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夜倒不擔心盧貞嫻會因此而亂了方寸,以他對后者的了解,盧貞嫻是一個外柔內剛的女人,當初即便身處于滅城級案件當中,她不僅能保住自己的性命,而且還為他提供了非常重要的情報作為參考。</br> 楚明月沉思了片刻,忽然道:“如果說,這列火車是惡鬼的起源,控制了它,是不是就有可能徹底結束這一場劫難?”</br> 鐘啟道:“理論上是這樣的,不過我剛剛說的全都是自己的猜測。”</br> 他見楚明月兩眼放光,生怕后者一沖動作出什么瘋狂的事情出來。</br> 盧貞嫻輕輕抿了抿嘴唇,道:“只要這列火車可以讓普通人淪為惡鬼,那么不管是控制它,還是將它摧毀,即便不能終結這場劫難,也能讓世界上的詭異案件大大減少。”m.</br> 楚明月興奮地道:“沒錯,一旦詭異案件大幅度減少,就對人類世界構不成威脅!”</br> 兩個女人越說越上頭,恨不得馬上就成為世界的救世主。</br> 相比較而言,秦夜四人完全就沒有這種迫不及待的激動,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們不想結束這場災難,而是雙方的處境與心態不同。</br> 不管是楚明月還是盧貞嫻,年齡都在二十五歲以上,她們曾至少經歷過十年的和平年代,對于她們來說,和平并不是鏡花水月。</br> 而對于秦夜四人自記事起,世界就已經處于詭異降臨的大混亂時期,再加上年齡太小,對于和平年代的記憶基本上沒有。</br> 這正是為何楚明月與盧貞嫻比他們更為激動的原因。</br> “別高興的太早,不要以為這列火車的危險程度還只有高危級,咱們甚至能否順利到達控制室都難說。”為了避免楚明月興奮過頭,秦夜先給她潑了一盆冷水。</br> 因為一旦激起楚明月救世救民的圣母心,可是什么事情都干的出來。</br> 秦夜甚至覺得自己真有可能是殺掉楚明月的兇手。</br> 畢竟對他來說,世界是否和平,詭異何時結束,并沒有安全下車更為重要。</br> 反正讓他犧牲掉自己的性命絕不可能!</br> 秦夜又想起一事,問:“史勝曾說有人操控過火車?”</br> 若是鐘啟與鄭珂與史勝待的時間差不多,想必也一定知道些什么。</br> 鐘啟回想了一下,道:“史勝是個膽小之人,活動的區域就只有靠后的幾個車廂,然后以‘交易情報’為名義,從誤入火車的獵詭人手中騙取一些東西,他說的話并不能全信。”</br> “不過,我倒是也曾聽火車的一位前輩說過,大概在四年前,火車上運行的三大鐵律發生了變化,很有可能被人為修改。”</br> “而且那一次火車只在東大陸的龍國,以及西大陸的鷹國各停站了一次,據說既沒有人上車,也沒有人下車。”</br> 四年前?</br> 龍國與鷹國?</br> 秦夜忽地身軀一震,并長吸了一口氣:“的確沒有人下車,但那一次,有兩只鬼下了火車!”</br> 鐘啟點頭:“我的猜測與隊長一樣,曾在詭異十一年出現的東海市無頭鬼案件,以及西大陸鷹國鬼模特案件,可能都與此有關,否則時間點不會如此重合。”</br> 楚明月費解地問:“但若是人為操控,他為何要幫助惡鬼禍害人間?”</br> 秦夜呵呵笑道:“你覺得人人都想做一個救世主?別太天真了,死于獵詭人手中的普通人并不比死于詭異案件中的要少。”</br> 他心里忽然有些忐忑起來。</br> 盡管惡鬼的力量更為強大,可在他看來,對付惡鬼要比對付一名強大的獵詭人輕松很多。</br> 畢竟獵詭人懂得用計謀,而惡鬼只能憑借潛意識殺人,這么一來,就有很多規律可循。</br> 如此說來,他們的敵人或許不只有惡鬼!</br> 秦夜問:“告訴你這些的那個人還在嗎?”</br> 鐘啟搖頭:“早死了。這么說似乎不太對,應該是淪為了惡鬼,臨死之前我看見他去了八號餐廳車廂。”</br> 八號車廂是他們的必經之路,并且危險系數還不明確,為了與其打個照面,秦夜再次問:“他的鬼是什么?”</br> 鐘啟再次搖頭,“我跟他并不是很熟,還沒到可以告訴自己體內鬼的程度。”</br> 秦夜輕輕頷首。</br> 這也在情理當中,雖說火車上不允許使用惡鬼之力,但停站下車時卻可以,誰敢保證對方不會有壞心思。</br> 可這時,一直沒說話的鄭珂忽然開口:“那人體內的鬼代號是‘鬼搭肩’,只要不被碰到肩膀就不會有事,一旦被碰到,獵詭人體內的鬼就會被壓制,甚至會直接死掉。”</br> 秦夜輕輕皺眉,審視地看著兩人。</br> 一個說不知道,一個卻知道,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問題!</br> 鐘啟同樣十分詫異,問:“你怎么知道?為何沒有告訴過我。”</br> 鄭珂面無表情地解釋道:“他在調戲我時說漏了嘴,這種事不方便外說,何況他沒過兩天就去了八號車廂,再也沒有回來過。”</br> 鐘啟不再說話,看起來有點生氣。</br> 楚明月氣呼呼地道:“沒想到這種幽靈火車上還有那樣的死變態!”</br> 了解的差不多之后,秦夜準備即可動身前往下一節車廂,臨行之前既是提醒也是警告了鐘啟與鄭珂一句,一切以他的命令為準,期間有任何異樣,他會毫不猶豫地將他們干掉!</br> 他要的是幫手,而不是拖油瓶。</br> 鐘啟為了表現忠心,也為了讓秦夜放心,主動提出與鄭珂打前陣,走在最前面。</br> 秦夜本來就是這個意思,自然不會跟他們客氣。</br> 在鐘啟與鄭珂的帶領下,沒有出現任何狀況,一行人順利來到了八號車廂前。</br> 鐘啟停下腳步,道:“雖然不知道那個人有沒有騙我,但我覺得還是在亮燈時通過八號車廂,隊長您覺得呢?”</br> 秦夜點頭。</br> 既然都是賭,那么在亮燈時,即便出現意外,他們也能更好地做出反應。</br> 只是車廂亮燈的時間與時長都是隨機的,沒有規律可言。</br> 不過自他們上車以后,最短的亮燈時間也有一分鐘,足夠他們順利通過第八號車廂。</br> 六人在七號車廂分別找了個座位先坐下,等待亮燈。</br> 坐下不久。</br> 坐在秦夜身邊的盧貞嫻輕輕碰了他一下,并用眼神示意不遠處的鐘啟與鄭珂,意思很明確:那兩人有問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