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流放之苦,如今在京師被往日瞧不起的人羞辱……
一個活了半輩子歷經沉浮的男人,居然嗚咽哭起來。
“這不是宋大人嗎?”
一道似笑非笑的聲音傳入宋諱的耳中。
“怎么在污水里躺著?誰敢欺辱我們宋大人?”
宋諱一抹眼淚而后翻身承在污水里欲站起來,但他失了拐杖,起身姿勢狼狽卻還是摔了個跟頭。
再次丟人。
他咬緊了牙,卻沒聽到似之前人一般的譏諷嘲笑。
那人朝他伸出手來。
“宋大人昔年風骨歷歷在目,可不能受這些委屈。”
宋諱從模糊的淚眼之中看得那個男子對他勾起唇角。
“宋大人,讓我來扶你一把吧。”
那人像是能蠱惑人心一般,宋諱不由自主的將沾滿污水的手伸到他的手中。
“我可以幫宋大人。”
星夜之下,那人如是說。
眨眼入了荷月,溶月院中種得最多的是梅樹,想要賞荷還往碧波湖去。
申氏棋差一招,侯府如今很小一部分的事務掌在宋幼棠手中。
但自她重罰換人之后手中便從未出過差錯,申氏便想收回權柄也沒理由,只能由著宋幼棠去了。
但在外申氏也獲了個好名聲,誰叫她在“教”宋幼棠掌家之術呢。
隨著高瀾入朝堂,宣平侯又做下幾樁事并將功勞讓給高瀾,高瀾隨之升官,一個月內換了兩身官袍,成為朝堂上的后起之秀。
宣平侯兩個兒子都如此出色,坊間隨之便提起世子之位。
傳言說宣平侯多年沒立世子便是在等高寄回府,可高寄回府之后明顯與宣平侯不對付,朝堂上父子倆人還曾爭得面紅耳赤,世子之位便沒傳給高寄。
如今高瀾這個嫡子也出息,不知宣平侯府的世子之位會落在誰的手中。
各大賭場甚至開了賭局,看宣平侯更疼愛哪個兒子。
嫡庶之爭,素來是民間愛看的。
作為漩渦中心的高寄每日照常上職下職,幫著憨厚老實的太子躲避明槍暗箭,還要幫他立功固位已是身心俱疲。
高瀾則一路高歌猛進,申氏讓使出渾身解數幫他。Xιèωèи.CoM
世子之位,必須是她兒子的!
現在還差成親。
迎娶了魏錦珠,高瀾的勝算會更大。
于是申氏在府中碧波湖設宴,以高舒音的名義邀請了京師中的貴女,首要請的便是魏錦珠。
宋幼棠作為大嫂,自然也會在宴上露臉。
她精心裝扮之后去宴上待了一會讓便悄悄離開,但沒想到在園子里正好碰見申氏的如意算盤。
魏錦珠“恰巧”碰見了高瀾。
高瀾今日顯然也是精心裝扮過的,頭戴玲瓏白玉冠,身穿月白織銀絲的錦襕袍,腳蹬踏云靴。
他原本便生得俊朗,如今刻意裝扮過自然令人見之歡喜。
魏錦珠一張鵝蛋臉,并不十分美麗,但卻端莊持重,很有大家風范。
兩人站在一處倒也算得上是般配。
至少家世是般配的。
魏錦珠家中便是風光不復從前,好歹也是皇族,于高瀾來說百利無一弊。
女眷設宴,高瀾為何出現在此處大家都心照不宣。
宋幼棠看著交談的兩人想,看來申氏是真著急了。
她轉身吩咐明羽幾句,明羽得令而去,不一會兒一顆石子兒便砸落在兩人身旁的池塘里。
并不大的石子兒卻正好能驚到兩人。
魏錦珠微微蹙眉。
高瀾已道:“郡主清欲要緊,我便先行離開了。”
魏錦珠頷首,待看著寬肩闊身的男子穩步離去她又有些懊惱。
她垂下頭,素來穩重老成的姑娘面頰卻微微發紅。
君子謙謙,很難叫人不喜歡。
宋幼棠見此便知,這樁婚事多半要成了。
侯府人心浮動之時林婉邀她和白紫英去山莊避暑。
京師內她陪嫁了三個漂亮的三莊,四季皆有美景可賞。
宋幼棠出門與姐妹小聚一日之后分別回府。
但她不知道,在她的馬車離開山莊后不遠便有一輛馬車盯上了她。
與她乘坐的馬車一模一樣的馬車悄悄跟上了她。
鬧市之中一匹驚了的馬兒在街上驚跑,宋幼棠的馬車自然而然被攔下并且因為街上行人的驚慌,車夫與馬車失散,青霜原本與宋幼棠一道在馬車上。
但馬兒失控她不得已掀開簾子去抓韁繩,忽的一輛馬車橫著沖過來,在外面的青霜被這么一撞狠狠摔落在地。
人群紛雜之中青霜被踩踏了數次,頭上的珠釵遺落大半,她卻顧不上其他,慌忙起身尋找自家的馬車。
馬兒卻似有靈性一般停在角落里,青霜一喜忙擠過去,但她將簾子一掀,瞳孔便是一縮。
本該坐著宋幼棠的馬車內,空無一人。
“少夫人!”
青霜大喊一聲,但更歷驚馬亂市,人們要么是清理自己的物品拍打身上的臟污,哪里注意她的呼喚?
宋幼棠被一個黑袋子蒙住頭部,嘴里被塞了一個布團。
她被綁架了。
馬車內靜悄悄的,無人說話。
但宋幼棠敏銳感覺到馬車內還有一人!
她含著布團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那人卻依舊不說話。
宋幼棠試探著用腳踢踢周圍,很快她的繡鞋便碰到一人的腳。
她縮回繡鞋,這次安安靜靜的坐著了。
在情況不明之前,不可激怒他。
一個身材肥胖的男人握著折扇,目光灼灼從頭到腳的打量宋幼棠。
許久不見,她依舊是這般美艷,身材依舊玲瓏得叫人難以自持。
若非害怕惹上麻煩,他現在恨不得將蒙住她頭的黑袋子扯下盡情的欣賞她的美貌。
馬車內似有淡淡的芳香,令人恍若置身在幽幽花叢一般沁人心脾。
蒙著臉,摸一摸她也不知道是誰吧?
就摸一摸?
這個念頭一起,面前被反綁著手的美人兒便成了巨大誘惑,連絲絲縷縷香氣都成了勾他心的鉤子。
他來京師之后放浪形骸,自不是能夠自持的人。
在內心一番掙扎之后,申浩天看著宋幼棠眼神逐漸變得堅定。
他將折扇插在腰后,貓著腰起身悄無聲息的靠近宋幼棠。
肥厚的手掌朝漲鼓鼓的某處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