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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秦妃驚呼,聽到賜死的話才抬頭望向高位上的人,“請皇后收回成命,饒良媛一命。”
“秦妃,你還有玲瓏公主。”皇后意味不明的說道,下跪之人聞言頓時沒了聲音,只眼睜睜的望著太監將秦以璇拖出去。
秦以璇望著秦妃,口中喃喃不斷喚著“姐姐”,見對方不為所動,又去看瑾貴妃和蘇媛,趙環捧茶輕飲,蘇媛側眸望向別處。
“皇后不愧是六宮之主,處事果決,片刻間就將昔日靈貴嬪被害的事查明緣由。不過,靈貴嬪與秦良媛平素到底沒什么往來,能將加了附子的點心送進長春宮里,臣妾倒是想不太明白。”趙環的語氣,帶著對皇后魯莽草率的指責,眼神則無意的瞥向蘇媛。
“貴妃是覺得本宮處置不妥?方才你不在,謝侍衛的回稟很清楚,秦空受秦良媛指使,里應外合安排人在祈福路中刺殺靈貴嬪,這事他們倆都供認不諱,連秦妃都沒有異議,你莫不是有其他想法?”陳皇后這時候的口吻,較往日對趙環的處處忍讓已大有不同,雖似和氣詢問,但話里話外含著威嚴。
“皇后的處置,臣妾怎敢有異議?左右臣妾是來得遲,沒聽見謝侍衛的那番回稟,皇后說怎么處置便怎么處置罷。”
陳皇后這才微笑,徐徐道:“貴妃的意思本宮明白,是為著六宮和睦,擔心有其他歹心之人逃過追究。不過本宮既是辦了秦良媛,景和宮中其他人自然還要細細審問,是絕不會輕易放過和秦良媛有過往來的任何人。”話及此轉首望向秦妃,鄭重問道:“秦妃素來深明大義,定會配合的,對吧?”
“皇后說的是。”秦妃心中難過,隱忍著握緊掌心,面色不變。
趙環原先在慈寧宮里就不太歡快,又被皇后噎了話,心情更是低落,站起身不冷不淡的說道:“今日的請安,諸位妹妹留得倒真是久,往日去本宮的鐘粹宮時可不見這般的。皇后威風,直接賞了秦良媛須臾醉,諸位服侍皇后可都用著點心,不要如今少奉了杯茶,來日皇后就賞你們喝酒。”
話說得當極難聽,眾人面面相覷。
她本就是刁蠻的性子,陳皇后也根本沒指望趙環能說出好聽的話來,隨口敷衍了由得她離去,又同眾人話語幾句方揮手,卻將蘇媛單獨留了下來。
蘇媛立在殿中,多少也有被皇后剛剛的模樣威懾住,并沒有多話。
皇后開門見山,吩咐道:“玉婕妤,回頭將你宮里的人送過來,上回靈貴嬪不適之事你且當做毫不知情。再送個宮女過來回話,景和宮里住的不止一位,秦良媛無足輕重。”
她的意思很明顯,對秦家并不打算就此止步。
蘇媛低道:“皇后,秦統領已經被撤職了。”
陳皇后好笑的望著她,“玉婕妤以為這就可以了?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此次秦家是受重創,但想要東山再起亦不是沒可能的,如今箭已離弦,焉有收回之說?”
“富永海早受秦良媛錢財替她辦事,往日總將嬪妾的事情稟報景和宮,上回亦是他從秦良媛身邊宮女桂枝手中拿的附子,回頭嬪妾便將他送過來。”
陳皇后頷首,“指個宮女過來做人證,富永海曾秘密出入景和宮回話,不要你的近侍。”
蘇媛捉摸著,頷首道“是”。
“對了,你早前在慈寧宮赴宴,可覺著太后與貴妃間有何不對勁的?”
“娘娘說的是?”
陳皇后合眼,“林側妃在場時,是不是太后落貴妃顏面了?”
蘇媛頷首,“嬪妾聽見貴妃與太后建議給瑞王爺身邊添人的事,太后本也有意,可等見了林側妃不但沒提,還責怪起貴妃。”
“呵,這個瑾貴妃,”陳皇后冷笑,是真心的笑容,笑得略帶痛快,“真是沒自知之明,她雖是侄女,可瑞王是太后的兒子,挑撥太后與林側妃的關系,等同離間太后母子,真是愚不可及。”
蘇媛微愕,沒見過皇后這般說一個人的,雖覺得不可思議,卻到底不便接話。
“賜秦良媛須臾醉不過只是個開始,只有這樣,秦妃才能亂了分寸,這接下來的事便勞煩玉婕妤了。”皇后的意思直接而明確。
蘇媛點頭,又問:“娘娘,嬪妾一直不懂,您為何這樣信任嬪妾?”
皇后看她的眼神變深了,笑著啟唇答道:“非是本宮信任你,而是皇上信任你。你的作用不算大,也不算會辦事,可正巧本宮和皇上需要這樣一個人的時候,你出現了。
玉婕妤,做個簡單侍奉君上的寵妃很容易,以你的姿色要有今日地位也不難。可是,這與做個替君上分憂的寵妃意義是不同的,在皇上和本宮心里的分量也是不同的。”
“嬪妾明白了,謝娘娘教誨。”
陳皇后牽過她的手,拍了拍語重心長道:“你入宮時日也不短了,瑾貴妃的為人處事你也知曉三分,沒有容人的胸襟偏要故作賢德,這宮里受其迫害的妃嬪不在少數,但她有勇無謀,并沒有你想象中那么可怕的。”
蘇媛抿唇,定睛打量著眼前的皇后,端莊雍容,和善親近。她在和自己說趙環不可怕不難對付,其實她所為與趙環又有多大區別?都是想行事而不愿親自沾手罷了。
她忽然想,以往被瑾貴妃害的那些嬪妃,若是皇后想保,以她的能耐,不至于保不住吧?
“皇后的意思嬪妾聽明白了,這回靈貴嬪宮外yu刺,已是皇上和娘娘助嬪妾了,剩下的您盡可放心。”
陳皇后雙眸微睜,像是有些意外,但片刻就緩過來了,若無其事的接道:“既然皇上告訴了你,那你心中有數便可。好在去的都是死士,就算太后想要調查也無從追尋,而和秦家相關的那些禁軍已都是閉口之人了。”
蘇媛心沉,雖然早有猜測,但親耳聽人承認的感覺總是后怕的。原來真的不是秦家指使,而是嘉隆帝派去的人,對自己的妃嬪和孩兒都能下這樣的毒手。
她閉了閉眼,元翊果真狠得下心,他既然能算到這步步,難道就護不住涵兒和孩子嗎?非是不能,而是不想吧。
從鳳天宮出來,素嬪便走上前,“玉婕妤,你出來了。”
蘇媛抬眸,望著蔣素鸞,只覺得她神色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