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br> 秦夜下來后,另外幾人急切地詢問。</br> 秦夜道:“我飛上去百米,依舊沒有到達頂部,而且越往上面去,枝葉就越茂盛,很容易就會觸碰到樹上掛著的惡鬼。”</br> “如果要上去,必須要十分小心。”</br> “還有……沒有人知道這棵巨大無比的鬼槐樹究竟有多高,假設樹冠上沒有車站,咱們想要下來,同樣會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br> “一旦做出選擇,就意味著沒有退路!”</br> 他個人的態度一直都很明確,那就是上去!</br> 如果有第二個選擇,秦夜或許會猶豫,但現在只能如此。</br> 在這里坐以待斃,面對鬼槐樹上如此眾多的惡鬼,誰能知道會發生什么事情。</br> 其余人盡管覺得這并不是一個正確的決定,但他們無法脫離秦夜,只能同意。</br> 一切如秦夜說的差不多。</br> 剛開始往上爬的時候,由于樹叉比較分散,不用擔心身體觸碰到樹枝上掛著的惡鬼,所以相對來說比較輕松。</br> 隨著爬的越來越高,枝葉逐漸茂盛,再加上視線受阻,很容易就注意不到藏樹葉后面的惡鬼。</br> 往上爬的速度越來越慢。</br> 邢浪吐槽道:“這也太憋屈了,還不如痛痛快快的打一架呢。”</br> 屠可連連點頭,表示贊同。</br> 秦夜道:“你們覺得自己能獵殺掉這里的所有惡鬼嗎?”</br> 兩人頓時啞火。</br> 先不說并不確定鬼槐樹上吊著的惡鬼的危險程度,即便是最弱的低危級惡鬼,可面對如此龐大的數量,他們遲早也會堅持不住。</br> 在此之前,誰也沒有一下子見過這么多惡鬼。</br> 簡直就是眼花繚亂。</br>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絕對不能讓鬼槐樹上吊著的惡鬼蘇醒!</br> “不行了……秦隊長,休息一下。”</br> 宋依依本就剛成為獵詭人不久,再加上又是女孩,沒有攀巖、爬樹的經驗,所以爬起來格外吃力。</br> 不僅手上磨出了幾個泡,身上也被樹枝劃的傷痕累累。</br> 秦夜沒有反對。</br> 倒不只是憐惜宋依依,越往上面就越危險,就算再急,也必須養足精神。</br> 否則一旦觸碰到樹上掛著的惡鬼,必定會牽一發動全身。</br> 事實上,秦夜在心里想過舍棄掉宋依依。</br> 往常還好,就算順便帶上,如果后者不幸死掉,也只能怪其時運不佳。</br> 但現在,一旦宋依依不小心觸碰到樹上掛著的惡鬼,那么就有可能連累所有人。</br> 現在的她完全就是一個累贅。</br> 之所以沒有這么做,最重要的原因還是不想在李詩詩面前做一個壞人。</br> 至少他希望李詩詩眼中的自己是正直,善良的。</br> “秦夜,現在中江市都還好嗎?我到底是怎么死的呀?”</br> 李詩詩奇怪地問。</br> 她明明都躲在了安全屋內,而且還并未卷入詭異案件中,怎么還能毫無察覺地被殺掉。</br> 這讓她百思不得其解。</br> 秦夜將李詩詩的死因,以及后面發生的事情一一講給了李詩詩。</br> 李詩詩聽的很入神,但也很平淡。</br> 她似乎已經完全接受了自己已死的事實。</br> “哇,還發生了這么多事情。”</br> 秦夜有意忽略掉了用計謀獵殺【無臉鬼】的危險,只講了比較精彩刺激的那一部分。</br> 他不想李詩詩死了以后還要為自己擔心。</br> 他已經讓李詩詩操了太多的心。</br> 成為獵詭人后,尤其是當了中江市居民安全保障局的隊長,秦夜本以為利用自己權限,一定可以讓李詩詩衣食無憂的同時,生命安全得到保障。</br> 沒曾想,千防萬防還是出現了意外。</br> 李詩詩的死一度讓他懷疑自己成為獵詭人,拼命解決詭異案件究竟為了什么。</br> 明明連最在乎的人都保護不了。</br> 他遠沒有李詩詩想象中的那么偉大,會因為職責所在就傾盡全力去保護中江市居民的安全。</br> 他真正想保護的只有一個人而已。</br> “你們說,還有多高?咱們就這么一直爬,得爬到猴年馬月去。”</br> 邢浪有點急躁。</br> 這種看不見盡頭的希望,只能算是更大的絕望。</br> 秦夜安慰眾人道:“詩詩既然在下面就能聽見火車的聲音,必定不會太高。而且樹枝也變得越來越細,說明距離終點一定很近了。”</br> 他的分析得到所有人的贊同,頓時生出了動力。</br> 休息了大概半個小時,幾人繼續動身前進。</br> 秦夜不放心別人在前面探路,依舊是自己走在最前面。</br> 然后依次是李詩詩,邢浪、屠可、宋依依,最后則由幾人中比較心細的龐默斷后。</br> 這樣就能最大地避免,中間的幾人出現失誤。</br> 秦夜撥開上方的樹葉,一張猙獰的人臉猛然出現,距離他只有咫尺的距離。</br> 若非他十分小心,恐怕會撞個滿懷。</br> “這里有鬼,都小心一點。”</br> 他換了個方向,繼續往上爬。</br> 也幸好鬼槐樹更大,不用擔心會完全被擋住去路。</br> 可慢慢地,走在最前面的秦夜就逐漸察覺到,樹上吊著的惡鬼變得密集了許多。</br> 甚至有一些還睜著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們看。</br> 不過似乎被纏繞在身上的樹枝束縛,無法掙脫。</br> 這不禁更讓秦夜感到奇怪。</br> 鬼槐樹究竟是為了孕育惡鬼而存在,還是為了束縛惡鬼而存在?</br> 這里究竟是一個什么地方,為何什么都沒有,只有一棵大到無邊無際的樹呢!</br> 又走了一會兒,他們前面已經完全被惡鬼堵住,無法通行。</br> 這下幾人是進也進不得,退也退不得。</br> 僵在了原地。</br> 要想過去,就必須觸碰到惡鬼,但根據李詩詩所說,那樣就有可能驚醒樹枝上吊著的惡鬼,出現不可控的危險。</br> “學長,怎么辦?”屠可問。</br> 其他人也都望著秦夜,希望他能拿出一個主意。</br> 秦夜正在仔細觀察四周,希望能找到一條可以通行的方法。</br> 忽然,他注意到右上方有一條夾縫或許可以通過。</br> 不過距離他們所處的位置比較遠,而且那里沒有樹枝作為支撐。</br> 也即是,想要從那里通行,他們就必須先讓身體“鬼化”,漂浮過去,然后上去。</br> 秦夜本就可以飛行,自然沒有問題。</br> 李詩詩雖然不是獵詭人,但現在的身體狀況正好與“鬼化”類似,因此也沒問題。</br> 只有剛剛成為獵詭人的宋依依還并未掌握鬼化,而且也不可能堅持那么久。</br> “秦隊長,求求您別拋棄我。”</br> 宋依依聲淚俱下地求道。</br> 秦夜想了想,道:“我想過去看看,如果條件允許,我可以帶你上去。如果條件不允許,我只能跟你說聲抱歉了。”</br> 其他人鬼化后無法帶人,只有他憑借著閻羅之靴能夠把宋依依帶上去。</br> 秦夜可以幫這個忙,但前提是,保證自己安全的情況下。</br> 所以他需要先上去看一看,是否能夠容納兩個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