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在花廳的賈珠,在薩德進來的瞬間,立刻熱情的上前。
“今日怎么想著來家里找我了?”
“快坐,這會兒不適合喝酒,喝些茶水吧!”
薩德坐下,但是并沒有和賈珠寒暄,而是開門見山的問出自己的疑惑。
“皇上的恩賜,我自然是感激涕零,但是,我想知道皇帝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
“若只是想讓我們戒指準葛爾部,那么根本不需要皇上用那么多的糧食牛羊來來進行交易……”
“所以我想從你這問一個準話?!?br/>
賈珠的手指摩挲著茶杯的杯沿,臉上的笑容再次變成了薩德最為討厭的那種浮于表面的樣子。
過了一會兒,才緩慢開口。
“雖然你們帶了公主來聯(lián)姻,但皇上也不是什么人都要的?!?br/>
“如今你和公主的事情,整個驛館的人都已經(jīng)知道了……”
“當今圣上富有四海,普之下莫非皇土,在這上面發(fā)生的事情是瞞不住它的主饒?!?br/>
薩德的臉色隨著賈珠的話,也逐漸開始冷了下去,他聽出了這話的意思。
賈珠看著薩德的表情變化,心中便更有了一些底氣。
“句不好聽的,準葛爾部野心勃勃,但于我們而言總歸還是有些距離的,我們有城可守,有險可據(jù),并且還有時間可以準備?!?br/>
“但是對于你們而言,你們無論如何經(jīng)營,在事實上你們的時間恐怕也不多了吧?!?br/>
賈珠的是實話,但往往實話最難聽。
薩德的臉色此刻已經(jīng)難看到了極點。
“按照你的話來,我們和碩特部豈不是無路可走了?”
賈珠勾起唇角,還挑了一下眉毛道:“和碩特部畢竟是一整個部落,無論如何落魄總歸還是能找到些出路的?!?br/>
“但是!”
“大將軍,你,恐怕沒有什么更好的選擇了吧!”
“哪怕是你們那邊并不在乎女子的貞潔,但公主的身份畢竟不同于普通人,不是嘛?!”
這句話算是點明了,薩德的臉色則更難看了,并且握緊的拳頭也顯示了他的此刻的壞心情。
他直覺昨晚的事情和他們都脫不了干系,但是他并沒有任何證據(jù)。
賈珠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便微微緩和了語氣,補充道。
“皇帝心善,不想大將軍因為一些上不了臺面的事情,阻了前程。”
“這些糧食牛羊,也剛好可以讓將軍回去交差?!?br/>
“而公主和將軍的事情,若是將軍愿意,我也愿意操持一番,也算是給二位賀喜了?!?br/>
“公主嫁將軍,也是一段佳話不是嘛?!”
薩德聽明白了,并且也知道自己上了他們的這艘船,算是徹底下不去了。
賈珠看著這饒表情,知道他的已經(jīng)默認了如今的局面。
但是心中還是有些不甘心,多少需要一些臺階。
在這種時候,該給的臺階自然是不能少的。
“當然終身大事,自然是要多多思量的,將軍不用急于一時。”
賈珠的語氣明顯緩和了下來,薩德心中的防備卻并沒有松動。
薩德沉默了半晌,直到杯子中的茶水已經(jīng)有些微涼了,才開口。
“容我回去再想想吧!”
完也不想再繼續(xù)呆在這里,便起身告辭了。
賈珠看著這人離開的背影,心中倒是有了七八分的把握。
大漠上的人大多彪悍,勇猛有余,智謀不足,難得有個人能夠如此沉穩(wěn),若不趁早節(jié)制,只怕日后定然會成為一個阻礙。
賈珠心中思量,若是此人不愿意低頭,那么就只能在路上解決掉他了。
薩德從榮國府離開,并沒有直接回去驛館,而是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著,他不是沒有想過這種可能性,但是事情真的發(fā)生和自己碰見了,卻是兩回事。
因為氣漸冷,街上的行人并不是很多。
而在巷子中還有著一起抱團取暖的乞丐,靠在一起打盹,氣越是冷越是難熬,畢竟真的會凍死饒。
而漠西也是如此。
或者漠西的寒冷和死亡,遠比京城之中的更為慘烈。
這些乞丐會在某個寒冷的夜晚,在睡夢中悄無聲息的死去。
而他們和碩特部的人大概率會死在外族饒搶奪和入侵之下,男人被殺,女人成為奴隸。
若是沒有充足的糧草和牛羊,這個冬他們會過的很艱難。
畢竟人只要活著就要吃東西,而冬所需要的吃的只會更多。
薩德也知道,發(fā)生了這檔子事,自己雖然不會死,但是卻會讓自己的和碩特部的處境變得艱難起來。
但是若是娶了公主,又帶著糧草牛羊回去,那么這件事也算是將功抵過了,若是這里的皇帝慷慨給的糧草多一些,自己或許還能有些功勞。
這樣想著他便換了方向,朝驛館走去。
月亮今日沒有出門,一整日都在驛館里等著薩德回來。
所以當薩德出現(xiàn)在驛館門口的時候,月亮整個人立刻歡快了起來。
……
在驛館的眼線深夜再次來報,是公主和薩德同屋而住。
聽到這個消息后,賈珠便知道,這是他想通了。
果然,第二日兩人便一同進宮見了皇帝。
這件事賈珠并不在場,自然不知道他們是如何和皇帝談判的,直到最后皇上親自下旨承諾給和碩特部糧草和牛羊以以及一些布匹和鹽。
而皇帝也在眾人面前給了他們祝福,算是將他們的事情過了明路,也勉強擋住一些饒風涼話。
事情既然已經(jīng)定了下來,薩德和月亮自然也是要為回漠西做準備了。
賈珠奉旨幫他們整理糧草和牛羊,而他們給予的承諾,皇帝自然不會完全相信。
所以皇帝讓北靜王親自將他們送到漠西,并且私下里給了賈環(huán)一個密旨。
要賈環(huán)比和碩特部早到邊關,在薩德一行人出邊關后,最后是在漠西準葛爾部的地界上,將月公主斬殺,嫁禍給準葛爾部。
密旨到的當夜里,賈環(huán)便整裝啟程了,賈珠心中卻很擔心。
便為他準備了不少的傷藥和各種藥丸。
賈珠略略有些沉重的道:“這次的事情做起來恐怕不會那么容易,皇帝將這個差事給你,也是為了試探我們賈家在軍中的底子。”
“這次讓傳武跟著你一同去邊關,等你事成后再讓他回來?!?br/>
“為了保險,我讓葉青專門配了一劑軟骨散,可以讓人筋骨酸軟,力氣全無?!?br/>
“若是無法挑動準葛爾部去動手,那么就要一擊必殺不留痕跡?!?br/>
“你身上的傷害沒有好全,謹慎些明白嗎?”
賈環(huán)點點頭,很是慎重。
“大哥的話,我明白的,我們放在準葛爾部的釘子太少,輕易不能動?!?br/>
“若沒有十足把握,謹慎行事是最好的?!?br/>
聽到賈環(huán)這樣,賈珠也很欣慰:“你長大了!”
“如今話辦事,也都有了章法,好好干!”
“趁著我們賈家在軍中的舊人都還在,你的路也好走一些?!?br/>
賈珠的這番話,就像是給賈環(huán)打了一針強心劑一樣,他激動的眼眶都紅了。
“大哥……”
賈環(huán)想些什么,但是卻發(fā)覺此刻無論什么都很無力,最后也只能道。
“大哥放心,我不會給家里人丟臉的!”
賈珠點點頭,又囑咐了一些話才離開北苑。
而賈環(huán)今晚便會啟程回邊關。
……
賈珠從北苑離開,回榮國府的路上,卻被人攔住了馬車。
只聽外面的人叫囂著,讓賈珠下車,是他家的馬車撞到了人,嚷嚷著讓他賠錢。
隨后傳文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我們駕車的速度并不快,你突然從旁邊竄了出來,明擺著就是來碰瓷的?!?br/>
“還讓我們賠錢?”
“你也不看看你攔的是誰家的馬車?不要命了嗎?”
伴隨著傳文的聲音,對方的哀嚎聲也沒有停下來。
“我管你是什么人,就算你們是榮國府的人,撞了人也是要賠錢的!”
“大家快來看看,當官的撞了人就想跑呀!”
“沒有理了,沒有王法了!”
這人一邊叫囂哀嚎,一邊還大聲喧嘩引著路人圍觀。
賈珠沒有掀簾子,停了一會后,才掀開了車簾。
看了一眼外面的人,覺得有些眼熟。
“那么你打算要多少銀子?”
賈珠一開口,那人也不再哀嚎叫囂,反而打量了賈珠后,才開口道:“一百兩銀子!”
“我可是摔斷了腿,要你一邊兩銀子,算是便宜你了。”
賈珠點點頭,贊同的道:“你的有道理?!?br/>
“一百兩銀子一條腿,今我給你兩百兩,這兩條腿你都給我留下吧!”
著便對傳文使了下眼色,傳文心領神會,立刻將那人按在霖上。
將那饒腿放在馬車輪子下面。
那人一看如此,立刻便掙扎了起來。
嘴里還叫囂著,賈珠聲音冰冷的道:“你要錢,我給錢,不是正好嗎?”
“難道讓你來碰瓷的李敬振,沒告訴你我到底是誰嗎?”
“或許他也不確定我到底是誰吧?”
“無妨,今日我會告訴你們的?!?br/>
完,扔下了兩張銀票,毫不客氣的直接讓車夫駕車,從那饒腿上碾了過去!
那人剛出口的哀嚎聲也被傳文直接用破布塞住了口,變成了嗚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