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夜立即道:“那就是了,你不說,誰會知道?最多也就是把你當成一名獵詭人,但在如今的世界中,最不缺的就是獵詭人。”</br> 【無臉鬼】的呼吸非常急促。</br> 她從來沒有這么想過,可如今一想,念頭竟然再也止不住。</br> 可她還是擔心,惡鬼畢竟是惡鬼呀。</br> 根本就沒有成為人類的先例!</br> 她更怕秦夜欺騙自己。</br> 見她還在猶豫,秦夜主動攬住【無臉鬼】的肩膀,見其已經不太排斥,繼續道:“你覺得咱們這樣聊天舒服,還是跟那些沒腦子的麻瓜待在一起舒服?惡鬼的生活中,只有孤獨、枯燥。”</br> “可成為人類后,你就能享受燈紅酒綠,可以與許多人談天說地。”</br> “不管你是惡鬼,還是人類,既然擁有思考能力,我就覺得你的人生應該是五彩斑斕的。”</br> 【無臉鬼】輕輕念道:“五彩斑斕的人生……享受燈紅酒綠……她真的可以嗎?”</br> 秦夜趁熱打鐵道:“為什么不可以?別忘了,你跟所有惡鬼都不同!”</br> 遠處。</br> 總局的獵詭人見秦夜跟【鬼帝】與【無臉鬼】先是進行談判,如今竟然還坐在了一起,摟摟抱抱,大腦都直接宕機了。</br> “什么情況?說著說著怎么還摟上了?那可是沒有感情的滅國級惡鬼呀!”</br> “早就聽說秦夜處理惡鬼很有一手,如今算是開了眼界。”</br> “我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怎么就能摟上了?!”</br> 【鬼帝】與【無臉鬼】出現后,二話不說,就讓總局損失二十多名獵詭人。</br> 就連開啟了全部詭異魔方,隊長級別的獵詭人在【鬼帝】面前都是被秒殺。</br> 在眾人眼中,【鬼帝】與死神無異。</br> 只要靠近,必死無疑!</br> 可【鬼帝】與【無臉鬼】見了秦夜后,半個小時過去都沒有動手,甚至說著說著還坐在了一起。</br> 這讓不明真相的他們,完全是一臉懵圈。</br> “我聽見了他們的對話。”</br> 一名耳朵完全是黑色的獵詭人,忽然開口。</br> 他的能力就是聽覺,蘇醒惡鬼后,可以聽到千里之外的聲音。</br> 可以說是名副其實的“順風耳”。</br> “快點說,秦隊長究竟是用什么方法拖住了那兩只如此恐怖的惡鬼?”</br> 邢浪也忍不住湊了過去。</br> 他知道秦夜的鬼主意很多,可沒想到連滅國級惡鬼都能忽悠住。</br> 只是,他也想不通秦夜究竟用了什么方法。</br> 黑耳朵道:“秦隊長告訴他們,在總局下面埋了一千多枚蘑菇彈,只要他們敢繼續向前,就立即引爆,同歸于盡!”</br> 眾人聽后,全都滿臉不可思議。</br> “不是吧,這么離譜的事情,【鬼帝】與【無臉鬼】竟然相信了?惡鬼終究是惡鬼,智商感人!”</br> “【無臉鬼】不是很聰明嗎?她怎么也會相信?”</br> 邢浪輕笑道:“你們有沒有想過,咱們的腳下真有一千枚蘑菇彈?惡鬼的思考能力是不如人類,但不是傻子,沒有那么容易被唬住。”</br> 眾人一聽,頓時覺得后背發涼。</br> 下面如果真有一千多枚蘑菇彈,他們隨時都會粉身碎骨呀!</br> 不管是什么級別的獵詭人都一樣!</br> 黑耳朵繼續道:“接下來,秦隊長提出了一個你們想都不敢想的談判條件。”</br> “他建議,人類與惡鬼共同生活在這個世界上,惡鬼可以侵占龍國之外的任何地方。”</br> 眾人再次震驚。</br> 劃江而治?</br> 那可時惡鬼呀!</br> 而且如今局勢對惡鬼非常有利,在入侵完西方世界后,【鬼帝】與【無臉鬼】完全可以在任何時間繼續入侵龍國。</br> 尤其是今天親眼見到【鬼帝】恐怖的能力,所有人都覺得,這場戰役人類根本不可能取勝。</br> 一點機會都沒有。</br> 【鬼帝】與【無臉鬼】怎么可能答應,除非腦子有病。</br> 黑耳朵微微一笑,道:“這就是秦隊長厲害的地方,他通過各種說辭,還真就讓【鬼帝】與【無臉鬼】心動了。”</br> “畢竟一旦人類滅亡,世界上只剩下惡鬼,他們這兩個擁有思考能力的滅國級惡鬼該有多孤獨?”</br> “古話說得好,與天斗與地斗其樂無窮。”</br> “可惜的是,【鬼帝】一心想毀滅【鬼書店】,秦隊長想要【鬼帝】手中的令牌來作為交換條件,雙方都不肯讓步。”</br> 有人驚呼道:</br> “不是吧,【鬼帝】能答應暫時不入侵龍國,就已經是萬幸的事情,秦隊長竟然還提條件?這不是瘋了嗎!”</br> 這時,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br> “瘋什么瘋,【鬼書店】一旦被毀,就徹底失去了牽制【鬼帝】的東西,所以在失去【鬼書店】的同時,一定要有另外一個東西用來牽制,否則你憑什么覺得【鬼帝】不會后悔,談判結束再入侵龍國?”</br> “那兩個惡鬼比你們大部分人都聰明的多!”</br> 來人正是楚明月,她待在楚姑娘的辦公室實在不安心,于是就出來看看怎么回事,為何忽然沒有了動靜。</br> 剛出來就聽見眾人在討論秦夜。</br> 話說回來,她都沒想到秦夜竟然還能與【鬼帝】和【無臉鬼】進行談判。</br> 真是長見識。</br> 眾人知道楚明月與楚姑娘之間的關系,沒人敢進行反駁。</br> 剛才那人也急忙道歉:</br> “我剛剛是夸秦隊長聰慧過人,可能用詞不當,對,就是用詞不當。”</br> 楚明月懶得跟她計較,對黑耳朵道:“你繼續講,既然雙方都不肯讓步,怎么又坐在了一起?”</br> 她記憶中,【無臉鬼】可是恨透了秦夜,巴不得立即殺之。</br> 現在看起來怎么反而像是一對兒老朋友。</br> 黑耳朵道:“首先聲明,接下來的話并不是我在胡扯,因為我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br> 他正要往下說,楚明月忽然開口打斷:</br> “你覺得這些話應該讓其他人聽到嗎?”</br> 黑耳朵想了想道:“似乎……不應該。”</br> 楚明月沉聲道:“那你還敢說!跟我來。”</br> 她可不能讓秦夜有任何意外。</br> 邢浪急忙跟了上去,道:“讓我也聽聽。”</br> 楚明月警告道:“聽可以,一個字也不能往外說,要是秦夜因此出現意外,我饒不了你!”</br> 邢浪保證道:“放心,聽完以后我就把嘴縫起來。”</br> 三人來到楚姑娘的辦公室,并關上門窗。</br> 楚明月道:“你現在可以說了。”</br> “哦,好。”</br> 黑耳朵意識到,自己或許不該多嘴,不小心甚至會惹來殺身之禍,但事已至此,不說也不行了,他道:</br> “秦隊長在策反【無臉鬼】,讓她站在人類的陣營當中。”</br> 楚明月與邢浪聽后都覺得黑耳朵在胡扯。</br> 策反惡鬼,這怎么可能。</br> 秦夜傻還是【無臉鬼】傻?</br> 只要是個正常人,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br> 人是人,鬼是鬼,完全就是兩條截然不同的道路。</br> 見兩人不信,黑耳朵著急地道:“我真的沒有撒謊。”</br> 他立即將秦夜對【無臉鬼】說的話,復述了一遍。</br> 兩人聽完,除了震驚還是震驚。</br> 秦夜竟然真的在策反【無臉鬼】,最重要的是,【無臉鬼】竟然還心動了。</br> 這是什么走向?</br> 也太出乎意料了!</br> 即便親耳聽見都覺得不可思議。</br> 楚明月問:“結果呢?”</br> 【無臉鬼】苦著臉道:“【無臉鬼】還沒有答復我就被您叫了過來。”</br> 邢浪催促道:“那你趕緊去聽呀。”</br> 楚明月忽然阻攔道:“站住!從現在開始,咱們三個誰都不能離開這間辦公室半步,誰如果違背,我會立即上報,將他立即誅殺!”</br> 這件事如果能成,或許可以成為對抗【鬼帝】的關鍵。</br> 任何消息都不能泄漏。</br> 為了不讓外面的人看出苗頭,楚明月把自己也困在了這里。</br> 邢浪問:“楚副隊,有必要嗎?咱們三個不往外說就是了。”</br> 楚明月十分堅決地道:“不行!”</br> 她看向黑耳朵,道:“我記得你只要愿意,就可以聽見千里之外的聲音,就算在房間內,也可以聽見秦夜與【無臉鬼】的談話吧?”</br> 黑耳朵點頭。</br> 楚明月道:“那就在這里聽!快點!”</br> ……</br> 【無臉鬼】對秦夜的話確實非常心動,如果能重新當人,誰會愿意當一只鬼。</br> 尤其是她這么聰明的鬼。</br> “秦夜,你該不會是想用離間計,故意親近我,從而讓【鬼帝】對我懷疑,將我殺掉吧?”</br> 【無臉鬼】依舊不能完全相信秦夜。</br> 秦夜對此表示理解,雖然他騙了【無臉鬼】那么多次呢。</br> 他道:“就算是離間計,那也得【鬼帝】對你產生懷疑,但你覺得他能想到這一層嗎?不要用你的智商去想其他惡鬼。”</br> 【無臉鬼】頓時啞口無言。</br> 以【鬼帝】的遲鈍,就算能想到,恐怕也是很久之后的事情。</br> 所謂的離間計,對【鬼帝】根本不會起到作用。</br> 【無臉鬼】看了眼【鬼帝】,小聲道:“我曾經殺了那么多人,真的還能改過自新,成為人類嗎?”m.</br> 秦夜道:“我就不說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咱們手上誰是干凈的?無論是獵詭人還是惡鬼,存在即是罪惡。”</br> “只要你能幫助人類解決掉【鬼帝】,不管你曾經做過什么,都可以一筆勾銷。”</br> “與拯救了世界,拯救了全人類相比,你覺得那點過錯會有人計較嗎?”</br> 【無臉鬼】還在猶豫。</br> 畢竟這件事太大,而且前所未有。</br> 她連參考的對象都找不到。</br> 最重要的是,【鬼帝】太強了,投靠人類后,她根本不知道能否可以戰勝【鬼帝】。</br> 作為最了解【鬼帝】的,【無臉鬼】可以肯定地說,即便自己加入人類的陣營,勝算依舊不大!</br> 為了摸不著的美好冒險,值得嗎?</br> 加上她向來膽小謹慎,這么重要的事情無法立即給出準確答復。</br> 秦夜道:“不著急,如果你能想通,就把那塊令牌從【鬼帝】身上偷出來見我。我保證,不會有人對你指手畫腳。”</br> 【無臉鬼】輕輕點頭,她是該好好想一下利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