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上了年紀,午飯過后必然是要午休的。
李紈和王熙鳳在午飯后,伺候著賈母漱口后,便離開了。
史湘云則被賈母安置在臨紗閣午休。
但是湘云哪里是能夠好好睡覺的性子,見賈母睡了,便立刻從臨紗閣跑了出去。
她本來想去找寶玉,但是想了想今日的情況,腳步一轉(zhuǎn)朝探春的方向去了。
探春此刻正在屋里看書,見到湘云來了,便一臉笑意的放下了手中的書本。
“還真是稀客?”
“今日怎么有時間來我這里了,是二哥哥惹你生氣了?”
探春本阿里是開玩笑,卻不想聽了她這話的史湘云居然還認真的點零頭。
這才發(fā)覺或許真的有什么情況。
便拉著史湘云坐下,輕聲細語的問道:“可是二哥哥又和你犯渾了?”
“你告訴我,我去找大哥哥給你做主可好?”
史湘云搖了搖頭,人表情有些無奈的道:“倒也不是他犯渾……”
“更何況我們也算是從便認識,他是個什么人,我心里還是清楚的。”
“只是,今日聽他的話,我心里倒是隱隱有些不對勁,但卻不上來,便只能來找你了。”
探春笑了,權(quán)當他女兒心思重了些,便哄勸著:“人嘛,偶爾都會有些不知所謂的時候。”
“這種時候的話,或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是什么,完也大概都忘了……”
“你也別放在心上,畢竟我們家這位二哥哥,從被寵著長大,家里全凡有一些不合他心意的,他便是要上兩句的。”
史湘云聽著探春的話點零頭。
“這個我是知道的,二哥哥雖然有時候不太靠譜,但是人還是好的。”
“從來不會隨便打罵,充其量也就是生氣的時候多兩句。”
“但是,今日我們碰見大哥哥后……”
湘云將今日碰見賈珠的事情和探春了,并且也了寶玉的態(tài)度。
探春聽著,也無奈的苦笑了一聲。
他自然是知道自家這個二哥哥的德行,也知道史湘云在意的是什么。
“你也不用太過擔心,今年二哥哥什么都要下場了。”
“父親和大哥哥下了最后的通牒,他今年跑不聊,你放心。”
聽到探春這樣,湘云也只是嘆了一口氣。
“可是若不是她自己想要的,恐怕就算是下場了,也拿不到什么好名次……”
史湘云的擔心不誤道理,但著也不是她們能夠決定的事情。
……
王熙鳳伺候完賈母后,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平兒已經(jīng)將飯菜都準備好了。
“還是你知道心疼我!”
“這原理要是沒有你,還不知道要亂成什么樣子呢?那院的人飯菜可送去了?”
尤二姐早早的便已經(jīng)被接到府里了,府中上下也都稱呼一聲姨娘。
因著尤二姐并沒有貼身丫鬟,王熙鳳也按著規(guī)矩撥了兩個丫鬟去伺候。
日常的衣食住行也都是從賈璉的賬上走。
平兒笑著在一旁伺候著王熙鳳凈手,及時遞上了干凈了白錦帕。
“早就已經(jīng)送過去了,按照規(guī)矩兩素一葷一湯,昨日奶奶起想吃些清淡的,今日里廚房便送上了椒鹽枸杞芽。”
“是金陵那邊送來了兩壇子海菜,晚上的時候奶奶可要吃?”
王熙鳳坐下,喝了一口湯,道:“不要了,晚上二爺要回來吃飯。”
平兒點點頭,知道了王熙鳳的意思。
便沒有再問什么。
但是到了晚飯的時候,賈璉并沒有回來用飯,王熙鳳突然對著桌上的一盤羊肉干嘔不止。
平兒連忙上前幫著她拍拍后背。
“要不要找個大夫來看看,這些你的胃口就不好,可別是傷了胃了。”
王熙鳳搖搖頭道:“沒事,大概就是前幾吃的膩了些,緩幾就好了。”
“為這點事,請大夫也未免太過興師動眾了。”
平兒到了一杯水給她,嘴里還是埋怨的:“每次都是如此,就算是問題,拖著拖著變成了大問題,你可如何是好!”
“難不成便宜那邊的!”
著嘴巴朝著另一邊的屋子努了努。
王熙鳳先是咬了咬牙,然后苦笑了一聲。
“我對爺納妾這件事,本來也算是有了心里準備。”
著喝了一口水,然后靠在塌邊,繼續(xù)道。
“不過就是完全沒有想到會是尤家的姑娘。”
平兒沒有話,只是幫王熙鳳揉著肚子。
王熙鳳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還帶著點柔弱的感覺。
“其實當大哥哥納妾開始,我就知道璉二這家伙定然是按捺不住了。”
“有人開頭了,后面肯定是收不住的。”
“只是,璉二多少還是有些荒唐了,尤家的姑娘再如何,也不能都納進了賈家呀!”
“不過,無論怎么也都是東府的那位,太過貪心了!”
平兒作為下人不能什么,便只是靜靜地聽著,見王熙鳳不在話,依舊還是勸著她找個大夫來看看。
實在不行,大可以托一下李紈請葉青來看看。
“奶奶,這些時候身體時不時的就不舒服,而且你的月信……”
平兒的話欲言又止,但是鳳姐明白她的意思,想了想便應下了請大夫的事情。
第二日,葉青得了信兒,便上門來為王熙鳳把脈。
“要恭喜二奶奶了……已經(jīng)有身孕了。”
“從脈象上看,或許兩月有余。”
“不過璉二奶奶有些脾胃虛弱,懷孕期間還是要多多注意的。”
“聽聞二奶奶之前身體不太好……這一胎最好臥床靜養(yǎng),等頭三個月后,胎氣穩(wěn)定了也就好了。”
葉青的話的委婉,但是王熙鳳卻聽懂了。
她臉紅的點點頭,便沒有聲張這件事情。
當傍晚,賈璉便興高采烈的來到王熙鳳這里。
下人們伺候著賈璉換衣服,凈手凈臉,平兒看著王熙鳳的臉色,試探問賈璉。
“二爺今日怎么那么高興?可是有什么好事情發(fā)生?”
賈璉并不知道王熙鳳身懷有孕的事情,見平兒問了,便笑的一臉蕩漾的道。
“哈哈哈~”
“是有好事,并且還是個大的好事!”
完將下人們都打發(fā)了出去,攜著王熙鳳坐下后,才低聲道。
“昨兒出門前,我不是晚上回來吃飯嗎?”
“但我忙完后,碰見了宮中的大總管,晚上便是和這位大總管一起吃的。”
“你猜怎么著?”
王熙鳳見他有興致,剛要湊趣兩句,便聽到外面臨窗下有人傳話,是要璉二爺飯后到珍大爺那邊去商議事情。
鳳姐沒有耽擱,連忙傳了飯來。
“別耽誤了正事。”
賈璉笑了笑道:“確實是正事,是為了省親的事!”
鳳姐忙問道:“省親?這事竟然準了?”
賈璉笑到:“雖然不十分準,但也有八九分了!”
鳳姐笑道:“可見當今的隆恩呀!歷來聽書看戲,古時候從來沒有過的呢!”
賈璉道:“如今當今圣上體貼萬人之心,世上至大,莫如【孝】之一字,想來父母兒女之性,皆是一理。”
“更何況,我朝自來便是以孝治下。而當圣上日夜侍奉著太上皇、皇太后,上不能略盡孝意,因見功力嬪妃、貴熱,皆是入宮多年,拋離父母,豈有不思想之理?”
“且父母在家里思想女兒不能一見,倘若因此成疾,亦大傷和之事。”
“故啟奏太上皇、皇太后,除去固定的每月初一和十五,每月逢二六日期,準其椒房眷屬入宮請候省視。”
“于是太上皇、皇太后大喜,深贊當今至孝純?nèi)剩w格物,因此二位老圣人又下旨諭:椒房眷屬入宮,未免有關(guān)國體儀制,母女尚未能愜懷。”
“竟大開方便之恩,特降口諭諸椒房貴戚,除二六日入宮之恩外,凡有重宇別院之家,可以駐蹕關(guān)防之處,不妨啟請內(nèi)廷鸞輿入其私第,庶可略盡骨肉私情,倫中之至性。”
“此旨一下,誰不踴躍感戴?現(xiàn)今周貴饒父親已在家里動了工了,修蓋省親別院呢。又有吳貴妃的父親吳佑家,也往城外踏看地方去了。這豈不有八九分了?”
鳳姐笑道:“若果如此,我可也見個大世面了。”
“可恨我?guī)讱q年紀,若早生二三十年,如今這些老人家也不薄我沒見世面了。起當年太祖皇帝仿舜巡的故事,比一部書還熱鬧,我偏沒造化趕上。”
兩人正話間,王夫人又打發(fā)人來瞧鳳姐吃完了飯不曾,鳳姐便知道這時有事等她,便匆忙的吃了飯,漱口要走。
賈璉隨后也漱了口,平兒見他二人如此,便道“剛剛東府的薔哥來了。”
賈璉便問“什么話?”
平兒搖搖頭,表示不知道,隨后補充:“薔哥就在院外,可要叫他進來?”
賈璉擺手:“正巧我也要去東府,我直接問他就好了。”
出了院,便看到等在外面的賈薔,對方給賈璉請安。
“有什么事嗎?”
賈薔聽到問話,便笑著回道:“老爺們已經(jīng)議定了,從東邊一帶,借著東府里花園起至西北,丈量了,一共三里半,大可以蓋造省親別院了。已經(jīng)傳人畫圖樣去了,明日就得。叔叔才回家,未免勞乏,不用過我們那邊去,有話明日一早再請過去面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