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伍一猛地踩下剎車,車子漂移了十多米才算停下。</br> 他回頭看向楚明月,問:“總局到底是什么意思?”</br> 楚明月被韓伍一身上強大的殺意給嚇得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她這才明白過來,面前的男人是一位隊長級的獵詭人!</br> 秦夜說道:“意思難道還不明顯?咱們被放棄了,自生自滅,就像五年前的東海市!”</br> 他緊緊地握著拳頭。</br> 萬萬沒想到,當初的絕望還會重新上演。</br> 而這一次是中江市!</br> “混蛋!”</br> 韓伍一一拳重重地打在方向盤上,發(fā)出一段響亮的喇叭聲在街道上怒吼。</br> 秦夜能感受的出來,韓伍一是真的在生氣,而不是作秀。</br> 作為居民安全保障局的隊長,作為一座城市的“守護神”,沒有人比他更想保護這座城市。</br> 楚明月眼眶濕潤了,辯解道:“總局并沒有放棄咱們,只是還沒有找到進來的方法。”</br> 韓伍一根本沒有聽,而是掏出手機,親自給總局打去了電話。</br> 對面說了什么不得而知,但沒兩句,韓伍一就已經(jīng)氣得罵娘,最終就連手機也被摔的粉碎。</br> 車內(nèi)一片寂靜。</br> 車外更加安靜。</br> 仿佛這座城市已經(jīng)沒有活人。</br> 但三人都知道,所有人都在等待他們將惡鬼獵殺掉,只有這樣這座城市才能獲救。m.</br> 可是……</br> 若沒有總局的支援,他們的勝算幾乎為零!</br> 甚至即便有總局的支援,都未必能成功獵殺一只滅城級的惡鬼!</br> 或許經(jīng)歷過太多生死,秦夜反而是三人中最冷靜的,他道:“韓隊,楚老師,或許咱們一定會死,或許中江市會像東海市一樣淪陷,但在此之前,咱們總要做些什么。”</br> “若是自暴自棄,不如干脆自殺算了,這樣也免得連累他人。”</br> 楚明月略有震驚地看了一眼秦夜,沒想到一個高中生的內(nèi)心,竟然比他們兩個成年人還要堅定。</br> 或者說。</br> 秦夜早已不懼死亡。</br> 他的心,早就死了!</br> 事實上。</br> 秦夜并不是不怕死,而是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沒有真正的絕境,你若放棄求生,就等同于自殺。</br> 韓伍一點了根煙,笑道:“秦夜說的對,就算沒有總局的支援,咱們總也能做點什么。”</br> 楚明月問:“這件事要告訴其他人嗎?”</br> 韓伍一道:“瞞不住的。總局根本無法確定何時才能進來,而咱們的時間不多了,必須做最壞的打算。”</br> 楚明月遲疑地道:“可是一旦說出去,只會引起更大的恐慌吧。”</br> 秦夜笑道:“那又如何?再害怕,再絕望,想要活下去就只有拼死一搏,哪怕飛蛾撲火。”</br> 楚明月感慨道:“你真不像是一個高中生。”</br> 身處絕境中,秦夜反而更像是她的老師。</br> 因為一直身處京城的她,從來沒有體會過這種看不見任何希望的境地!</br> 韓伍一當即道:“聯(lián)系其他人,居民安全保障局集合!”</br> 半個小時后。</br> “韓隊,你不是讓大家先回去休息嗎?”</br> “難道是總局的援兵已經(jīng)到了?”</br> 會議室中,眾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正在抽煙的韓伍一。</br> 韓伍一掃了一眼屋內(nèi),踩滅煙頭,道:“援兵沒有來,以后恐怕也不會來了。”</br> 這句話一說,會議室內(nèi)當即炸開了鍋。</br> “韓隊,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說,總局不會放棄中江市嗎!”</br> “沒有總局的支援,就憑咱們這些人根本不可能獵殺一只滅城級惡鬼,我退出。”</br> “我也退出……”</br> 十幾名獵詭人中,已有近半打算退出。</br> 韓伍一呵呵一笑,道:“退出?躲進安全屋?你們覺得躲得了一時,能躲得了一世嗎?可別忘了,東海市已經(jīng)淪陷五年,至今沒有收復。安全屋內(nèi)的物質(zhì),能支撐你們活多久?”</br> 野鬼俱樂部的帽子男說道:“就算能多活一日,也總比立即死掉要好。”</br> 韓伍一冷眼一掃,道:“我或許現(xiàn)在就可以讓你死。”</br> 帽子男嚇了一跳,道:“韓隊,我可是來幫忙的,你要是在這里殺了我,誰還敢給你賣命!”</br> 韓伍一道:“你在威脅我?”</br> 他白色的眼睛內(nèi)猛地迸發(fā)出一股強大的威壓,帽子男甚至來不及反抗,直接捂著胸口倒在了地上。</br> 沒有人阻攔,但所有人臉上都布滿了恐懼。</br> 若是韓伍一想要殺人,只怕沒有人能逃走。</br> 這就是隊長級獵詭人的恐怖!</br> “咳咳——”</br> 就在這時,一聲虛弱的咳嗽聲響起。</br> 秦夜立即站了起身,全身戒備。</br> 他對這聲咳嗽可是再熟悉不過了!</br> “韓隊,現(xiàn)在正是用人之際,在這殺了他不合適,至少可以讓他死的有用一些,您說呢?”從外面走進來一名老人。</br> 一身破舊的布衣,拄著拐杖,臉上的皺紋密密麻麻,如同樹皮。</br> 他的個頭不高,再加上佝僂的身子,所以看起來只有一米五六。</br> 在走路過程中,他還在不斷地咳嗽,這讓秦夜的感覺很不好。</br> “既然費老來了,這個面子我得給。”</br> 韓伍一收回了威壓。</br> 秦夜緊緊地盯著不斷咳嗽的老人,他隱隱覺得對方甚至不亞于韓伍一!</br> 中江市竟然還有如此強大的獵詭人!</br> 費老呵呵笑道:“生死存亡之際,躲是躲不過去的,雖然已經(jīng)是一把老骨頭,但還可以出一把力氣。”</br> 他看了一眼滿臉恐懼與憤怒的帽子男,警告道:“再說一句擾亂軍心的話,不用韓隊動手,我先殺了你。”</br> 帽子男低頭道:“是。”</br> 這讓秦夜更加吃驚。</br> 帽子男作為野鬼俱樂部的老板,而且實力不俗,他如此懼怕這位老人的原因恐怕只有一個。</br> 那就是對方強他太多!</br> 費老擲地有聲地道:“韓隊剛才的話我非常認同,在滅城級的災難面前,躲起來也不過是等死,早死晚死有何區(qū)別,不如拼一把,或許這是唯一的希望。”</br> “我個人,從現(xiàn)在開始,一切聽從韓隊調(diào)遣。”</br> 帽子男迫于韓伍一與費老的壓力,也只能硬著頭皮道:“野鬼俱樂部的所有獵詭人,全部聽從韓隊。”</br> 其他人見此,似乎看到了一抹希望,也紛紛表態(tài)。</br>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安全屋可以躲。</br> 根本沒有得選擇。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