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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9章 云氣蒸騰,龍行其中

    ,諸天大道宗 !
    轟隆!
    群山之間驟起驚雷,驚飛萬獸,駭死諸禽。
    浩蕩氣流呼嘯來去,掀起肆孽天地的灰塵巨龍,群山為之搖晃,無數(shù)草木盡皆俯首。
    群山各處隱匿的斬妖堂高手皆被驚動,看著眼前沸騰的虛空,一時都為之色變。
    “封鎮(zhèn)氣息,不能讓其外泄!”
    一眾人驚慌之時,一道蒼老之音自極遠(yuǎn)處傳蕩而來,大袖飄飄的林侗踩踏荒山之巔。
    張口吐出一道垂流三千里的浩然之光,橫壓滾滾灰塵之中散逸而出的不尋常波動。
    “林長老!”
    斬妖堂諸多高手紛紛響應(yīng),一道道神通呼嘯來去,封鎮(zhèn)那縱橫四散的灰塵氣浪。
    “怎的這便動手了?”
    林侗沒有再度出手,看著震動的群山,不由的暗暗皺眉。
    眼前這一幕背后意味著什么,他再清楚不過,只是,這一幕發(fā)生的未免太早了些。
    呼呼~
    群山之中神通光華四散,許久方才停歇。
    這時,已有不計其數(shù)的山峰倒塌了,數(shù)之不盡的鳥獸驚惶哀鳴,恐慌氣息還在蔓延。
    林侗大袖一掃,踏步來到群山正中。
    只見斬妖堂所在之山峰并未有什么異樣,四周群山卻成了一片廢墟。
    彌天的灰塵之中,一襲白衣緩緩走出,其身后,地宮所在之處已化成齏粉。
    “直至此時我才明白,我所厭憎者非是天刃......”
    阮驚飛凝望穹天,喃喃自語:
    “而是整個世界......”
    “阮兄.....”
    林侗目露擔(dān)憂,欲言又止。
    俗世傳言,他乃是斬妖堂的真正主宰者,實(shí)則,面前這白衣道人才是真正的斬妖堂主宰。
    非是自己傳他儒門之法,而是他傳自己。
    “不必勸我,不過是多年仇怨一時清,心有所感罷了。”
    阮驚飛回過神來,面上那一抹悵然已被抹去,取而代之的是近乎冷酷的漠然:“他,只是個開始。”
    林侗心中嘆息,面上卻也只能點(diǎn)點(diǎn)頭。
    他無從理解阮驚飛所經(jīng)歷的一切,自然也就無從勸起,轉(zhuǎn)而開口道:“此去的確見到了那位元大人,只是? 那位元大人未必會與我等同心。”
    林侗心中有著隱憂。
    這些年中,即便阮驚飛布局再多他都沒有多言其他,但那元方不一樣。
    一頭真正經(jīng)歷鳳皇伐天之戰(zhàn)? 且真正屠殺過群神的蓋世大妖? 絕非天刃這般茍延殘喘之輩可比的。
    “多慮了。”
    阮驚飛卻并不在意? 似有極大的把握:“古妖不同于今妖,他與諸邪神仇深似海,縱與我等不同心? 也不會是敵人。”
    “希望如此吧。”林侗點(diǎn)點(diǎn)頭? 又問道:“怎么突然動手?尋覓伐天戰(zhàn)中隕落諸神尚且要取他的神血.......”
    鳳皇伐天戰(zhàn)中,隕落群神不計其數(shù)。
    但隱世之神豈是可以輕易尋覓到的,想要尋到其他神? 就必須依仗于這天刃的神血。
    天刃或許在諸神之中算不得什么? 但如他這般能保留完整神軀的沒有幾個。
    “非我要提前動手? 而是突生變故? 天刃的神軀被他人所斬? 甚至元神都被割裂過半......”
    說起此事? 阮驚飛也不由的皺起了眉頭,眸光深處光芒不定:“自絕天通后,紅塵傳承近乎斷絕,能殺天刃者,會是什么人?”
    隕落重生之神?
    出世的大妖?
    還是......
    “可要遣人前去探查?”
    林侗詢問。
    阮驚飛眸光閃了閃? 還是搖頭:“暫且不必派人了......”
    當(dāng)年的他太過弱小? 鳳皇伐天之戰(zhàn)并未真正參與其中? 但也知曉那一戰(zhàn)是何等之殘酷。
    天地之間的大高手? 近乎死絕。
    而其中有多少留有后手會在此世復(fù)蘇也未可知,輕易前去探查,反而不好。
    “長老? 堂主!”
    道道破空聲中,斬妖堂的諸多高手紛紛來到此處,躬身施禮。
    “起來吧。”
    阮驚飛不言,林侗代為擺手,讓一眾人起來,吩咐道:“之前地動,此處損毀不小,爾等暫且前去修葺一二,不可走了地脈。”
    “是!”
    有人躬身,退下。
    “飛白,你掌握啟湯七國情報網(wǎng)絡(luò)。”
    阮驚飛卻是喚住了一人,開口道:“啟湯國將有戰(zhàn)啟,不知此時到了哪一步?”
    “嗯?”
    被喚做飛白的青年人微微一愣,忙躬身道:“南華之外的諸道都有著關(guān)于鎮(zhèn)海王喬摩柯的傳言,疑似他在造勢。
    而朝廷也有不小動作,啟湯國君派遣七十二路使者前去諸道,疑似要接手諸道軍權(quán)。
    兩方大戰(zhàn),或許會在明年開啟,喬摩柯雖無權(quán)勢,但其在軍中威望頗高,勝算或許更大一些......”
    青年娓娓道來,將自己掌握的諸多情報上報,其中也帶有自己的猜測。
    “繼續(xù)監(jiān)察,不止啟湯七國,東勝百國之中的情報搜集也要加快速度,總有些后患也無所謂。”
    阮驚飛擺擺手,讓其退下。
    一眾人來得快去的也快,滿腹疑惑卻也只能壓在心頭,他們可不信單純的地動可以引動如此大的波動來。
    但阮驚飛不言,他們也不敢強(qiáng)問,只能一一退下。
    “但凡人間起戰(zhàn)事,其中必有‘天意’在其中,看來,該來的終于要來了......”
    眾人退去,林侗卻是嘆了口氣:“我那師兄奔波各處,辛苦,卻也未見得就有什么用處。”
    斬妖堂雖是松散組織,但正因此方才人多勢眾,其中甚至有著其他的勢力,宗門的高手加入。
    所謂情報鋪徹也非是自己培養(yǎng),而是以各種好處換取,如此,斬妖堂的勢力擴(kuò)張才遠(yuǎn)遠(yuǎn)超過煉法堂。
    而他作為大長老,掌握的情報自然極多。
    近些年,不止是啟湯國,東勝諸國之中都似有戰(zhàn)火燃起之勢,或起于外,或起于內(nèi)。
    這,當(dāng)然不是單純的巧合可以解釋。
    當(dāng)然,也時刻能注意到自家那位師兄這些年的奔波來去。
    “我等的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要揪出人世之中的‘邪神’,至于凡人之間的戰(zhàn)爭,或許管不得那許多了......”
    阮驚飛瞥了一眼林侗,對他心思洞若觀火:
    “至于曾叁,他是正統(tǒng)儒生,不可將他牽入我等之中來.......”
    他的時間不多,行事自然就急躁。
    斬妖堂這些年犯下的殺孽深重,所殺之妖中未必就沒有良善之輩,一時或許沒有什么,但未來或許就有著反噬。
    他雖已不敢以儒生自居,但卻也不愿將當(dāng)今儒門碩果僅存的大儒也牽扯進(jìn)來了。
    林侗沒有說什么,只是心中有著一抹艷羨。
    當(dāng)年儒門繼任大會,他被阮驚飛帶走,直至今日,卻再也沒有機(jī)會走正統(tǒng)儒生之路了。
    他不后悔自己的選擇,只是難免有著艷羨。
    “神血雖不再有,當(dāng)這些年的積攢也暫時足夠,尋找邪神之事,就交給林兄了。”
    阮驚飛彈了彈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神情平靜:
    “一旦尋到,或通知我,或聯(lián)系元方......”
    “嗯。”
    林侗點(diǎn)點(diǎn)頭,沒有多做逗留,轉(zhuǎn)身消失在未散的煙塵之中。
    呼~
    一眾人聚了又散,轉(zhuǎn)瞬又只剩阮驚飛一人。
    他沿著廢墟一步步走向山巔,橫臥石上,俯瞰云海翻滾,人獸如蟻,心中喟嘆:
    “夫子,您言此世當(dāng)有圣人出,可他,在何處?”
    ......
    古城名‘寧’,龍寧城。
    其雖非龍城道核心之城,算不得繁華,卻也別有一分清幽。
    一戰(zhàn)擊殺天刃,安奇生并未直接離去,而是在這小城短暫逗留了下來,甚至還買了一間小院。
    讓兔八,菜小白好生不理解。
    安奇生自也沒有解釋的心思,在此處小城住下,開始深研皇天界的諸道修行。
    皇天界傳承悠久,遠(yuǎn)勝人間道,乃至于萬陽界,只是,因伐天之戰(zhàn)后,帝絕天通,人世間不見古之傳承,更無進(jìn)展,是以反而顯得不如人間道高絕。
    但究其內(nèi)核,卻還是遠(yuǎn)遠(yuǎn)超過人間道。
    因為某種意義上來說,地仙道,亦或者皇天界的傳承,從未斷絕過!
    玄星,久浮界,人間道,萬陽界,他們或有強(qiáng)弱,但無論強(qiáng)弱,他們終歸有著丟失。
    傳承曾有斷絕,至少,會有部分傳承斷絕,難為后人所知。
    但皇天界不會。
    就是因為靈氣!
    自有靈機(jī)起,自古而今,一切生靈的領(lǐng)悟與總結(jié),盡在這靈機(jī)靈韻之中。
    縱傳承不落文字,不傳承后人,但凡有悟性高絕之輩,都可以從靈機(jī)之中領(lǐng)悟到斷絕的傳承!
    正因如此,一縷宣泄入下界的靈機(jī),方才能徹底顛覆人間道的傳承,取而代之,扭曲整個人間界的天意!
    因為那不僅僅是一縷靈機(jī),其中的道與法,堪稱無邊無際!
    “真是,好大的餌食啊......”
    古城,城南小院,安奇生斜躺在搖椅之上,某一刻,他合上發(fā)黃的古籍,喟嘆一聲。
    靈氣有毒,但其外卻又著無盡的蜜糖包裹。
    生于此界,莫說不知這靈氣有毒,即便是知曉,又如何能抵抗住這般巨大的誘惑?
    面對蘊(yùn)含古今一切天驕人杰,萬族萬靈的智慧,神通,奧妙,越是材資高絕者,方才越不能自拔。
    因為他們所得更多。
    此時,安奇生越發(fā)明白為何喬摩柯,古長豐這般強(qiáng)人都無法擺脫靈機(jī)之毒了。
    因為這一縷靈機(jī)之重,足以壓塌萬古穹天!
    一人之驚才絕艷,何能壓過古今億萬萬年以來所有才情絕世者?
    甚至于,自接觸靈機(jī),他們本身的道與法,也會被靈機(jī)所繼承!
    直至最后,他們要面對的,是自己加上古今一切豪雄,這,如何能有勝算?
    “什么餌食?”
    坐于老樹之下,滿臉認(rèn)真與菜小白弈棋的兔八聞言,不由的回過頭來。
    “哈!八哥,你輸了啊!”
    菜小白‘啪’得一聲落子,絕殺了兔八的大龍,滿臉得色:“一子天元定乾坤,八哥,你的棋我學(xué)會了耶!”
    菜小白滿臉喜悅。
    這些日子以來,安奇生傳授他們識文斷字,道藏佛經(jīng),讓這兩只小妖苦不堪言,唯一的樂子,就是這圍棋了。
    “你,你怎么能下天元呢?!”
    兔八頓時變了臉色,嚷嚷著重新下,這一次,他第一子就落在天元。
    “哈哈。一子天元,不是棋圣就是臭棋簍子,八哥你連我也下不贏,還敢下天元嗎?”
    小白菜妖摩拳擦掌,感受到了智慧上的碾壓。
    氣的兔八臉面通紅,只覺自從把這小白菜從地里拔出來,他就越來越不敬仰自己了。
    兩只小妖吵鬧了好一會,才隨著棋局的焦灼而沉默下來。
    安奇生心下?lián)u頭。
    兔八當(dāng)然不是面上這么大大咧咧,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很努力,這一點(diǎn),從他搬家不帶蘿卜而帶書籍就可以看出來。
    只是,他的悟性遠(yuǎn)遠(yuǎn)不如那頭小白菜妖。
    大妖之氣滋養(yǎng)而生,本身有著不俗氣運(yùn),甚至真有大妖之資的菜小白,雖然還小,卻已展現(xiàn)出碾壓性的優(yōu)勢了。
    滴答~
    又一滴汗水落在棋盤上,兔八驚醒。
    突然惱羞成怒的一推棋盤,順帶將菜小白也推了個屁股蹲:“不玩了,不玩了!什么圍棋,一點(diǎn)都不好玩!”
    “八哥你賴皮!”
    菜小白‘哎呦’叫著,也有些生氣了。
    “有人來了,去開門吧。”
    這時,安奇生方才開口,看了一眼菜小白。
    “哦。”
    這小白菜妖敬安奇生如神,聞言恭恭敬敬的拜了拜,才轉(zhuǎn)身走向大門。
    雖是小院也有前后院之分。
    小白菜剛走到前院,就聽到了一聲聲急促的敲門聲,伴隨著的,是一道頗為慌張得呼喊聲:
    “道長,快開門,快開門啊!”
    “吵死人了!”
    菜小白不滿的嘟囔一聲,隨手拉開了門。
    一個俊美中年人頓時沖了進(jìn)來,先是一個踉蹌,又高聲道:“道長,道長。您說的對,您說得對啊!
    我家娘子,我家娘子,真的難產(chǎn)了!”
    “不要急。”
    俊美男子滿頭大汗,正要闖進(jìn)后院,安奇生已緩緩走出,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
    “楊員外不要著急。”
    “道長誒!”
    楊猷一把拉住安奇生的袖袍‘蹬蹬蹬’的就往外跑:“人命關(guān)天,人命關(guān)天啊!”
    安奇生也不反抗,任由他拉著袖袍出了院子。
    卻只眸光幽沉的看了一眼遠(yuǎn)處的宅子。
    那宅子上空,有著云青色霧氣匯聚成團(tuán),隱隱間,似有龍行其中,發(fā)出低沉卻宏大的龍吟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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