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微微嘆息了一聲,道:“那就敲打敲打,給他一個警告。”
“若是他還不知道收斂,那么這件事就直接在朝堂上揭露出來!”
“后面的事情,你應該明白如何做吧?”
皇帝點頭。
皇家父子,或許在爭權奪利上有些矛盾,但是當有一個外敵出現后,他們自然一致向外。
賈珠雖然不知道皇帝接下來打算怎么做,但也能猜出個大概。
無非是占據道德高地,其余的人便都是亂臣賊子,留點情面的就是識人不清、受人蠱惑;想要直接弄死的自然是各項罪名也都會給按上。
次日上朝的時候,果然不出所料,便有人將礦山的事情稟告了上來。
并且,也只了這礦山是北靜王下令封山的,并知道具體是什么情況。
北靜王的臉色絲毫未變,但是微微有些顫抖的腳步,還是讓賈珠捕捉到了。
還沒等北靜王什么,皇帝便發話了。
“此事朕已經知道了。”
“還有其他什么事情嗎?”
北靜王本來要站出來的腳步此時也頓了頓,沒有站出來。
能站在朝堂上的都是人精,既然看出了皇帝不愿意繼續什么,便也就沒人再是什么。
散朝后,南書房。
靜悄悄的,只有北靜王一人站在南書房中,除了門口的兩個守門太監,便沒有其他人。整個書房大殿中,最為明顯的就是更漏的聲音。
滴答-滴答-滴答-
而皇帝此刻正在西暖閣更衣,故以動作慢吞吞的。
等皇帝出來的時候,北靜王的腿已經微微有些僵硬了。
“奴才給皇上請安!”但是卻依舊還是要行禮問安。
皇帝坐到位置上后,才抬手。
“起來吧!”
“賜座!”
北靜王再次謝恩。
皇帝看了一眼桌上的奏折,然后才開口問道:“今日朝堂上的事情,你可有什么想的?”
著將奏折示意太監遞給北靜王。
北靜王靜下心來,仔細看了一遍奏折,才應對回話。
“這座礦山是臨縣縣城安懷無意中發現的,但因著在奴才的封底,為了防止底下人亂來,造成危險,所以才將礦山封了起來。”
“本是想在皇上萬壽的時候上呈,沒想到……”
著還嘆了一口氣。
皇帝,自然是不相信他的這些,但是卻還是給了面子。
“王爺有心了。”
“不過,既然是誤會,出來就好了。”
“去把賈珠叫來。”
太監領命,將賈珠領來了。
“奴才參見皇上,皇上萬福!”
皇帝點頭:“免禮!”
“今日,朝上起的礦山的事情,你怎么看?”
聽到這話,賈珠眼皮子一跳,當著北靜王的面,自己能怎么。
賈珠硬著頭皮道:“按照律例,礦山應該收歸朝廷。”
“由朝廷派專人監管。”
皇帝眼皮都沒抬,只是嗯了一聲,算是贊同賈珠的話。
剛想松一口氣,皇帝又問:“那你們覺得派誰去最為合適呢?”
賈珠一愣,還是如實了:“奴才不知。”
“奴才也不知。”北靜王也表示不知道。
皇帝見兩人謹慎的模樣,也不再什么,揮揮手讓兩人離開。
回到府上,賈珠便知道今其實皇帝在試探他們兩人。
不過,試探北靜王還能理解,試探自己又是為了哪般呀?!
這點賈珠想不明白了。
回到自家院中,便碰見了要出去的賈璉。
對方也看見了賈珠,連忙迎了上來。
“大哥哥這是剛從宮里出來?”
賈珠點點頭,看著賈璉風塵仆仆的模樣,便問道:“你這是打算去哪里?”
賈璉嘿嘿一笑:“今日珍大哥哥是有樂子可尋,要我一同前去。”
著左右看了看,壓低了聲音道:“是來了幾個西域舞娘。”
“堪稱絕色,最為人稱道的是,那些個舞娘的舞蹈……別有一番風味。”
完,朝賈珠拱拱手,便趕緊離開了。
賈珠看看色,這才中午就著急忙慌的去了,這種事情難道不應該是晚上的時候才更有情趣嗎?!
想不明白,搖搖頭也不管賈璉的話,便走了。
回到榮國府,賈珠先去見了賈政,然后又去了賈母和王夫人那里請安,繞了一圈也到了午飯的時候。
吃午飯的時候,李紈去伺候王夫人,賈珠不耐煩的跑來跑去的,便在自己院子里擺飯,玓瓅和尤三姐前來伺候賈珠用飯。
自從上次的事情后,尤三姐也是有些時候沒怎么和賈珠親近了。
所以在伺候用飯上,也是格外當心,生怕再做了什么惹著賈珠不高興。
玓瓅沒有什么感覺,依舊還是照往常一樣。
這頓飯倒是吃的也算是風平浪靜。
席間,賈珠看了一眼尤三姐,便問道:“你頭上的這支簪子是哪里來的?”
尤三姐感覺到賈珠對自己的關注,高心道:“這是姐姐前兩日送給我的。”
賈珠點點頭沒有再什么。
尤二姐如今進了賈璉房里,但凡有的做不過是賈璉給的。
看這只簪子,又是累金絲,又是寶石,顯得格外耀眼,況且上面栩栩如生的金累絲花朵,便是這手工費用都價值不菲。
尤二姐總不能是突然有了什么點石成金的本事,只能是賈璉不知道從什么地方掙錢了,而這些錢要么是私房錢,要么就是手指頭漏下來了一些。
賈珠吃著飯,轉念一想,便喚來了香菱。
“去告訴傳文,下午我要看一看修園子的賬本!”
“還有告訴寶玉,今兒我要考察他的功課,讓襲人將他最近所寫的策論都整理出來。”
寶玉平日里不喜歡在外書房,大多都是在自己屋里寫字填詞,這點賈珠也是知道的。
香菱得了吩咐,應了一聲,便連忙跑出去傳話了。
賈珠這邊吃完飯了,李紈那邊也恰好回來了。
尤三姐和玓瓅連忙朝李紈請安行禮。
李紈笑眼微瞇,便讓二人起身了。
“大爺今日回來的倒是早,今日中午的那道鮮筍鴨湯,味道可還好?”
賈珠正好漱口結束,用錦帕擦了擦嘴巴,便道:“味道正好,若是再晚一些,恐怕味道就有些混雜了。”
“如今這樣清爽,也不妨了鮮筍的鮮亮。”
李紈笑道:“那就好,這還是我從老太太那里學來的方子,專門讓廚房提前燉上了。”
賈珠好奇:“你并不知道我今日中午回來,怎么就提前燉上了呢?”
“難不成,如今也學會了能掐會算了?”
李紈嘆了一口,道:“我哪里能有那個本事!”
“不過是上午燉一個,下午燉一個,這樣不管你什么時候回來,都能喝上一碗熱湯就是了。”
賈珠了然,揮揮手讓尤三姐和玓瓅先下去。
然后才道:“何必如此麻煩,不過是一碗湯,我不喝也沒什么。”
“而且也太過浪費了。”
李紈笑道:“我們這樣的人家,有什么麻煩不麻煩的,浪費更無從起呀。”
“這湯不過用了兩只鴨子和一些鮮筍,況且又不是弄好了不吃。”
“而且就算是的大爺不吃,難不成下面的那些人就不吃了?”
賈珠想想也是那么回事,便不再什么了。
畢竟內宅中的事情,自然有人做主。
李紈幫著賈珠更衣,換上寬松的居家衣服。
“今日里,我看祖母的精神頭不錯,是東府的珍大哥哥送了一株紅珊瑚給老祖宗,雖然比不上榮禧堂正堂上擺放的那個那么大,但是勝在姿態好看,并且顏色鮮艷,每一株都是正紅。”
“看著是真漂亮,老祖宗也高興極了。”
賈珠冷笑一聲,道:“這是在建造園子上,卡了不少油水呀!”
“用這株紅珊瑚安撫我們呢!”
李紈笑了笑,道:“昨日我去看了鳳丫頭,如今她身懷有孕,裙是比之從前平和了許多。”
“只是不知道,她知不知道他家璉二爺的那些心思。”
賈珠看了一眼李紈道:“你不要多事,讓王熙鳳安安穩穩的將這一胎生下來,明白嗎?”
李紈點點頭:“我自然是知道輕重的,不會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賈珠也知道,只是不放心,在叮囑一聲而已。
夫妻兩人又了會話,賈珠便去書房看賬本去了。
雖然他也知道,已經封好的賬冊,定然是已經做好的賬,漏洞也早已經被填補上了。
但是他還是要看看,修這個大觀園整個賈家到底用了多少錢。
賬冊一早便已經被傳文送到了他的桌上。
賈珠并不擅長看賬冊,所以他每一張看的都是看了一個大概,以及最為重要的總計。
但哪怕是他不會看賬冊,但是卻也能看出來,上面所采買的東西,遠比市場平均價格要高一些。
一方面,京城的高門大戶多少都有女兒要出宮省親,造園子的定然不止他們一家,有了需求,東西自然也就漲價了。
另一方面,想都不用想,回扣也還,虛報也罷,這些都是肯定會有的。
除去,曾經放在甄家的那五萬兩的銀子外,寧國府和榮國府格子也從公中拿出了五萬兩銀子。
但是最后的價格總計中,明顯是超過了十五萬兩銀子,而超出的部分居然是由賈珍那邊先行填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