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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雨和張燕默契地對視了一眼,也十分歉意地和吳律師說:“今天的事就到這兒吧,我們單位里還有事情要忙,我們倆先走一步。”
吳律師焦急地說:“你們兩位怎么也要走?”
我攔在吳律師面前,冷冷地笑:“我們還沒說你的事兒呢!你只不過是傅家的一條狗,被他們放出來在我面前亂咬人!今天幸虧沒出事,要是出了事,我豁出命來也要捅破天!看看傅家能不能保得了你!”
吳律師在地上暴跳如雷,指著我咬牙切齒地說:“你他媽的就是個瘋狗,老子不跟你一般見識,咱們走著瞧!”
我得意地笑:“走著瞧就走著瞧瞧!慢走!恕不遠送!”
吳律師狠狠地拍上門,走出了病房。
喧囂的病房里突然安靜下來,曼麗雙手緊緊的抱著我,把頭埋在我的懷里柔弱地說:“劉良,謝謝你,真的要謝謝你。”
我有些尷尬的想要推開她:“她們已經走了,沒有人再來傷害你,安安靜靜的休息一會兒吧。”
“不,”她長長的睫毛中擠出淚水:“我現在就想在你懷里,讓你抱我一會兒,就一小會兒,行嗎?”
我無奈地點點頭,看著她在我懷里柔弱絕美的側臉,心中的保護欲無限增強。此刻對于她來說,我就是她的守護神。
曼麗抽泣著喃喃細語:“劉良,你對我真好,過去我真的好傻,好傻。有你這樣一個完美的男人在身邊保護,我卻還不知足。我曾經傷得你那么痛,你卻毫不計較地來救我,我真的是好后悔,好痛苦!就在昨天,我還用語言傷過你。我真的不是人!”
她抬手就要在自己的臉上扇耳光,被我用手緊緊的抓住。
我說:“別這樣折磨自己,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如果她過去說這些話,也許我還能說服自己,重新愛上她。可是現在經歷了這么多事后,我和她的心越來越遠。她的話在我心中,也并沒有掀起多大波瀾。
她擦拭著眼淚說:“我真傻,過去我沒有好好珍惜你,我知道我已經沒有資格獲得你的愛。我只有把我的愛藏在心里,只有緊緊的抱著你,才能獲得溫暖。”
我輕輕地推開她說:“好啦,別再說這些自責的話,好好蓋上被子休息。”
她戀戀不舍的離開了我的懷抱,像個小貓一樣溫順的點了點頭。
我托著她柔弱無骨的肩膀,重新給她墊好枕頭,她抱著我的肩探起頭來想要吻我,卻被我輕輕的躲閃過去。
我說:“你用不著這樣,真的,好好休息吧。”
她略有些失望地輕點著頭,乖巧地躺在床上微閉著眼。我給她輕輕掩好被子,轉身出門去。
曼麗在身后輕輕地呼喚我:“良,別離我太遠,好嗎?”
我重重地點了點頭,轉身出去關上病房門。
躲在門邊偷聽的陳雪和魏欣茹迅速散開,陳雪恍若無事地坐在排椅上,陰陽怪氣地嬌嗔著說:“劉良,我知道,我已沒有資格獲得你的愛,可是你我真的真的好愛你噢!”
我冷著臉瞪她一眼:“你真是有毛病!”
陳雪嬉皮笑臉的對我說:“你這個前女友還真是個煽情高手,你不會真的相信她的鬼話吧?”
我生氣地反駁她:“她現在都成這個樣子了,你挑她的刺有意思嗎?”
她翹起嘴巴不屑的說:“我才沒心情管你的破事兒呢,我只是好心提醒你,憐香惜玉是男人的通病,這女人哭一哭,撒撒嬌就把你騙過了。你忘了以前她是怎樣一副嘴臉?不要一次又一次的上當受騙。”
我淡定漠然地說:“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她靠在椅上悠閑地伸了個懶腰說:“我這也是咸吃蘿卜淡操心!怕你受騙上當,這種女人什么德行你比我清楚,等她用不著你的時候,就會把你一腳踢開!真不知道你!為了一個負心女人丟掉飯碗,你至于嗎!”
我朝她拱了拱手說:“謝謝提醒。”
我轉身往醫院走廊走去,魏欣茹在身后叫住我:“良哥,你干什么去?”
我說:“這里的事情已了,我出去散散心。”
“萬一她要再出什么問題?我們怎么通知你?”
我說:“放心吧,不會再有什么問題,如果有事,就打我的手機。”
我渾身放松地走出醫院,如今得罪了監獄領導,被開除肯定是板上釘釘的事兒,真是無職一身輕啊。
我就先給自己放兩天假,徹底放松心情,等過兩天再回監獄里收拾自己的東西,正式告別公家鐵飯碗。
幸好前兩天在顧曉冬身上訛了一塊勞力士手表,等孟靈給我換成錢,估計也能弄個五六萬塊,至少眼下不用發愁。
我又回到過去奔波四處找工作的日子了,這幾個月的生活他媽的就是原地轉圈兒,轉來轉去我還是一窮二白窮屌絲。不過現在也好,肩上再也沒有了擔子,也沒有了那些勾心斗角的牽絆,可以好好呼吸自由的空氣。
李朝陽大哥開著面包車在我的身邊停下,熱情地笑著說:“兄弟,你的事情這么快就辦完了?”
我笑著說:“其實也沒有什么大事情,已經解決了。”
他笑著搓搓手說:“那敢情好,我正好也沒什么事情,不如我在車上給你講講我和女兒微微之間的事情,也方便你對癥下藥。”
我有些尷尬的笑:“可真是不巧,從明天起,我就不是監獄里的心理醫師了。”
李朝陽驚訝地問:“你失業了?”
“對,也就是剛才的事,我處理的事情得罪了監獄領導,被解除職務是很正常的事。”
李朝陽大哥臉上掩去淡淡的失望之色,笑著對我說:“沒關系,雖然丟了飯碗,可你的本領沒丟,等微微刑滿釋放出去以后,你也能幫我勸說一下,解決我們父女之間的問題。”
李朝陽心境恬淡,而且心思也很細密,他心里失落之余還不忘照顧我的情緒,說這番話徹底消除我的愧疚感。
我以為他不會再給我講述他和女兒的故事。但他卻給我掏了一支煙,輕松的靠在椅背上開始慢慢回憶。
其實他的故事并不復雜,少年時懷著一顆愛國之心報名參軍,在部隊一干就是十五年。他成為軍官后回鄉探親,經親人撮合和郊區附近的一名女子結為夫婦。那個年代人們的思想還很單純,姑娘們也覺得嫁給軍人是件很光榮的事。
一對陌生的男女就這樣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內,從認識到相伴進入洞房,也算是那個時代閃婚的先例吧。
結婚后的第五天,新娘親自把兵哥哥送到村子外面,招手盼望著他何時才能回來。從此以后兩人便開啟了一段鵲橋相會式的異地戀。
可惜這份愛情經不起時代大潮變革的洗禮,婚姻也不只是執手相看淚眼,無語凝噎,更多的是柴米油鹽醬醋茶的艱辛苦澀。妻子獨自一人把女兒拉扯大,年幼的微微對父親的印象更是淡如信封上的郵戳,父女形同路人。
就在某年某月的一個夏天,李朝陽打好背包,收拾好行李準備再次踏上回鄉的路,但是寄來的一紙離婚協議書卻阻斷了他的歸途。
這個男人沒有選擇回去,他沒有想著去質問自己的妻子,為什么要舍棄他重組家庭。他只是在連部的臺燈下枯坐了一夜,第二天清晨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迅速寄了回去。
他甚至沒有和任何人說起過這件事情,在離婚協議書簽下名字的第三天晚上,就帶隊參加了戰斗任務。他的工作仍然像往常一樣細致耐心,甚至比以前更出色。他和他的兄弟們在境外執行一個個絕密任務,多年來默默無聞毫無怨言。
但是李牧微的成長并不順利,她的母親帶著她重組了家庭,與新的家庭成員很有隔閡,并且產生了一些矛盾。這些矛盾使她產生了離家出走的想法,想起了遠在萬里之外陌生的親生父親,她也只有父親可以投靠。
她在舊宅找到了母親珍藏的小箱子,撬開之后在里面找到了一個渺茫的聯系地址。小丫頭歷經重重困難,四處奔波找人問詢,終于在一個夏日的午后把電話打到了這支秘密部隊的中隊辦公室。
李朝陽記得,那天中午天氣晴朗炎熱,他在訓練場上摔打了一身熱汗,突然中隊值班員跑來通知,說是有個女的在電話里找他。
李朝陽感覺非常詫異,自從離婚以后,他和部隊外面的世界再無聯系。
他懷惴疑惑心事重重地回到中隊部,拿起電話聽到一個稚嫩的聲音:“你是李朝陽嗎?”
他說:“對,我是。”
她說:“我是李牧微,你的女兒。”
李朝陽:“我知道。”
李牧微:“我能跟你聯系嗎?”
李朝陽:“可以,用聊天工具。”
李牧微:“那這是我的QQ號碼,你記下來。”
李朝陽說:“好的。”
李牧微:“打長途很貴的,老爸,我先掛了。”
李朝陽:“微微……”
他有千言萬語要和女兒說,卻在這一刻只有簡單的應答。微微的一句老爸,徹底擊潰了這位錚錚鐵漢的柔腸。他從幼年時就已不再哭泣,就算在戰場被子彈擊中身體,也咬著牙不發出任何聲音。可是那一刻,他的淚水卻奪眶而出。
他奔跑到部隊的操場上高聲呼喊,來顯示此刻自己內心的激動,連戰士們都感覺到指導員這一刻的反常。
李朝陽擦干眼眶的淚痕,幽幽地說:“那一刻,我覺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父親。”
我在旁邊問:“父女相認,這不是挺好嗎?可你們現在的情況又是什么幺蛾子?”
他說:“別著急,我的故事還沒有講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