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姑娘一頓搶白，段天不說話了，人家救了自己的命，別說搶白幾句，就是打一頓，罵一頓又能怎樣？</br>
老者卻不讓女兒這么做，大聲道："你這孩子，人家找那個島子，又和你有什么關系了，你這么頂嘴？"</br>
這回姑娘不說話了。</br>
段天忙道："大叔，您別說妹妹了，她說的對，來找這島子的確實都想著發財；我——"</br>
"別套近乎行不？誰是你妹妹??？"</br>
"啊，姑娘，我說錯了；大叔，謝謝您啊，如果不是您救我，我這輩子就算過完了！"</br>
這船雖然不大，中間還是有個避雨擋風的小艙，大叔拉著段天的手道："這位小哥，你身子還沒恢復好；來，我們進去，喝點兒！"</br>
"爸！咱那酒多少錢一斤買的？三塊?。∧阕约憾忌岵坏煤?，還——"</br>
再有敵意，也不能說得太直接，她停下不說了。</br>
段天覺得奇怪，這姑娘怎么了這是？自己又沒做什么壞事，也不是什么壞人，這怎么，看著自己就跟敵人似的啊？</br>
這算個啥？誰都有不愿意接觸的人，她不愿意接觸自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兒；段天暗暗告誡自己：不要把這父女二人的任何舉動當回事兒，他們是自己的救命恩人！</br>
"大叔，我不能喝酒的，一喝酒就全身癢，好像過敏；要喝您自己喝吧！"</br>
"閨女，你別看人家就不順眼，他又不是敵人，也不是壞人！"</br>
"壞人？哪個壞蛋說自己是壞人？我看天底下就沒幾個好人！"</br>
段天一聽這話立刻知道了，姑娘之所以對自己這樣，一定是他們家遇到了什么事兒；但具體是什么事兒，也不好問，只好訕訕地笑著，道："大叔，姑娘，我不是什么壞人，其實我也不是來找那個島的；是我的女朋友來這里考察，我怕她出什么意外，就跟過來了，沒想到還走散了，我又遇到了危險..."</br>
"小哥，不用說了，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我都要把你帶到岸上，如果你暫時沒地方住的話，就住我的小草屋吧，——如果你不嫌簡陋的話。"</br>
段天不由偷眼看向女子。</br>
這是他第一次把瞳孔聚焦來看她，因為自己沒有精力，也沒來得及細看；現在大叔這么一說，他不由偷看了過去。</br>
女子明顯沒有擦抹任何胭脂粉黛一類的東西，頭發梳成了一個大辮子，又粗又長的大辮子從右側肩頭垂下來，一直垂到了腰部。</br>
看她的臉，經年的海風吹襲，有些潮紅，但絲毫也掩飾不住端正的五官。</br>
說她的五官，僅僅用"端正"來形容好像遠遠不夠，她和商冰周心融她們不是一種美，那些是透著成熟誘人的美；而她卻是完全的不加修飾的美，淳樸天然，就像一塊潔白的璞玉；她的眼睛大而亮，鼻子、嘴大小位置都太合適了！</br>
身上穿的是緊身衣，那種在書上總能看到的漁家女的服裝，太典型了！</br>
段天立刻想：還以為只有書上畫那種服裝，畫那種漁家美女，做夢都想不到，現實生活中竟真的有！她就是一塊未經任何雕琢的璞玉，和大自然，和這大海已經完全融為了一體。</br>
96分。</br>
段天給出了第一印象分。</br>
她卻沒看段天，自顧劃著船，嘴里還小聲嘀咕道："這算啥事兒啊？真是救命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了！"</br>
段天急忙道："大叔，不用了，不用了！謝謝您啊，一會兒靠岸我就回家了，怎么還能麻煩您呢？不過大叔，您救了我，我可不能啥都不說就走，放心，只要您需要的，不論費多大的勁兒我都要辦到，好嗎？"</br>
"別說那些廢話行不行？你上岸轉身就走了，還認識我們是誰嗎？我們救你，你也不用報答，就算是一只狗，一只貓，眼看著被淹我們也同樣要救的！"</br>
姑娘突然發火了。</br>
段天臉上一陣火辣辣的，一時語塞不知道說什么好了。</br>
"閨女，你今天這是怎么了？老爸在這兒還不管用是吧？"</br>
"爸！不是您不管用，是我從來就沒看到過這樣的人，口口聲聲報答，哪個報答了？還不都是轉身就走了？沒把我們的命搭上就算照顧我們了！和您說了多少次，別拿自己的心比別人的心，你就是不聽！"</br>
段天更篤定，他們家里一定發生了什么事情，不然她不會有這么大火氣的。</br>
姑娘說完，不再看向他們兩個，而是轉向一邊，用力操作推進槳了。</br>
老者略顯尷尬，賠笑道："小哥別介意啊，我閨女一個人慣了，突然多了個人，還不知道該怎么說話了；回頭我和她說說，你別往心里去??！"</br>
段天鄭重地說道："大叔，您別說您的女兒了，如果不是為了救我，你們早就回家了；我心里很過意不去，對不起，我一定會替你們做些什么的！"</br>
"閉上你的嘴！我不想聽你說話，你進艙里待著行不？不然我把你趕下水去！別讓我再看到你！"</br>
姑娘突然激動起來。</br>
段天二話不說，起身就走向船艙，小聲道："大叔，您照顧一下您女兒的情緒，我先回避一下，給您添麻煩了！"</br>
"閨女，你今天這是干嘛?。磕?amp;mdash;—?。?</br>
段天一驚，這是怎么了？</br>
急忙回頭看向大叔，大叔正向女兒跑去。</br>
再看向大叔的女兒，一驚半坐在船上，低頭撫著小腿。</br>
受傷了！</br>
段天也跟著跑了過去。</br>
"閨女，你這是怎么了？啊？腿傷又犯了？這可怎么辦啊，閨女，你忍住啊，爸爸這就劃船回去，給你找大夫，忍住??！"</br>
女兒就是父親的心頭肉，看女兒疼得一驚坐在了船上，大叔急得要命，抄起推進槳用力操作起來，小船像打了興奮劑似的，突然加速行駛起來。</br>
段天看著姑娘痛苦的樣子，蹲下來小聲問道："是皮外傷，還是骨節受傷了？"</br>
姑娘抬頭看看段天，大聲道："沒告訴你進船艙嗎？我不想看到你！"</br>
"姑娘，我知道，我真的知道，但你受傷了，我怎么能進船艙里去？"</br>
"少廢話，你立刻從我眼前消失！你們男人沒一個好人，離我遠點兒，滾開！"</br>
段天不能離開，因為他看到了，她已經疼得滿頭汗珠往下淌，這不是皮外傷，一定是骨節有傷才導致這樣的。</br>
但不能接近她，他只要轉過去來到大叔身邊，看看角度調整一下，讓大叔擋住了自己的身子，小聲問道："大叔，您女兒是怎么受的傷？"</br>
大叔也累得滿頭大汗了，一邊用力操作，一邊說道："小哥，這事兒一言難盡哪！回頭有機會再和你說好吧？我們要盡快回到岸上，再過一會兒她可能要暈過去！"</br>
"大叔，不用詳細說過程，您就說是皮外傷還是骨節的傷，好嗎？"</br>
"骨節；是那個該死的東西弄的，他為了自己的前途，為了能從我們的漁村出去，害得小璐得了骨病，一年要發作好幾次，唉！"</br>
嘴上說著，手里卻絲毫不減速度，他的焦急通過操作推進槳表現出來了。</br>
轟，轟轟——</br>
越著急這邊還越出事兒，突然傳來連續的幾聲響，推進槳不轉了，小船突然減速，慢慢停了下來。</br>
"大叔——"</br>
"沒油了！今天走的多了些，要不能正好趕回去的！"</br>
大叔放下推進槳，一把抄起船上的木槳用力劃了起來。</br>
人工用力劃，和機械的推進槳相比差得太多了，船晃晃悠悠的，越來越慢。</br>
"大叔，我看看好嗎，興許能幫上忙..."</br>
大叔停止了動作，隨手拋出錨穩定住小船兒，走向女兒問道："閨女，這小哥說她能看看，你看——"</br>
"不用他看，我又死不了！爸，您怎么誰的話都信呢？去劃船吧，我能挺??！"</br>
嘴里說能挺住，她已經疼得身子伏在腿上，有些顫抖了。</br>
不能再等下去，一會兒暈過去就不好治療了，段天走了過去。</br>
"姑娘，我知道你心里恨我，恨我這樣的人，但你的腿沒有犯錯，我就算是個壞人，還有治病的本事呢；讓我試試好嗎？"</br>
姑娘忍著痛抬頭看了段天一眼，柳眉一豎，厲聲道："你離我遠點兒！我疼死也不用你看！"</br>
說完這句話，她幾乎躺在了船上。</br>
段天不再猶豫了，挺身來到姑娘面前，蹲了下去。</br>
姑娘已經快昏迷了，但模糊的意識下還是感覺到段天到了面前，伸出手用力劃拉一下，正掃在段天脖子上，力道還真不小。</br>
段天沒做任何的抵抗，伸出手去撥開她的手，再去摸她的腿；姑娘感覺到了，毫不客氣地伸腿就蹬了過來。</br>
一腳正蹬在段天蹲著的腿上，接著她胡亂地踹來踹去，恍惚間腳勾住了段天的腿彎兒，這么一用力——</br>
"噗通——"</br>
段天單腿跪了下去。</br>
一下子，他鬧了個大紅臉，這可好，單腿給人家跪下了！</br>
姑娘還不依不饒地蹬著。</br>
由她去吧！人家救了自己的命，就這么踹上幾腳又算什么？別說單腿跪下，就是雙腿跪下還能怎么樣？</br>
想開了，段天索性跪在那里，伸手慢慢握住了姑娘的腿。</br>
姑娘已經沒有力氣反抗了，但雙目還是射出了憤恨的光芒。</br>
不再理會她的反應，段天開始在她的小腿上慢慢捏拿著，不時換個地方。</br>
骨節并沒有問題，怎么會導致她如此的反應呢？</br>
段天覺得奇怪，再次拿捏了一遍，仍舊沒發現問題。</br>
"大叔，我能，能看看她的腿嗎？"</br>
"哎呀，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這么婆婆媽媽的？要看就看啊，能幫我閨女治好病就行！"</br>
段天慢慢掀開了她的褲腳，慢慢地卷到膝蓋上，露出了她的小腿。</br>
不是周心融的那種柔，不是商冰的那種膩，同樣不是司馬小婉的那種艷；她的腿呈現出來的，是一種動感的結實，流線形的美。</br>
暗暗吸了一口氣，段天不去想那些，開始仔細檢查問題的癥結所在。</br>
連續查看了三遍，終于找到了，就在她的陽陵泉穴位處，有一小塊硬塊兒，前幾遍因為著重拿捏骨節忽略了；這個硬塊兒有小指的指甲大小，正面按下去并不是很硬，只有從側后面推才能感覺得到。</br>
聽"師父"說過，人體穴位中如果出現硬塊兒，說明人體內的腺體出了問題，很可能與長時間的飲食習慣有關；姑娘的這個硬塊兒應該無法捏碎，想取出來的辦法只有一個，割開外皮拿出來。</br>
但現在，根本就沒有類似工具，衛生條件更差，怎么能割開？</br>
他猶豫了。</br>
"小哥，能治嗎？"大叔焦急地問。</br>
"原因是找到了，但我不能亂動啊，最好是堅持一下，等我我靠岸后找個醫院做手術。"段天解釋道。</br>
"小哥，堅持不到醫院了，我閨女每到這個程度，就要昏迷好久，我怕出什么意外啊！"</br>
段天不由再次摸向那個硬塊兒，吃了一驚，這硬塊兒好像變了個角度呢？</br>
老天，這是活的東西！</br>
想到這兒，他的心劇烈地跳動幾下，額頭上見汗了。</br>
"小哥，無論如何，這個忙你要幫?。?老者的語氣中有了哀求的成分。</br>
段天想想，問道："大叔，船上有小刀嗎？越小越鋒利，是最好的了！"</br>
"有！"</br>
大叔跑進船艙，很快取來一把短刀，果然不大，還挺鋒利的，"這是我們割魚用的，行吧？"</br>
這怎么能行？但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段天接過了刀。</br>
"大叔，有淡水嗎？得仔細洗洗這刀。"</br>
大叔取來淡水，段天仔細洗了一遍。</br>
但怎么看，這刀也不能做手術?。『徒涍^消毒的手術刀比，這簡直不是手術，是在殺人！</br>
想了一會兒，他做出了決定，用淡水仔細洗著自己的手，還有手腕。</br>
大叔看得不理解了，問道："小哥，做手術洗洗手，洗洗刀不就行了嗎？這，怎么還洗起手腕和手臂了？"</br>
段天不答，感覺洗干凈后，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鼓足了勇氣后說道："大叔，您往后點兒，我先給您閨女洗洗準備手術的傷口，您要替我保證別讓傷口上沾染臟東西！"</br>
"好的，好的！"大叔忙不迭地答應。</br>
段天看了看手臂，突然拿刀劃了下去，瞬間血流如注！</br>
"小哥，你——？"大叔愣住了。</br>
"別說話大叔，我沒事兒的！"</br>
段天把刀身在自己流出來的血上反復擦拭了幾次，再用力把上面的血甩掉，再回來擦拭，如此三次，才把刀最后甩干凈；為了動作穩定，他一條腿跪在姑娘面前，一只手把住她的腿，另一只手握刀，慢慢地在陽陵泉穴上割開了一道口子。</br>
另一只手已經擠在割開的口子旁了。</br>
隨著他的用力，姑娘身子一陣顫抖。</br>
隨著他的用力，一個沾著血的青白色軟體東西被擠了出來。（未完待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