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門口兒,兩個保鏢戴著墨鏡一左一右地站在門兩旁,像兩個門神般地守在那里;段天出來時,兩個人有意無意地向中間靠了靠,中間留下了不大不小的一個縫兒,勉強能擠出一個人去。</br>
段天也沒多想,就從中間往外擠,并且一句話沒說。</br>
兩個保鏢往中間又擠了一下,徹底封住了路,兩副墨鏡看向段天,估計后面的眼神是凌厲而兇狠的;雖然沒說出話來,但動作告訴段天,他們對他有敵意。</br>
"兩位借個光,我要出去!"</br>
"啥?"左邊的保安個子比段天還高,幾乎高出了半個腦袋,低著頭問向段天,這樣子,是看到段天后很不爽。</br>
"我要出去,你們擋在門口兒了;兩位,你們是商家的保鏢吧?醫院沒請你們來當保衛吧?"</br>
段天伸手按在他的胳膊上,要把他的胳膊撥拉開。</br>
但保鏢的力氣明顯比他大的多,他愣是沒撥動!不由向右挪動一下身子,想從另一個方向出去。</br>
但左邊的保鏢伸臂攔住了他。</br>
段天左沖右突,連續幾個來回都沒能突圍出去,又回到了門口兒正中,剛出來時的那個位置。</br>
兩個保安相視而笑,繼續站崗。</br>
"兩位,你們什么意思?不讓人出去嗎?閃開!"</br>
他同時按住兩個保鏢的手臂,加把勁兒就往兩邊推。</br>
這把勁兒來得很突然,兩個保鏢同時感覺到了,也幾乎在同一時間把力量灌注在胳膊上,全力往中間擠。</br>
段天用力后,又快速放松了力量,兩個保鏢剛用上勁兒,推在胳膊上的力道突然一松,不約而同地往中間撞過來,兩個人擠到了一起。</br>
段天已經踩著迷蹤步從左側繞了出來。</br>
"小子,你使壞!"左側的大個子保安喝了一聲,大步追了過來。</br>
段天腳下加力,也加快了速度。</br>
"站住,別跑了!"大個子喝道。</br>
"別喊了,要是能站住的話,我還跑個啥呀?你追吧,能追上我就站住!"</br>
喊完后,段天全力奔跑,轉眼跑到了走廊盡頭,轉過去就是樓梯了。</br>
后面大個子保安快速追過來,嘴里還大聲呼喝著。</br>
段天快速回頭看了一眼,大個子和自己相距十來米,他追不上的!</br>
轉回頭來剛要邁步下臺階,迎面一個人往上沖,兩個人撞到了一起。</br>
"嘭"地一聲,他被撞得眼冒金星,感覺額頭都被撞了一個坑似的,不由往后退了一步。</br>
下面的人沖勁兒未盡,繼續往上沖,直接把他撞倒了。</br>
后面的大個子也追了上來,一腳踏在他的脊背上,喝道:"小子,還跑嗎?這回站住了吧?"</br>
段天嘆了口氣,道:"是趴下了..."</br>
"和我們斗?你太嫩!小子,你怎么就像坨狗屎似的呢?哪兒都能看到你,哪兒都有你!"</br>
"嘭!"一腳被踢在腰間,段天疼痛難忍,不由哼了出來。</br>
轉頭一看,是剛才撞自己的人踢的,好家伙,他們是一伙兒的!</br>
這家伙也把腳踩在段天后背上,笑著和大個子聊了起來。</br>
旁邊有幾個過往的人,見狀都躲得遠遠的,一個出聲勸阻的都沒有,更增加了兩個保安的囂張氣焰。</br>
"商總怎么了啊?要不是老四打電話告訴我,我還不知道呢!"</br>
"我也不知道啊!一大早的出去說拜佛,不讓大家跟著,我們也就沒太敢跟,后來商董喝問我們,才去找,結果接到了醫院的電話..."</br>
"那,這小子怎么回事兒?"</br>
"就跟冤魂不散似的,哪兒都能看到他,我看到他就惡心!"</br>
"那還慣著他干嘛啊?讓他飽飽地吃上一頓,再扔出去不就結了?"</br>
段天的頭疼才緩和一些,用力掙扎一番沒能如愿,大聲喝道:"你們兩個家伙什么意思?我沒招惹你們,干嘛這么對我?"</br>
"二哥,把他拖走!"</br>
撞段天的家伙抓住段天的一條腿,就要把他拖走,段天用力蹬了他幾腳,迫使他松開手,然后就地一滾站了起來。</br>
但迎面一腳就踹了過來。</br>
站起來,就比躺在地上空間大的多,他可以施展迷蹤步法了,腳下用力迅速邁出去,躲開了這一腳。</br>
但這里不是打斗的場所,他快速后退,轉過拐角再退,很快又退到了商冰的病房門口兒。</br>
后面的保鏢笑道:"小子,還敢回來?"</br>
三個保安虎視眈眈地,漸漸向他逼近。</br>
"你們干什么?都給我退下去!"</br>
門口兒傳來了商冰的嬌喝。</br>
隨著聲音,商冰從里面跑出來,攔在了段天身前。</br>
"冰——,商總,您沒事兒吧?"</br>
她的突然出來,段天心里就是一熱。</br>
"段天,我沒事兒,我沒事兒的!"</br>
轉身間,她看到了段天后背上的鞋印兒,顫聲問道:"他們,打你了?"</br>
"打他怎么的?他是老虎屁股,摸不得嗎?"</br>
商宏嘯從里面出來了,鐵青著臉問道。</br>
在段天心里,商宏嘯和周廷峰不同;周廷峰見到自己時,目光就像刀般地要砍殺自己,表情就像看到了這輩子最不愿意看到的人,再也沒有比那更難看的了;商宏嘯畢竟和自己沒有深仇大恨,就算對自己有些誤會,也不會像周廷峰那樣的痛恨自己。</br>
便陪著笑道:"商叔叔您好!"</br>
笑臉兒看向自己問好,有多大的火兒也不能立刻發出來,商宏嘯陰沉著臉點點頭,算是答應了。</br>
卻又轉向商冰道:"冰兒,你身子還沒恢復好,回去休養,這里沒有你的事兒了!"</br>
商冰剛把保安趕開,聽了這話立刻大聲道:"爸爸,他又救了我一次!就算以前他欠你的,欠商家什么,也該還清了吧?第一次救了我的命,我們沒給人家什么報答;這次救的,還是我的命,我們就這樣對人家?把人家打倒在地上踩著背?"</br>
說著把段天的身子扭過來,讓父親看背上的鞋印兒。</br>
商宏嘯看了看,皺眉道:"你們幾個又給我惹事兒?去,下樓等著去,這里不需要你們!"</br>
幾個保安狠狠地瞪了段天后,氣憤地下去了。</br>
沒有更多的原因,只因為段天得到了商冰的心,他們便無法容忍;如果段天深得商宏嘯的賞識又當別論。</br>
商冰伸手拂去鞋印兒,道:"爸爸,段天有什么不好嗎?救我兩次命的人,就換不來我們的接受嗎?沒要求別的,我們只要承認他的救助,公平地對待他就行,這么簡單的事,您完全能做到的,不是嗎?"</br>
"冰兒,你說什么呢?在你看來,我們忘恩負義了?我們應該把段天當成救命英雄,敲鑼打鼓地接回集團?"</br>
"爸爸,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也沒有這些想法,就是,就是想您能承認他,這也沒什么嘛!"</br>
"別說了!是非自有公道,你是怎么個過程,他是怎么回事兒,我心里有數!我一天花那么多錢找的保安不是吃素的!——回病房!"</br>
自始至終,他沒有看段天一眼。</br>
段天十分不解,為什么他這樣對待自己呢?的確,自己曾經喜歡商冰,在他看來算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但不答應就說唄,為什么要這么冰冷地對待自己?</br>
冰兒又不可能為了和自己在一起而離家出走,最終還是要聽父親的話,這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了;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地步,自己還待在這里干什么,聽著人家的冷落嗎?</br>
"商叔叔,這本來就不是大不了的事兒,您也不用放在心里,換成誰,看到商總暈在車里,都會送到醫院的;現在商總沒事兒了,您也可以放心了,我的任務也算完成,告辭!"</br>
拱了拱手,他轉身就走。</br>
商冰一把就拉住了他的衣角,道:"段天你別走,我有話和你說!"</br>
算了吧,還是別讓她說了,說來說去,還是那個結果,商宏嘯的話已經很明白了,自己救的這兩次基本上是不存在的;因為他們有很多保鏢。</br>
"商總,沒什么說的了,令尊等著您回病房呢!保重!"</br>
曾經深愛的人,即使是現在,也總會想起來,想起她第一次緊緊地抱住自己,吻自己的情景;也總會想起她,祈禱她健康平安,祈愿她時時刻刻都有好的心情;但世俗的影響,她父親看著自己的眼神,便知道自己和她之間是不會有好結果的,因為自己可能永遠是那個癩蛤蟆。</br>
現在就是斬釘截鐵的時刻,不要給她任何的緩和余地,長痛不如短痛,忘了自己,很快就會重新振作起來,開始新的旅程!</br>
因此他的語氣很冰冷,甚至都不去看她的臉。</br>
然后轉身就走,斬釘截鐵。</br>
就在轉過身子的瞬間,淚水噴涌而出。</br>
"段天!"商冰哭喊著追上來,再次抓住了他的衣角,并用力抓住了他的手。</br>
"商冰,你在干什么?我再說一次,給我回病房去!"商宏嘯幾乎是吼出來的。</br>
"不,不!"一邊把段天拉住,商冰一邊回過頭喊道:"爸爸,從小到大,我一直聽你的,接受你的教育,接受你的理念,從來沒違逆過你的任何想法;但今天不,這件事我絕不會聽你的!爸爸,我們要對他公平,要相信事情的真相,相信他救過我兩次的事實!"</br>
"商冰,你胡說什么?再不回去,信不信我給你懲罰?"</br>
聽到這兩個字,商冰的身子不由顫抖了一下,但很快就喊道:"爸爸,這次我不會聽你的!你要是再逼我,我就離家出走!"</br>
商宏嘯氣得大聲吼道:"商冰,你反了嗎?再不回來,我真的要關你緊閉了!"</br>
商冰猶豫著。</br>
"商冰,你回來!"商宏嘯繼續施壓。</br>
"爸爸,今天我絕不聽您的,請您原諒,請您原諒!"</br>
說話的語氣有些猶豫,但手上的動作卻絲毫不慢,她突然抓緊段天的手,小聲道:"段天,我們走!"</br>
段天身不由己,也是怕她再留下受到父親的責難,便也拉緊她的手,兩個人快速轉過拐角,向樓梯奔去。(未完待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