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夜闌的眼眸頓時變得深沉了起來:“傾傾,你果真見過他?”
“這……”鳳云傾心中一緊,又往前走了幾步,仔細(xì)的辨認(rèn)了一下軒轅燁的容貌,終于想起來,她確實(shí)與軒轅燁見過一面。
那是在她死前的七日前,她強(qiáng)撐著傷痕累累的身體,爬到了一處破廟里,意外抓住了一只老鼠,餓的饑腸轆轆的她,一口就將那老鼠咬死,正想著將整只老鼠都吃下去,身后卻忽然伸出來一只手,搶走了她的食物。
那是一個比她更慘的人,他只剩下一只手,腰部以下都被砍斷了,也是爬過來的,眼窩深深的陷了下去,身上布滿青青紫紫的痕跡,顯然是中毒已久,又饑餓不已,真正到了瀕死之際。
他咬了那死老鼠一口,又將老鼠還給了她:“抱……抱歉,我太餓了,不……不甘心就這么死去,我……不甘心啊!”
當(dāng)時,她說:“我也不甘心,如果人生可以重來一次,我定要讓軒轅玨那些人血債血嘗!”
“我認(rèn)識你,以前覺得你這女人愚……愚不可及,如今看來,卻也是個……可憐人。”
“你是誰?”她問。
“將死之人,問這些做什么呢?都是帶著恨的……可憐人……”他就吃了一口老鼠肉,就爬著離開了。
那時,她只覺得這人很是奇怪,肉弱強(qiáng)食時候,人的本性都是自私的,他搶了她的食物,竟又還給了她?
余下的老鼠肉,她忍著腥臭和惡心吃了,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還要活著,可只要那些殘害她的人還活著,她也是不甘心死去的,可是后來,她還是被活活的餓死了……
此時,她再仔細(xì)的辨認(rèn)軒轅玨的五官,沖口而出:“是你!”
軒轅燁竟然和她一樣,也帶著上一世的記憶?
軒轅夜闌的眸光越發(fā)的幽深危險了……
鳳云傾用眼角的余光瞧見了了,忙硬著頭皮說:“是……這樣的,子華,早些年,我不是跟著師父學(xué)過醫(yī)毒?便有那么幾日,去了江州荒野尋一種藥草,有幸在那地方見過太子殿下一次,想是太子殿下也是瞞著所有人去那地方找藥草的?”
說著,她又急急的對軒轅燁說:“太子殿下像是也懂醫(yī)術(shù),還知道那荒野的藥材對你的身體有益處。不過,光是那一種藥草,怕是不能解毒,我有辦法。”只要,你不出賣我!
軒轅玨卻是抬起頭,看了軒轅夜闌一眼,才道:“我哪里會什么醫(yī)術(shù),不過是病的久了,才識得了一些藥草的模樣,每聽說有一種藥草能救我,就算是毒,我也要嘗試一下。”
說到這里,他又滿是希望的看著鳳云傾:“你方才說,你有辦法?果真?”
“果真!”鳳云傾點(diǎn)頭道:“以前或許沒有,如今卻是有了,時間和經(jīng)歷會改變一個人,是不是?太子殿下。”
就如同,前世你一直是大皇子,從沒離開病榻,就連站起來都坐不到,如今卻成了太子,還可以跑到這里來。
軒轅燁是個聰明的人,很快就聽懂了鳳云傾話里面的意思,眼里,有了熱切:“永安郡主,我知道你與九皇叔的關(guān)系,如今我深夜前來求救九皇叔,你若是能救我,大恩大德,我這一世,絕不會忘。”
鳳云傾搖了搖頭:“太子殿下這話不要說的太滿了,我也只是說我有辦法幫你緩解毒發(fā)和病發(fā)的痛苦,至于能不能讓你徹底的痊愈,還需要我仔細(xì)的診斷后,還配合藥物治療,一步一步的看情況再定。你自己的身體狀況你自己最清楚,就是神醫(yī)亦不可能一下就給你治好了。”
至于神醫(yī),軒轅夜闌身邊不就總跟了一個嗎?
正說話間,人,來了。
秋楚笙穿著一件素青色的衣衫,匆匆進(jìn)來。
“王爺,有一點(diǎn)私事耽擱了,來遲一步,見諒!”
軒轅夜闌只是輕掃了他一眼,便道:“你和傾傾都看看吧!本王白日里剛打壓了一番軒轅玨,皇后就對他下手了,算是本王牽連了他,若是還有救,盡量救治。”
秋楚笙點(diǎn)頭,又禮貌性的對鳳云傾說:“王妃娘娘先請?”
跟在軒轅夜闌身邊的這邊些,熟悉她和軒轅夜闌的關(guān)系,私下里,都稱呼她“王妃娘娘”,剛開始她有些不適應(yīng),聽他們喊的多了,也就習(xí)慣了。
“還是秋神醫(yī)先請,您是神醫(yī),看的比我仔細(xì)些。”鳳云傾客氣的說。
這話,倒是真話,秋楚笙是真正的神醫(yī),擅長各種疑難雜癥,她充其量就是在外科手術(shù)和制毒解毒上更為突出一些。
“好吧!”秋楚笙也看了一眼軒轅夜闌,才走到軒轅燁的身邊,替他診脈。
須臾,他說:“皇后果然又讓人往太子殿下的飲食中添加了金線蛇草,而且還給太子殿下用了九香毒花,這才導(dǎo)致太子殿下這一次的毒發(fā)來勢洶洶,毒素入全身,使得太子殿下剛剛好起來的雙腿再次無法正常行走。身體極度的虛弱。”
“王妃娘娘,您覺得呢?”
鳳云傾從醫(yī)藥箱里拿出一個聽診器:“我看看。”
她將聽診器戴在自己的耳朵上,另一端直接壓在了軒轅燁的心口處。
其實(shí),剛才醫(yī)毒系統(tǒng)就已經(jīng)告訴她了,軒轅燁的身體里有很多種毒素,就比如導(dǎo)致他雙腿不能動彈的就是一種藥效極其長久的麻毒,最折磨他的,可能是寄生在心臟處的蠱蟲,他下肢的血管確實(shí)存在淤塞的現(xiàn)象,這與他不長走動也有一定的關(guān)系。
但他的身體一直虛弱,卻是這蠱蟲寢食的他心臟導(dǎo)致的……
所以,她用最簡單最不容易引起懷疑的聽診器先聽聽他的心跳。
“秋神醫(yī)說的沒錯,太子殿下的身體是被外在的毒物激發(fā),才導(dǎo)致余毒大爆發(fā)的,而且,太子殿下的體內(nèi)也并非只有一種毒物,若要完全解除,比較的困難!”
“只是比較困難?”秋楚笙和軒轅燁不約而同的看向鳳云傾:“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我……說錯了嗎?”鳳云傾不是很明白:“這毒,是可以解啊,況且,他體內(nèi)最厲害的也不是毒,而是蠱!”
“蠱?”秋神醫(yī)驟然一驚:“王妃娘娘,你是說太子殿下心臟內(nèi)的那種毒,其實(shí)是西地的毒蠱蟲造成的?”
“是!”鳳云傾肯定的點(diǎn)頭。
“可若是毒蠱蟲,為何從未產(chǎn)生活動的跡象?”秋楚笙追問,話音落下,覺得這樣問有些不太對,又補(bǔ)上兩句:“是這樣的,王妃娘娘,王爺自五年前開始,便對太子多有照顧,是以,這五年來,我也為太子殿下瞧過幾次病,之前,我也懷疑是蠱,可太子殿下的每一次毒發(fā),都未曾在體內(nèi)發(fā)現(xiàn)活物,我這才打消了心思。你若說這是蠱,又是依據(jù)什么呢?”
“原來如此,”鳳云傾點(diǎn)了點(diǎn),道:“倒是沒有什么特別的依據(jù),只因我認(rèn)識這種蠱。”
“此蠱名為“噬心”,需得在嬰兒剛生下來不足白日的時間里,取親生母親的心頭血種下,往后每年發(fā)作一次,因這蠱蟲就沉睡在中蠱人的心臟中,每天長大一圈,所攜帶的毒素就會增加一分,若要蠱蟲真正醒來,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太子殿下對女子動感情,或是與女子行……房,第二種,蠱蟲在太子殿下的體內(nèi)待滿了三十年還未被拔除,但蠱蟲一旦蘇醒,就會再太子殿下的心臟里鉆來鉆去,直到那坨血肉千瘡百孔,這中蠱之人,自然也……死狀悲慘!”
“是她!是她!”軒轅燁的手死死的握緊,骨頭“咯咯”作響,那雙眼睛也滿是冰冷的恨意:“原來,果真是她殺死了我的母親,是她為了自己的私欲,殺了我的母親,又將我抱養(yǎng)在她的名下,怕我不受控制,還剜開了我母親的心臟取血給我種了蠱,她好狠毒的心!”
軒轅燁說的“她”,鳳云傾也知道是誰了,可不就是那位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嗎?
軒轅燁的生母據(jù)說只是后宮一個身份卑微的美人,當(dāng)時皇后生育自己的子女的可能性很小,那美人死后,她就將大皇子抱來養(yǎng)在了自己的名下,做這種手段,想來,是擔(dān)心別人的孩子終究不夠忠誠,想牢牢的控制住他。
誰曾想,幾年后,她竟然有了自己的親生兒子,自然就不想大皇子搶了自己兒子的風(fēng)頭,于是,她不斷的讓人給軒轅燁下慢性的毒藥,盼著他早點(diǎn)死去!
軒轅燁能拖到今天,該是早就看清了皇后那惡毒的嘴臉和算計(jì),不甘心就那樣被毒死了。
再說了,他可是重生了一世的人呢!
“既然你認(rèn)識這噬心蠱,可能幫本太子將這該死的蠱蟲拿出來?”軒轅燁好一會兒才穩(wěn)住自己的情緒,帶著從未有過的渴求問鳳云傾。
誰知,鳳云傾卻搖了搖頭:“拖的時間太久了,如今,這蠱蟲已經(jīng)長的很大了,幾乎與你的心臟連接在一起,它若是被拿走了,你也得死,可若是它一直留在你的體內(nèi),等你三十歲的時候,它蘇醒了,你還是會死。唯一的辦法就只有……”
“只有什么?”軒轅燁焦急的問。
鳳云傾張開嘴,吐出兩個字,卻將所有人都驚呆了。
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