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在生產，生死一線，逃不了，躲不過，此時不殺，更待何時？”
    “你不為你侄子想嗎？”
    申明湘道：“我恨宋幼棠，但我不能用我和我兒子的性命去賭。”
    “今夜，人太多，一旦被人發現是趙家的人，夫君……”
    申明湘一頓眼中閃過痛苦之色道：“他必不會留我！到時候趙家獲罪，你要我兒如何？他還那么小……”
    說著申明湘的聲音逐漸哽咽。
    她看向樓下高家門口道：“今夜只要他們沖進去宋幼棠便是九死一生，我又何必去冒險？的縱然今日她不死，只要我還是趙家夫人，我就還有機會翻盤。”
    申明蕊懂申明湘顧慮，因此也只是咬牙并未再說其他。
    兩姐妹的目光都聚在一處。
    很快她們發現高家的后院已經燒起來了！
    原來有人繞到了后門，也有人圍著高家的院墻丟火把。
    高寄的宅院大，護院幾乎都聚集在門口，長慶把守著宋幼棠的主院子，其他地方的人手不足。
    “殺賊子高寄孽種！”
    “殺孽種！”
    ……
    聲音一浪高過一浪。
    不知道哪里來人尋來樓梯翻越院墻便至院內和護院動起手來。
    一交手護院便發現這些人并非尋常百姓，而是身懷武藝之人。
    “速速去保護夫人！”
    最先發現異常的護院大聲道。
    其余人發現不對，紛紛拔出佩刀。
    很快前院便見了血。
    主院也被人抹黑跳入，但是有長慶在門口守著他們都不得入內。
    外面的打斗聲音咒罵聲終究是傳入了產房。
    人在虛弱的時候反而聽覺比平時要靈敏許多。
    宋幼棠聽得聲音問道：“外面發聲了何事？”
    產婆茫然搖頭，她扭頭問最近的明羽道：“明羽姑娘知道嗎？”
    明羽垂眸不語顯然是知道。
    “不好的消息是不是？”
    宋幼棠咬牙，強撐著道：“是不是關于夫君？”
    明羽點頭。
    “說，夫君怎么了？”
    最壞的消息便是高寄出事……回不來了……
    宋幼棠指甲幾乎嵌入肉里。
    “你說。”
    明羽咬牙將長慶所說如數告訴宋幼棠。
    “現在只怕是他們得了消息來圍府。”
    明羽跪下道：“長慶說了，請夫人安心生產，他會守住院門。”
    刀劍相碰爭鳴聲傳來，足以證明外面的打斗激烈。
    宋幼棠側耳聽著道：“有人渾水摸魚想要我和孩子的性命。”
    長慶一個人如何撐得住？
    “站住！你去哪兒？”
    張媽媽大喝一聲。
    方才還在宋幼棠床前的產婆已悄悄走到了門口。
    “誒呀，老婆子我就是個來接生的，我不想把性命搭上。”
    “夫人啊。”
    她見被發現便賣慘求饒，轉身順滑的跪下道：“夫人啊，您就放了老婆子吧！”
    “呸！”
    張媽媽氣急了道：“你個老婆子，給婦人接生怎么接到半路就跑了？你走了我們夫人怎么辦？”
    “可我不想死啊！”樂文小說網
    產婆道：“我若知道來這個樣子，便是再多的錢財我也是不來的！”
    “讓你受驚了是我的不是，但婆婆現在外面全是心懷歹念之人，你幫我接生他們難保不會遷怒于你。”
    宋幼棠虛弱，卻還是撐著道：“現在門口還有我的護衛把守，只要他活著這里面就是安全的。”
    “出去反而死得更快！”
    見宋幼棠虛弱得說話都艱難，明羽接口道。
    “你安安心心給我們夫人接生，便是長慶大哥沒守住院門口，他們沖進來，也是我和張媽媽死在前頭！”
    明羽說話擲地有聲。
    產婆一思量宋幼棠和她說得也在理，便暫時將逃跑的心思按下專心給宋幼棠接生。
    外面的打斗殺伐聲不斷的鉆入人耳中，產婆被嚇得手發抖。
    張媽媽忍不住提醒道：“你小心點，別傷到夫人。”
    產婆急得眼淚汗水直流。
    “快了快了，頭出來一半了，夫人再用點力！”
    宋幼棠咬著牙聽產婆的用盡力氣。
    她不信高寄會跟隨壽昌人離開。
    他早年從幽州上戰場和鏡衍相見的時候便有機會離開，那時候他悄悄離開誰也不知道。
    那時候都沒走，又怎會等到現在？
    有人害他。
    這則消息中隱藏的消息是高寄失蹤了！
    宋幼棠想著心痛如刀絞。
    “啊！”
    她用盡最后力氣后，終于聽到產婆驚喜叫到：“生了生了！是個姑娘！”
    可孩子生出來卻沒有哭聲。
    產婆當即將孩子倒著腳提著拍打屁股。
    宋幼棠完全脫力軟軟躺在已濕的枕上，目光看向穩婆手中的孩子。
    穩婆拍打孩子的“啪啪”聲落在耳中扣緊了她們的心弦。
    孩子哭出來的時候宋幼棠眼眶一熱也險些哭了出來。
    “好了好了，沒事兒了。”
    穩婆將孩子抱著清洗。
    將孩子包好之后門板被人一撞，隨后綻開一抹血花。
    “夫人……”
    穩婆腿腳一軟，像是看救命稻草一般的看向宋幼棠道：“您說過會保我性命的！”
    “夫人，您和姑娘先避一避吧。”
    明羽略思索后道。
    宋幼棠目光遞向窗外看到了跳躍的火光。
    “避不了。”
    宋幼棠凝神，聲音虛弱道：“夫君被人構陷污蔑，他們要找人出氣。我身為當家主母若是逃了，他們便會大肆宣揚我是心虛……如此對夫君不利……”
    話到此處明羽也明白宋幼棠的意思。
    她眼圈兒一紅，眼淚墜下跪在宋幼棠床前道：“奴婢留下陪著夫人。”
    宋幼棠連抬手都覺得費勁，但她還是用盡力氣放在明羽的手背上道：“好明羽，扶我起來，幫我更衣。”
    張媽媽將孩子放下給宋幼棠放了一塊蜜漬人參在她的口中。
    滿是皺紋的蒼老臉上滿是不忍和心疼，她張唇欲說什么但眼淚卻先一步墜落。
    “夫……夫人吶……”
    張媽媽淚如泉涌。
    “您怎么就這么難呢？”
    “怎么就這么難呢？”
    張媽媽捂著臉哭。
    自打跟著宋幼棠以來就沒見她過過什么太平日子，如今生產之夜還要面對外面的蒼狼虎豹。
    這哪里是一個后招女人該面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