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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猛地捂住她的嘴巴,湊到她臉前厲聲說:“你再胡說八道,信不信我把你扒光了強奸?!?br/>
她用力拽開我的手,使勁兒地往門上靠著身體:“你來呀,你來呀。有本事你就來,姑奶奶就怕你不敢?!?br/>
我直截了當地轉身離去,邊走邊說:“看來你也沒什么事,我不和你在這里浪費時間了?!?br/>
她在我身后軟綿綿地討好著說:“劉良,我真有事兒。”
我冷哼一聲說:“有事說事?!?br/>
“我在外面有一個妹妹叫顧丹丹,你幫我照顧著點兒她。算是我求你吧。”
我松下一口氣,溫柔地對她說:“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還用得著求我嗎?你妹妹她住在哪兒?告訴我個地址我好去找她。”
顧麗麗的神色變得黯然,幽幽地說:“那個時候我們經常搬家租房子,我也不知道她現在住哪?我被關進來的時候,她剛在光明中學上初中,現在也已經上高二了吧?你去光明中學高二問問,應該能找得到她?!?br/>
我沒聽到她提及她的父母,好奇地問:“你的爸媽呢?他們怎么放心自己的小女兒,獨自一人在外面生活?”
顧麗麗低下頭,長長的睫毛垂下來暗自神傷:“你別問了?!?br/>
她情緒低落地轉身回到鋪位上盤膝坐下,用袖口擦著眼淚把頭轉過去,是怕我這個外人看到她的柔弱哀傷嗎?
我隔著鐵門對她說:“你放心吧,你妹妹就是我妹妹,我一定會照顧她,不會讓她受到丁點兒委屈的?!?br/>
她擦干了眼淚回過頭來說:“謝謝你,劉良,真的感謝?!?br/>
我說:“行了,別哭了?!?br/>
監獄里每個女人都有著自己的悲傷,我轉念一想也是,生活幸福的女人不會被關到這個地方來。
我離開監舍門口回到值班室,余男正趴在電腦前玩著一個叫連連看的小游戲,王蕊無聊地靠著排椅打盹。
我拍著余男的椅背說:“還在玩這這種弱智的小游戲,我看你的智商也就是這種水平了?!?br/>
她輕蔑地瞟著我說:“你智商多高啊,又玩諜戰劇,又搞宮斗戲?!?br/>
我無心和她斗嘴,學著王蕊靠在排椅上打起了盹。
兩天之后,蒙繼海的犯毒大案即將開庭,我特意和盧雨告了假去法院看審案。其實我的目的不是看蒙繼海罪有應得的惡報。看不看他都是那個下場。
我真正關心的是蘇韻雅,她被列到被告席上讓我感到痛心。她是實實際際的受害者,卻又變成了幫兇和被告。
早上氣溫陡降,節氣剛進入立秋,卻有了深秋的冷意,大街上還穿著短裙的女孩子們都遭了罪,光滑白晢的小腿在風中瑟瑟發抖。
看起來老天爺都十分在意今天,把它變成一個肅殺的日子。蒙繼海這個潛藏在江城市的特大毒瘤,馬上就會得到他應有的懲罰。
我走進法院審判廳,觀審席上坐的人聊聊無幾,除了有些受害者家屬外,大部分都是刑警隊的同志們和一些新聞媒體。
角落里的秦直向我招了招手,我靜悄悄地坐到他身旁,低聲問:“這樣轟動的一個大案要案,雖不能說是萬人空巷,也至少應該坐無虛席吧。怎么會來得這么少?”
秦直見怪不怪也說:“這種事情很正常,當今社會通迅技術這么發達,人們在家里就能知道的消息,何必要到現場來看。這種重刑案審判過程枯燥的很,況且現在的人們情感淡漠,跟自己無關的事只是當作新聞笑淡而己,誰會真正關心?!?br/>
我想了想他說的話,覺得挺有道理,便坐在一旁靜等著開庭。
過了幾分鐘之后,審判長和審判員從側門走進來坐在高背椅子上,檢察官也在旁邊就坐。開庭審判蒙繼海販毒團伙全部成員七人,再加上一個蘇韻雅。
所有被告將輪流站在被告席上接受起訴,由指定律師進行辯護,最后再統一進行宣判。被告的出席次序是根據罪行的輕重來審判的,蘇韻雅最先出庭,蒙繼海排在最后。
她被兩名女警從小門帶出來的時候,我的心跳也隨之波動。這些天她又瘦了不少,臉上的色澤也更加蒼白。前些天她在我面前表現的堅強和淡然是裝出來的,遭遇到這樣的事情,她的內心怎能不受傷害?
檢察官首先對她提起公訴。她的辯護律師是秦鴻雯幫忙找的,對她的行為進行有罪辯護。這位女律師的口才不是一般的好,在法庭上澄清條理,字字珠璣,語言感人肺腑,連我這個不懂法律的門外漢都為之動容??膳_上的審判長卻像木頭樁子冷冰冰的。
經過檢察官和辯護律師短暫的言語交鋒后,審判長和審判員交頭接耳一陣,商量好了判決結果,然后宣布下一名被告出庭。
秦直說得沒錯,之后幾個罪犯的審判過程枯燥得很。檢察官面無表情地念公訴詞。這些法院指定的辯護律師敷衍的意味更濃,拿著辯護詞就像背書似的毫無聲調起伏。
直到販毒團伙的首惡蒙繼海被法警押到審判席上,觀審席出現了一陣騷動。幾個受害者的家屬控制不住情緒開始聲討,母親妻兒們熱淚盈眶咬牙切齒,
審判長仍像個冰冷的木樁,用錘子敲擊著桌面說:“肅靜?!?br/>
蒙繼海幾天之內頭發已變得花白,再也不復當初我見他時風流倜儻的成功人士模樣。這個混蛋終于受到了應有的懲罰,當然他是沒有良心可煎熬的,他恐懼的是死神的臨近。
他半低著頭,布滿皺紋的臉上面無表情。我想應該就他現在這個樣子做個心理評估,可惜我分辨不出他的心理活動。也許他的頭腦里此刻是空白的。
蒙繼海的律師給他做了有罪辯護,要求審判長判為死緩。我心里暗暗較勁兒,這畜生多活一天都嫌多余,還給他找什么辯護律師,直接像過去那樣拉到野地里槍斃。
簡單的訴訟程序和答辯之后,審判長宣布休庭一個小時,到下面去整理判決結果和結案陳詞。我和秦直相跟著走出審判庭,在外面透了一口氣,順手把香煙遞給他給他點上。我們兩人蹲在大理石柱子下面噴云吐霧。
我扔掉煙頭,低聲問他:“你在法院里有沒有認識的人。”
秦直噴出一口濃烈的煙霧,點頭說:“有,你問這個干什么?”
“蒙繼海,我想見見這個家伙?!?br/>
他站起來訝異地問我:“他一個死刑犯,你見他作什么?”
我靠著柱子悠然說道:“我費了這么大的勁兒,又經歷了這么多的煎熬困苦,才把這個家伙送進大牢?,F在我想以一幅勝利者的姿態,來欣賞他遭殃伏法的樣子。這樣我做的一切才有成就感?!?br/>
秦直不屑地輕哼了一聲:“有毛病?!?br/>
他隨后又說:“死刑犯判決書下達之后,家屬有一次會見犯人的機會,算是交待后事吧。蒙繼海唯一的親人還關在大牢里,而且夫妻反目成仇。你倒是可以代表他妻子去看看他?!?br/>
他不放心地盯著我:“你可別用太過激的言語激他,別看他現在戴著手銬和腳鐐,一旦暴起反撲把你挾持,絕對不忌再拉你一條命當作墊背?!?br/>
我拍了拍自己胸口說:“你以為我還是以前的我嗎?這些天讓你媳婦兒在訓練場上把我整得半死,多少還能沒點長進?現在三五個小伙子休想近我的身。”
“行了,別吹了。跟我隨便溜達溜達。”
我們在走街道上,從梧桐樹下經過,秦直突然問我:“我說那事兒你考慮過了沒有?”
“什么事?”
他重重地在我胸口上給我來了一拳:“我說你小子是不是沒把我說的話當回事!還是根本就不想考慮!”
我連忙說:“我考慮過了秦哥,我現在還真不能辭去這個工作,等以后有機會了一定辭職跟你干?!?br/>
“你小子是不是泡在女人堆里泡上癮了?”
我信誓旦旦地說:“絕對不是,不信你可以問問秦鴻雯。”
他突然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嘴里嗤聲說道:“你不會是看上我堂妹了吧?你可別怪我沒警告你,你和她差到十萬八千里,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別到時候碰個頭破血流才回頭?!?br/>
他拋下我一人獨自往前走去,我在身后有些不忿地想,你憑什么認為我配不上秦鴻雯。是因為她錢多?還是因為她勢大?沒想到你秦直也是這么市儈的人!
一個小時后,法院進行最后一次開庭,所有被告共八人都被押在法庭上。蘇韻雅也低著頭和這些罪惡累累的人站成一排,這幕讓我尤為辛酸。在我周圍這些不明真相的人眼中,她和蒙繼海一樣也是罪惡的吧!
觀審席上群情激憤,幾個受害者家屬大聲討伐著首惡,蒙繼海卻抬起頭來朝觀審席露出輕蔑的冷笑。
“他還敢笑!這個無恥的畜生!殺了他!殺了他!”群眾的憤怒情緒瞬間被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