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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永盛的臉像塊幽暗的黑鐵,盛怒地對我說:“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這個賤人的名字!我也警告你,不要得寸進尺!剛才已經給足了你面子!不然休怪我翻臉無情。”
我在手心里攥了一把汗,也咬著牙說:“我還是要對你說,董事長,這件事錯不在她,沒錯,她是貪心了些,可她在這件事中也處于被動的位置。就算你真的遷怒于她,她在監獄里已經嘗到了惡果,她每日痛不欲生,難道你還要趕盡殺絕嗎?”
“閉嘴!”傅永盛放聲朝我咆哮。“別再說了!也別消耗我對你的耐心!”
那黑衣人從傅永盛身后站出來,伸手要向我進攻,李朝陽也瞬間從我身后閃出,劍拔弩張地擺好攻擊姿態對峙。
我和傅永盛同時出聲:“黑子!李大哥!住手!別動手!”
兩人眼神凌厲的對視了一眼,各自退回原來的位置。
一個紅色的光點突然出現在我的頭頂,然后在我的身上晃動著,逐漸移到了我的額頭上。
李朝陽臉色突變,對我疾聲說:“別動!這是紅外瞄準鏡。”
我的血液在這一刻已完全凝固,傅永盛把隱藏在黑暗中力量顯露出來,就是要向我宣示他對曼麗這件事的決心!
“你再多說一個字,子彈就會射到你的身上!”傅永盛恨恨地說:“看看是你的命重要,還是那個婊子的命重要!在今天之前,還從來沒有人敢在我面前談我禁忌的事情。”
這一刻我似乎尚失了理智,眼睛仿佛只有曼麗倒在監舍里,她屠云云拳頭下掙扎求生的場景,她的血沿著身體緩緩流出,痛苦與無助充斥著她的面龐,似乎在絕望中呼喊我的名字。
我幾乎是癲狂的,毫無理智地開口:“我不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和任何人做交換,我在和你談公理和正義。她因為一時的貪欲,承擔了自己不應該承擔的罪過,她的錯誤需要生命來償還嗎?她有什么罪過?你們憑什么要她背負罪行的同時剝奪她的生命!而真正的真兇卻逍遙法外!”
“閉嘴!”
我聽到耳邊傳來子彈劃破空氣的聲音,灼熱的氣流在我的耳邊掠過!使我的耳朵火辣辣的疼痛。
槍手在向我展示他的絕技,下一顆子彈就會穿透我的腦殼,使我腦漿四濺。
李朝陽在我身后也狂喊出聲:“劉良!他們對你動真格的!別再說了!”
我臉上擠出僵硬的笑容,輕柔地說:“不,我要說,不然我會永遠飽受煎熬,我希望董事長能好好考慮,何必要為難一個女人!”
傅永盛也放開了喉嚨冷笑:“想讓我放過她?想讓我原諒她!做夢!這個水性楊花的賤人,竟然用這種方式脅迫我想成為我傅家的兒媳婦!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她獅子大張口!要我30%的股份!好,我給她!那也要看看她有沒有這個命拿!我的兒子讓這個賤人招引來男人差點殺死!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都讓他產生了心理陰影!她讓我的兒子每天在噩夢中醒來!這個無恥賤人還想敗壞我傅家的門風!”
子彈從我的頭頂掠過,這一刻我的大腦一片空白,頭發一撮撮地從頭上流下來,還有我的血。
我緊閉著眼訥訥地說道:“相信我,她不再想成為傅家的兒媳婦,那30%的股權她也可以不要,這些她都全部放棄,她用二十年的青春和牢獄生涯換他犯下的錯誤,還不夠嗎!你為什么就不能高抬貴手放過她!”
傅永盛瞪著赤紅的雙眼怒視我:“難道你真的不怕死嗎?”
夜色此刻無限靜謐,寒冷包裹了我的身體,我的眼睛里此刻只有這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他的固執和我的固執就像兩道冰冷的墻,似乎在一點點的將我壓扁。
“小子!今天饒你一命!但我把話給你放這兒!污濁脅迫我傅家的人絕對不能有好下場!我們走!”
傅家的人走過來解開傅美林身上的繩索,他們有意避開我這個像死尸一般凝立的原地的人。
直到傅永盛坐著輪椅離開,我的身體仍然沒有恢復知覺,那黑衣人把兩個塑料密封袋交到李朝陽的手里,陰森地笑著對我說:“小子,真有種,我從來還沒有見到有誰能把董事長逼到這個地步。你他媽的太不知足,這是這兩個家伙的罪證,現在他們的命握在你手里,想要他們生或死都由你來決定。”
直到黑衣人遠去,李朝陽用力的推我的肩頭質問:“你知不知道你剛才是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他這一推使我的身體徹底解脫,我僵硬地摔倒在地上,手腳冰涼且沒有一絲力氣。
“劉良,”李朝陽上前將我攙扶起,苦笑著對我說:“我以為你真的不怕死呢!”
死,誰不怕,我剛才硬撐著自己從地獄里繞了一圈,這種等待死亡來臨的感覺,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李朝陽捏著我肩背上的衣服說:“都已經被汗水濕透了,接下來的事情你不用管了,好好回去休息一下,睡一覺,我先送你回家。”
我虛弱地搖搖頭:“不要回家,送我到榆蘭道137號。”
在李朝陽上的車上坐了很長時間,我的身體四肢慢慢恢復知覺,被子彈嚇跑的魂魄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身體。
李朝陽送到我公寓門口,坐在車里有些擔憂地問:“要不要我和增光把送你上去,萬一你在樓道里暈倒了。”
我搖搖頭疲憊地笑:“不用了,你們也回去休息吧。”
我緩慢走上樓梯,輕輕地敲開了顧丹丹的門,這個點鐘已經是凌晨以后。她竟然沒有睡警覺地站在門背后問:“三更半夜,是誰?”
我無奈的笑了笑:“丹丹,你看看貓眼。”
她掂起腳尖看見果然是我,連忙開門跑出來將我扶住:“你怎么了,老公,你的臉上怎么還有血!是誰打你了?”
我無力地坐倒在沙發上,任憑丹丹嬌小的身軀帶著哭腔搖晃著我。
“老公,你告訴我這是怎么回事?”
我輕撫著她的長發說:“別問了,丹丹。你先去給我放點熱水,我想洗個澡放松放松。”
我坐在熱氣騰騰的浴池中,脊背上冰冷的汗珠使我身體虛弱,我要用熱水澆透我全身每一個冷卻的細胞。
我躺在臥室床上的時候,丹丹穿著薄薄的絲質睡衣走進來,她飽含淡淡的誘惑微笑鉆進了我的被子里。
她身上散發著淡淡的玫瑰香氣,手腳緊緊地摟抱著我,她的臉散落著長發貼在我的肚皮上。我的身體很快起了反應,但對于她這樣一位少女,我很清醒的阻止著自己的欲念,將她輕輕地推到一旁。
我閉上了眼,進入了那些光怪陸離的夢境。有無數的人在我的背后追著我,無論我怎樣奔跑,都逃脫不了他們的視線,他們的槍膛里射出成排的子彈向我的胸口扎來。
我額頭上冒著冷汗瞬間從床上坐起,抬頭看見眼前粉色格調的房間,身旁顧丹丹曲線玲瓏的蜷縮著。這個可憐可愛的小女生一心想安撫我,但是我對她無法產生任何別的想法。
我想和我還是出去走一走的好,跟她在一起只會讓自己更加尷尬,更加困倦。
我輕輕地穿好衣服起床,動作輕柔到盡量不吵醒她,臨走前我最后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少女。她睡的是如此恬靜可愛,仿佛在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夢,直到她眉頭皺起眉頭囈語:“姐夫,老公,你為什么一直不開心?”
這一刻我眼角發酸,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只想上去把她緊緊抱在懷里。劉良啊,劉良,什么時候你心里的傷痕,需要一個天真懵懂的少女來撫平了?
我狠狠也咬了咬牙,明白自己再不走,恐怕就會忍不住永遠留下來。
我站在外面輕輕闔上了房門,沿著樓道沉重地邁著步子,曼麗的事情讓我遇到了前所未有的艱難,我心里不住的咬牙憤恨。
曼麗,你招惹誰不好,偏偏要招惹對兒女寵溺回護視為逆鱗的傅永勝,對上這樣的人,你再無一線生機。
我在街上的手機店里買了一部普通的國產雜牌機,又去通訊公司為自己補了一張電話卡。
李朝陽現在是不是還在醫院里,我拿起手機先他打了個電話,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他在電話里顯得很高興:“劉良,你在哪里?傅家果然講信用,傅美玲要來醫院給奚眠月道歉。你是促成這一切的大功臣,不來見證一下怎么能行?快,馬上過來。”
我掛上電話,總算有一件開心的事情能沖淡我心底的愁云,那就先別去想不開心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