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陽光不情愿的升上了半空,此時早就過了八點鐘,進行晨練的士兵,都已經(jīng)吃完早飯開始休息了。
只不過今天有點特殊,輜重營的小校場上,還有幾個人影,稀稀拉拉的在那里杵著。
“咦,那不是火炮營的歪嘴猴嗎?”
“少見哪,火炮營也出操了?”
“這幫龜蘇子當兵都當成了大爺,哪像我們?nèi)靸深^挨訓(xùn)!”
輜重營的士兵,吃完早飯,正好閑來無事,對著火炮營的人,指指點點,更多的是表達這幾天的不滿。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老子肚皮早就餓扁了!”歪嘴猴人如其名,整個人骨瘦如柴,長著一副雷公嘴臉,怎么看都和猴子比較有緣。
李云龍的第一次集合,時間并不是很早,差不多七點就開始了,到第一個出現(xiàn),已經(jīng)過了七點半。
一開始的半小時,可以說李云龍成了小校場的一個笑話,說集合,可是一個人影都見不到。
再怎么說也是一個副連長,而且還是受到戰(zhàn)區(qū)嘉獎的一個抗日英雄,卻制服不了自己帶的兵。
同情者有之,看笑話者有之,當然還有嫉妒者,李云龍一來就是副連長,晉升太快了。
李云龍沒有多余的話,輜重營的士兵跑上三圈,他就吼一聲“火炮營”集合,沒有其它過多的動作,就一個人在那里站著。
十四個老兵油子,一開始是同仇敵愾,要給李云龍來個下馬威,一個都沒有動身。
半個小時后,有幾個和原三連長蘇成山不和睦的家伙,勉為其難的出來了。
蘇成山顯然是不滿眼下的安排,軍銜雖然未變,但是讓他一個連長,去聽從一個毛頭小子副連長,怎么咽得下這口氣?
蘇成山有資本去和李云龍扳手腕,但是其他人卻未必,尤其這些家伙一個個鬼精鬼精的,不會徹底得罪人。
是以一部分參加了集合,不過他們照樣不給李云龍面子,一副老子來了是看得起你,至于沒有來的人,看你怎么辦?
現(xiàn)場的氣氛很尷尬,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很顯然,不來的人肯定不來了,再等下去,也是白搭。
歪嘴猴拖拖拉拉的八點才到,作為蘇成山的死黨,李云龍早就將他研究的透徹。
看到歪嘴猴發(fā)飆,其他幾個人一掃萎靡不振的樣子,抄著手等著看好戲呢!
到底是新來的家伙制服蘇成山,還是蘇成山架空火炮營,變成自己的后院。不單火炮營的人在等待,就是輜重營的人,也在等待著下文。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歪嘴猴的聲音,就像是一個大喇叭,一遍一遍的在眾人的耳邊回蕩,十分的刺耳。
“怎么回事,這小子不會被嚇住了吧!”
李云龍依然和之前一樣,并沒有過多的言語,甚至是多看歪嘴猴一眼也沒有。
無視,直接的無視!
這是什么意思?
歪嘴猴臉上頓時陰氣沉沉,不要說身后有蘇成山撐腰,就是他歪嘴猴自己也是中尉軍銜,并不比李云龍低到哪里去。
“得了,裝什么高深莫測,這都是你侯爺爺完剩下的。都散了,吃早飯去。”歪嘴猴白了一眼李云龍,朝著身邊的幾人說道,儼然他是召集人一般。
這是明目張膽的打臉,渾然沒有將李云龍放在眼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毫無忌憚。
李云龍依然沒有表示,哪怕是歪嘴猴帶著人都離開了小校場,依然如此。唯一不變的是,任然是按照之前的節(jié)奏,在喊著集合的口令,一直到中午,這才一個人孤單的離開。
“蘇頭,你說這小子,是不是傻了,一個人在哪里嘰嘰歪歪?”
“就是,這下知道咱們蘇頭的厲害了吧!沒有咱蘇頭點頭,他就是一個屁!”
“對對對,在火炮營,是龍你就得盤著,是虎你就得臥著,何況是一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
火炮營的營地里,一陣陣的嘻嘻哈哈聲,顯然李云龍的無能,成為了他們,最好的談資。
這一夜,不單是火炮營,就是輜重營也是圍繞著李云龍,一個個講述著不同的版本,甚至被人添油加醋,演繹成全武行。
煤油燈的火花,偶爾的發(fā)出噼啪的聲音,兩個身影透過窗戶的紙張,在爭辯著什么。
“你怎么就能當縮頭烏龜呢,你殺鬼子的勇氣哪里去了,你還是不是抗日英雄,是不是男人?”
李云龍知道自己這么做,一定會被所有人恥笑,但是沒有想到醫(yī)生林婉如卻是第一個跑來,喝罵他的人。
摸著自己的鼻子,李云龍就像是一個犯錯的小孩,任憑林婉如發(fā)飆。
“我都跟你說了這么多遍,你到底有沒有聽進去,氣死我了!”
林婉如雙臂環(huán)抱,嘟囔著櫻桃小嘴,就差咬上一口,都說了半天,李云龍竟然一點反應(yīng)也沒有。
“你不會傻了吧?”
從醫(yī)生的角度來說,一開始的李云龍有著和其他人不一樣的地方。或許是大腦受到刺激,造成了什么損傷,不過記者發(fā)布會上侃侃而談,一點也沒有看出有任何的問題啊?
“你干什么,退后,我讓你退后!”
原本像一根木頭的李云龍,突然朝著后面仰去,仿佛林婉如做了什么不利于他的事情。
李云龍沒有想到林婉如會貼近自己,自己坐著自然頭部不免和她接觸,頓時一股處子芬芳沁入心田,整個人有些沖動了。好在自制力不俗,及時的調(diào)整了心態(tài),不然就如嬰兒般喝了。
“氣死我了,你的事情,我再也不管了。”看著李云龍如見蛇蝎的樣子,林婉如一跺腳,氣呼呼的離開了。
“早知道這樣就走了,就用不著聽她如此唧唧歪歪的說道半天,女人啊,就是話多。”林婉如的關(guān)心,李云龍不是不知道,而是心里總是有一道無形的枷鎖,讓他無法去放開懷抱。
太陽再一次的升起來,輜重營的小校場上,依然是那熟悉的晨練聲音。同樣,李云龍又一次的扯開嗓子喊“火炮營集合”,只不過他的身邊多了一塊,和他一樣高的門板。門板上面用粉筆寫上了不少大字,估計考慮到不少人不識字,是以李云龍,每隔一會兒就念叨上幾句。
“火炮營晨練規(guī)則:五分鐘集合完畢,遲到一分鐘,口頭教育,累計三次,扣餉銀十分之一,當月累計五次以上,軍功減半處理。”
“火炮營晨練規(guī)則:無故缺席一次,扣除當月餉銀,累計兩次,一年內(nèi)不得升遷,累計三次,調(diào)離火炮營。”
“火炮營營規(guī):禁止黃賭毒、打架斗毆、拉幫結(jié)派,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踢出火炮營。”
簡簡單單的宣傳語,其實一經(jīng)其他的戰(zhàn)士,相互討論,已經(jīng)在整個輜重營,乃至野戰(zhàn)醫(yī)院、特務(wù)連等,都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尤其是火炮營的一幫老兵油子,如今正窩在一起,準備看笑話呢!
“哈哈,憋了半天,就整出這么一個玩意,他以為他是誰啊!”
“遲到扣咱們的餉銀,我看誰敢!”
“就是,老子把頭掛在褲腰帶上抗日,誰扣餉銀,老子跟他玩命。”
歪嘴候幾人,聚攏在蘇成山的身邊,吐沫紛飛的將李云龍貶的一文不值,一個個擼起膀子,就要大干一場。
“新官上任三把火,蘇成山扛得住,咱們未必扛得住,我看,還是低調(diào)一點的好。”歪嘴候等人囂張無比,但也有幾個老兵油子,揣摩著李云龍的心思,明哲保身。
“這李云龍可不是下來鍍金的公子哥,我聽特務(wù)連的老鄉(xiāng)說,這家伙自己會做炸彈,這本事擱在以前的火炮營,也找不出一個來。”
“馮天河可是一個老狐貍,他推薦的人,差不到哪里去,這一次蘇成山倚老賣老,估計撞槍口上了,咱們走!”
當李云龍的五分鐘集合,即將完畢的時候,四道身影,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雖然人到了,不過衣衫不整,一個個睡眼蓬松,偶爾的還有隱藏的看戲的神色一閃而過。
“今天是咱們火炮營集合晨練的第二天,昨天,可能我沒有交代清楚咱們火炮營的規(guī)矩,所以大家沒有參加晨練,我就不計較了。但是從今天開始,就要丁是丁卯是卯的嚴格執(zhí)行,任何違背火炮營營規(guī)的人,都要得到應(yīng)有的懲罰。”
“鑒于還有不少人缺席,今天的晨練就不安排具體的訓(xùn)練,以整飭營規(guī)為主。我們就按照這最基本的營規(guī),來看看,火炮營的水有多深。”
李云龍沒有發(fā)怒,也沒有喝罵等一系列的負面舉動,就是在等待,似乎有一種決勝千里之外的意境。
蘇成山站在營房的窗戶口,盯著小校場上的李云龍,眼中都可以噴出火花來,原本站在小校場中間的那個人,應(yīng)該是他,應(yīng)該是他。如今被人鳩占鵲巢,想一想,都要拔出槍來,給李云龍那么一家伙。
“蘇頭,快腿韓幾人拍馬屁去了,你說姓李的小子,會不會找咱們的麻煩?”歪嘴候早就將李云龍整飭營規(guī)的話,一字不落的聽了個一清二楚。
“找咱們的麻煩,能有什么麻煩,再蹦跶,老子玩死他!走,咱們就在一旁圍觀,看他能把咱們怎么的。”蘇成山在煙屁股上,狠狠的踩上幾腳,一拉營房大門,朝著李云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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