說過,如果再有一次機(jī)會,他不會客氣,那么有這么好的機(jī)會,江東難道會放棄,他家小媳婦在最脆弱的時候本能的依靠江東,仿佛也合情合理。
他昏睡的時候,也能感覺到江東跟他家小媳婦的互動,很親近,親近的令他嫉妒,他媳婦兒生孩子的時候,抱著她送去醫(yī)院的人也是江東,也不知兩人這是什么緣分,從小是發(fā)小,一起當(dāng)兵,喜歡的又是同一個女人,然后兒子……
周自橫最不平衡的是兒子對他雖然抗拒,卻非常喜歡江東,明明兩人差不過 ,真不知道他兒子怎么分辨的,他一抱那小子就嚎,江東一抱就老實的不行,黑亮如葡萄珠的眼睛轉(zhuǎn)啊轉(zhuǎn)的,有時還會咯咯笑兩聲,這待遇差別太大了。
好在他家小媳婦兒立場堅定,不然他醒過來發(fā)現(xiàn),媳婦兒兒子都成了江東的,死的心都有了,如今這樣,讓江東占占嘴頭上的便宜也沒什么。
想通了,周自橫抱緊了他媳婦兒道:“行,大舅子,妹夫知你的情了。”江東哼了一聲,沒好氣的道:“別瞎叫,誰事你大舅子?”
又安不禁笑了,頭一次發(fā)現(xiàn)這兩個奔四的男人在一起,跟倆小孩子一樣,不過他們能像現(xiàn)在這樣自在的相處,也令又安松了口氣,某些事過去了就不要提了吧!讓它塵封在歲月中,那是屬于年少青澀的時代。
到了周家,自橫留下,說有些話要跟江東說,又安頗有些擔(dān)心在兩人身上掃過,還是進(jìn)去了,江東跟周自橫兩人下車,不約而同往旁邊的籃球場走去。
走到籃球場邊上,江東上下打量他一遭問:“恢復(fù)的如何?”周自橫扯扯嘴角道:“怎么著,想打架?以為我躺了大半年身手就差了,放心,就是再躺半年,收拾你也是小菜一碟呃……”
話音兒剛落,江東一拳就揮過來,周自橫動都沒動,硬生生挨了一拳,伸手抹了抹嘴角笑了:“你小子就這點兒力氣,我還以為我的牙得掉兩顆呢。”
江東哼了一聲:“怎么不躲,也不還手?”周自橫道:“這一拳是我欠你的,我得承認(rèn),我后悔了,后悔把我媳婦二托給你,如果你真把我媳婦撬了,我也無話可說。”
江東道:“別他媽得了便宜賣乖,你怎么就知道我沒撬,如果能撬走,你是我哥們也沒用,當(dāng)初是你自己把她給我的,怨不了誰,可我死心眼,也抵不上又安死心眼兒,她就想守著你,你不醒她也守著,挺著個大肚子成天伺候你這混蛋,你倒自在,躺在哪兒美滋滋的享受,你知道又安多累多辛苦,多難過,知道你不喜歡看她哭,她就拼命忍著,在你面前眼淚都不掉一個,背過身,你知道她心里什么樣兒……”
周自橫眼中涌上濃濃心疼:“東子,這些我知道的……”“你他媽知道個屁,你知道還不醒,一躺就是大半年,你知道讓她一個人面對這些,她長大了,懂事了,你知道這是以什么為代價,如果讓我選擇,我寧可她永遠(yuǎn)是以前那個嬌氣倔強(qiáng)的又安,而不是現(xiàn)在的賢惠小媳婦兒。”
周自橫沉默的聽著江東數(shù)落他,周自橫知道,早晚得有這一天兩人得當(dāng)面把這些說清楚,不然,以后存在心里就是個疙瘩,他不想,江東也不想。
等江東說完了,周自橫才開口問他:“還有嗎?”江東道:“有,三天三夜都說不完,不過現(xiàn)在老子累了。”
周自橫點點頭:“你累了,該我了……”抬腿一腳踹過去,江東被他踹在地上,其實周自橫現(xiàn)在的腿腳真沒多大力氣,但這一腳也幾乎用盡了最大的勁兒,江東在地上揉著自己的肚子道:“行啊!自橫夠狠的。”
周自橫道:“狠嗎,沒你他媽狠,別在這兒充我大舅哥,你那心思誰不知道,我把我媳婦兒托給你,可沒讓你撬墻角,你跟我說實話,我媳婦怎么知道你喜歡她的事了,就她那糊涂的性子,你要是不說,她一輩子都能迷糊下去。”
江東挺痛快的點點頭:“我表白了,我跟她說,我很早就喜歡她,從他十六歲開始一直到現(xiàn)在,并且她也承認(rèn)喜歡過我,只不過,那時不明白自己真正的心意,又被我們彼此的身份限制,所以才讓你拾了這個便宜柴火,如果時間能倒回去,早沒你什么事了。”
周自橫一愣,這個他還真沒想到,以他對江東跟他家小媳婦兒的了解,這兩人永遠(yuǎn)也不會知道彼此的心意,這也是他心存僥幸的最大依憑,這事兒他家小媳婦可沒跟他說,不過那是他兩口子的事兒,等回去再算賬,現(xiàn)在是男人之間的問題。
周自橫伸手過去:“東子,謝謝你幫我守著又安。”江東握住他的手,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掏出煙扔給周自橫一根。
周自橫沒拒絕,卻沒點燃,只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道:“為了媳婦兒跟兒子,我戒煙了。”江東的手頓了一下點點頭:“自橫,我申請了駐外武官已經(jīng)批下來了,下禮拜就走。”
周自橫愕然:“去哪兒?”江東沒說話,周自橫忽然就明白了,別管哪兒,江東是要走的,因為放不下丟不開,只能一走了之,這是下下之策,但周自橫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無法開口阻攔,因為,如果是他,估摸也會做出如此選擇,遠(yuǎn)走他鄉(xiāng),讓時間去沉淀一切,那些忘不掉的感情和人,他們是男人,是爺們,是漢子,但在愛情面前都是最平常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