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之后就是懊惱,這家伙一頓手里的鐵鍬,瞪著眼睛惡聲道:"小子,信不信我現在就讓警察走,一鍬特么的剁了你?"</br>
段天看看他的鍬,笑了。</br>
"兄弟,你倒是換把新的啊,這坡鍬都卷刃了,還拿出來剁這個剁那個的,也不嫌寒摻?"</br>
竟又往前湊了一步,好像要試試鐵鍬的鋒利度似的。</br>
這小子不禁后退了一步,繼續惡狠狠地道:"小子,你今天徹底惹急了老子,我要不剁了你,還特么的怎么混?"</br>
回頭道:"你們兩個給我纏住警察,老子今天就是進去也豁出來了!不剁了他還怎么拆遷?不就是進去再呆個一年半載的嗎?"</br>
晉平一看事情要鬧大,急忙扯了一下段天的袖子,小聲道:"別和他們對著干了,這幫家伙都是不要命的主兒!"</br>
他這話給對方提高了士氣,鐵鍬一抖,他大聲嚷道:"你們快去,我現在就剁了他!"</br>
段天也提高了聲音,大聲喝道:"你動手我倒是不怕,不過我要知道你是替誰賣命來了?打死你,也該有個報喪的地兒吧?"</br>
段天的意思是想知道,到底是誰在這兒搞強拆,心里也好有個數。</br>
這家伙卻沒聽出來,以為段天還不服,動手的底線被一句話洞穿;再不動手,在后面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他已經沒有了威風,威信也蕩然無存,還怎么在這一帶混了?</br>
大吼著就沖了上來,兩個跟班兒的不敢參與,遠遠地擋在警察過來的路上。</br>
看來這家伙也真是被逼急了,當著警察的面兒就要用鐵鍬剁人!</br>
晉平嚇壞了,急忙去拉段天;段天迅速掙脫,吼道:"你退下,我收拾他!"</br>
晉平嚇得連連后退,怕被對方砍到。</br>
段天則施展迷蹤步法,不顧對方的動作向側前方跨了出去。</br>
這一步驚險到了極點,不是段天拿捏得恰到好處,是對方砍的角度有些偏;堪堪地,鐵鍬在距離段天十幾厘米的腦后砍了下去。</br>
這套步法,段天練習了無數次,走的熟而又熟,再熟練不過了,第一步跨出來緊接著就是就是第二步,第三步,轉眼間繞到了對方的身后。</br>
說時遲那時快,他繞到對方身后,這家伙的鍬才砍到齊腰高度,鐵鍬把露在外面有二十多厘米。</br>
杠桿的作用,遠處鐵鍬頭運動速度挺快的,后面鍬把卻沒有多大的移動距離,段天輕易地就把手搭在上面,由下而上用力一掀——</br>
原來這家伙的力道就不小,再被段天這么一掀,鐵鍬狠狠地砍在地上,泛起了一片塵土!</br>
段天沒怎么樣,不過是用巧勁兒,助了他一臂之力;這家伙就不同了,雙手緊握著鐵鍬砍在地上,地面又不是很松軟,他的手受不了了,人也"啊"地大喊一聲,鐵鍬脫手扔在了地上。</br>
既然動手了,就不能給他喘息之機,正所謂"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段天抬起膝蓋狠狠地頂在這家伙臀部,手上卻摟住了他的脖子。</br>
"哎!啊!"</br>
這家伙腰部往下被頂得向前使勁兒,腦袋卻被摟住,身子一軟,跪在了地上!</br>
晉平被這一幕驚呆了。</br>
在他的印象里,段天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但絕對和一個能在打架場上動手的人相去甚遠,可今天他的舉動徹底顛覆了自己的觀念,沒想到這個看似文弱的大個子,竟能在間不容發的時刻奪下對手的鐵鍬并使其跪倒在地!</br>
他甚至愣住了,不知道下一步該怎么辦;拆遷的事兒和這個比起來,簡直就不算什么了。</br>
他的反應出奇地意外,段天卻知道自己在做什么。</br>
好整以暇地來到這家伙面前,聲音不疾不徐地道:"小子,你不是要剁了我嗎?怎么,就因為自己沒那兩下子,就跪下求饒了?"</br>
這家伙臊得滿臉通紅,一聲不吭站了起來。</br>
才把眼睛弄得跟死魚眼似的,一字一頓地道:"小子,今天惹到我了,你這輩子都別想安生!"</br>
轉身回頭,一步一頓地就要離開。</br>
段天心頭火氣,明明在強拆,結果就弄了幾個小混混來,打不過就走,這算什么?</br>
他一步追了過去,伸手就薅住了這家伙的后領子,喝問道:"你這就走了?不是要強拆嗎?"</br>
這家伙一回頭,手里多了一柄明晃晃的砍刀!</br>
"他媽的,我今天就廢了你!"揮動砍刀就向段天的腿側砍來!</br>
段天再快也躲閃不及了,眼看著刀砍在腿上——</br>
頓覺疼痛無比,他抬腿就給了這家伙一腳,大聲道:"看來你真的活夠了!我打死你!"</br>
這家伙一刀砍過來,反倒替自己壯了膽兒,不顧上面段天如何動作,一刀接一刀地砍來,刀刀命中一個位置,連續十幾刀過去,眼看著段天的褲子都被砍得稀爛才感到出了這口惡氣,遠遠地把刀拋出去,罵道:</br>
"這回看你還裝不裝了?我他媽的廢了你!"</br>
段天覺得腿被砍斷了,甚至全身都不知道疼,唯一能做的,就是抓住這家伙的脖領子,或拳或掌,或抓或打地出氣;反正腿都斷了,能多打一下是一下。</br>
打人的人,尤其是用刀砍人的人,在砍過對方后都會心生恐懼的心理,哪怕對方再怎么狠勁兒地打自己,也不會覺得怎么樣了,因為自己已經廢了對方的某個部位。</br>
這家伙撇下砍刀后,不再和段天對著打,而是伺機逃開;已經占了大便宜,再不逃就是傻子。</br>
他要跑,段天就拼命地打,把這家伙耳朵打壞了,兩個人竟都沒察覺到;最后這家伙終于掙脫了段天的拉扯,撒腿跑了出去。</br>
打成這樣了,再不管管就說不過去了,幾個警察急忙跑了過來,邊跑邊喊道:"都讓開,讓開!警察在這兒還打架?都想進去是吧?"</br>
砍完段天,這家伙覺得怒氣進出,慢慢躲在一旁去了。</br>
看來警察和他們之間也有了某種程度上的默許,一個警察指著那家伙喊道:"你別跑,一會兒和我們回局里調查!"</br>
另一個邊跑邊問道:"傷的重嗎?"</br>
段天這才想起,自己腿上被砍了無數刀,急忙停止了追趕的動作,慢慢地看向這條腿。</br>
首先看到的是被砍得稀爛的褲子。</br>
完了,褲子都砍成這樣兒了,腿還能好嗎?從疼痛難忍的感覺就知道,這下子算是廢了。</br>
慢慢地,伸手去摸傷口,一定很疼吧?</br>
但隨手一摸,還是一層褲子,沒有預想的濕漉漉的感覺。</br>
怎么回事兒?</br>
他慢慢彎腰看去,不禁啞然失笑。</br>
里面的是那條防彈褲!</br>
防彈的褲子子彈都打不透,砍刀又能奈何?只不過疼得厲害罷了。</br>
警察跑到近前了,大聲問道:"怎么樣?腿怎么樣?"</br>
"腿怎么樣?我的腿先不說,他砍碎了我的褲子,得照價賠償!"</br>
說著把腿高高地提起來給警察看。</br>
警察愣住了。</br>
遠處那家伙也愣住了。</br>
旁邊的晉平更是長大了嘴,瞪著眼睛發呆。</br>
警察蹲下來仔細看看段天的腿,伸手要去摸,段天快速收回了腿,沖著那家伙喊道:"你別跑,把褲子錢給我留下!你別跑!"</br>
一邊喊,他一邊快速追過去。</br>
那家伙跑的更快,轉眼間跑到一輛轎車旁,轎車門及時打開了。</br>
但他忘了進去,而是繞過打開的車門繼續往前跑,還大聲道:"那家伙會金鐘罩,金鐘罩啊!"</br>
轉眼間,來強拆的家伙一個個都跑沒影兒了。</br>
警察問了半天,段天說自己沒事兒,反過來問他們強拆的事兒;警察說剛來,一定要查個清楚,估計是有人看中了這塊地方,想通過非常的手段拿下這片平房,好轉手賺個差價。</br>
"應該是一場鬧劇!你們一定要注意這種人,再看到他們立刻打電話報警!"撂下這句話,他們也走了。</br>
坐在平房里,晉平驚魂未定,看著段天的腿,自己的腿先有些哆嗦起來,不由問道:"段總,你這,這是什么功夫啊?"</br>
"什么什么功夫?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穿著張力送的那套防彈服嗎?"</br>
說到這兒,他立刻想起來,這套衣服已經不全了,另一半兒在周心融那里,她現在穿沒穿著也不知道。</br>
她現在在哪兒呢?怎么樣了?</br>
念頭一閃,便回到了現實。</br>
"晉平,這地方也挺危險的,要不你就商量一下,把它賣了吧!然后添點兒錢,找個地方買個樓房,高處安全可靠,就不用再擔心了!"</br>
晉平還沒從震驚中醒悟過來,看看段天的破褲子,又看看他的胳膊腿,不由得伸手到處摸摸,眨著眼問道:"段總,你這,這也不是防彈衣啊,這不就是普通的褲子嗎?你,真的會鐵布衫!你瞞得我們好苦啊!快說說這功夫在哪兒練的啊?教我幾招唄!"</br>
段天拍拍他肩頭,道:"別瞎琢磨了,我會什么功夫?這不就是防彈衣嗎?"</br>
把腿抬起來,露出里面的西褲。</br>
晉平抬頭四外看看,強拆的,還有警察都沒了蹤影,剩下自己、段天和幾個鄰居。</br>
"沒事兒了,大家都回家吧!再有人來鬧事兒就找我們,我們會給大家做主的!"</br>
晉平有了底氣。(未完待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