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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雨終于把我們之間的話題掀起了第一個高潮，說我大難臨頭，我他媽的還就不信這個邪了，就憑他們干著那沾了黃的事業，我倒要看看他們怎么讓我大難臨頭?
    她自信而又淡漠地說:"我記得你第一次來監獄的時候，我就問過你，你是靠誰的關系進來的，你不肯回答。現在我再次把這個問題向你提起，到底是誰在背后支持你?劉良？"
    我說:"其實告訴你也無妨。"
    "誰?"她豎起了耳朵靜聽。
    我指著我的胸口說:"是我心中的道義，是江城市千千萬萬的老百姓。"
    她再次泛起了冷笑:"其實你不說我也清楚，你背后的人有多少斤兩?他連自己都不敢露頭，只操縱著你這么一個跳梁小丑上躥下跳。因為他清楚我們背后的能量有多大，所以才出現了你這樣一顆用來試水的棋子。你想想看，你以前所經歷的事情哪一件不是你自己扛過去的，你背后的人出手幫過你嗎?所以劉良，你只是一顆隨時都可以拋棄的棋子，我也不希望你這樣一直傻下去。所以，該止步的時候就得止步，否則后果你自己清楚。"
    我抓著自己的頭皮揉了揉，也反唇相譏地笑著說:"您還真不用嚇唬我，我劉良雖然眼界低，但想象力還是挺豐富的。你說的那些人要真有大能耐，可以像人家電影里那樣操縱股市搞金融風暴，也可以搞大宗走私，賣個飛機導彈什么的。何至于弄這么一個黃窩，在幾個可憐女人身上摳摳索索弄幾個大錢。說實話連我劉良都瞧不上這樣的生意。"
    盧雨攥緊了手中的筷子，臉沉得都能滴出水來。她恐怕現在都想把筷子扎我的心窩里去，或者直接拍案而起走人。
    "劉良，我最后一次，就當是給你一個忠告吧。你這么做只會把你自己搭進去，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他不是蒙繼海，傅永盛這種人可以比擬的，你雖然有那么一點好運氣，有那么一點小聰明，能把蒙繼海送進監獄，也可以扳倒傅永盛這樣的億萬富翁，但你的運氣到此為止了。碰上他你沒有丁點的希望，到最后你就會知道，什么叫不見棺材不掉淚。"
    盧雨從椅子前站起來，轉身往門外走去。我沖著她的背影喊道:"慢走了，領導，我就不送你了。"
    我趴在桌子上嘆了口氣，可惜了這桌子好菜了，既然她不吃，那我自己好好享受。
    我對著服務員大聲喊道:"服務員，來兩瓶啤酒!"
    等啤酒端上來之后，我才松開褲帶放開了肚子大吃。一邊拿出自己的手機，打開音量回放了一遍剛才的錄音。盧雨這個女人實在是鬼精的很，說話滴水不漏，害的我白白浪費了手機電量。
    她剛才的最后一段話中提到了他，這個他一定就是這金龍賓館真正的幕后老板。可這個他又是誰呢？難道是監獄長?或者是顧曉冬?甚至是我不知道的什么人?
    我沒有細想這些，就算現在想破了腦殼子都不可能想得出來。
    把一桌子的菜消滅干凈，兩瓶啤酒下肚，我才跑到前臺去結了賬。這時我一看手表，已經是夜里十二點整，先趕緊回家睡個安穩覺。
    我剛挺著飽飽的肚子坐到車里，手機上閃爍起短信的提示音，是秦鴻雯發信息給我:你現在在哪兒?"
    我打著飽嗝迅速編輯短信:剛吃飽飯，在大街上。
    信息又閃爍了一下:嗯，來我家吧。
    這四個字極具誘惑力，我連忙回復過去: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不太好吧。
    秦鴻雯:立馬給我滾過來!
    我訕笑著把手機裝進褲口袋，開著車趕往濱江小區。把車停到她的樓下時，我抬頭看了看柳云嵐所在的樓層，窗戶里一片漆黑，看樣子是睡了。我要給她找的工作還沒有著落，也不知道這女人有沒有自暴自棄。就算她現在被窩里抱著另一個男人，我也沒有多大心思去管了。
    秦鴻雯的車停在樓下，整棟樓里就只有她這一戶還亮著燈，或許她也是剛從監獄回來。
    我乘坐電梯上去，來到她的門口敲了敲門。
    秦鴻雯打開門，她的身上披著浴巾，頭發還濕漉漉的滴著水，臉上是被熱水蒸出的紅暈。
    我很熟絡地坐在沙發上翹起了二郎腿，好像就在自己家一樣。秦鴻雯的嘴巴撇了撇，終究沒有說什么。
    她坐在我對面的沙發上，開口問我:"說一下情況。"
    我說:"我遵照你的指示，整個過程沒有和任何女性發生親密接觸。"
    秦鴻雯怒了:"誰要問你這個!我問你有沒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情報!"
    我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看她的樣子肯定不知道蘭花鎮上發生的追車大戰。
    "我們暴露了，準確地說，是我暴露了。"
    她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嚴峻地瞪著我問:"怎么會這樣?你怎么這么不小心!"
    她發起火來一點都不可愛，我說:"我碰到你前男友了，還有孟靈的老公顧曉冬。"
    "你說鄭宇?"看到我篤定地點了點頭，她像泄了氣的皮球坐回到沙發上。"他為什么突然會在那里出現?"
    我心里嘀咕說你前男友什么貨色你還不清楚?但我不敢真這么說出去，只好說道:"他是喝了酒去浪的，偏偏要跑到我的客房門口去跟我搶女人。"
    她站起來在地上翻來覆去地走動，嘴里一邊說道:"你們這些男人都是混蛋。"
    我說:"你不要一棍子打死一群人，我至少和你前男友不一樣。"
    "他不是我前男友!你聽明白了沒有，所有的事情都只是他和他家里人的一廂情愿，我從來就沒同意過。"
    話說這個時候不該談起這個事兒才對，或者說秦鴻雯根本不必在這個時候向我解釋她和鄭宇之間的關系，從來沒見過她把話題跑得這么偏。
    她說:"我這都是被你氣的，談正事兒!你們暴露之后是怎么脫身的，有沒有被他們抓到什么把柄。"
    我問她:"你所說的把柄是指什么?"
    "比如說，你有沒有暴露我和你的關系?"
    我的腦海里突然閃現出盧雨對我說的那些話，我面前的這個女人真的是在利用我嗎？為何她只關心有沒有把她自己暴露出去?
    秦鴻雯也許看到了我臉上猶疑的神色，坐回到沙發上語氣和緩地說:"現在你已經暴露了，所以今后能夠暗中調查也只有我了，我只是不希望我們所有的努力都功虧一簣。"
    我說:"沒事，我能理解。"
    她裹緊浴巾坐到我身邊，問我:"給我說說你們怎么脫身的，你沒有受傷吧?"
    我把今晚從金龍賓館到郊區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給她講了一遍，就連和盧雨見面的事情都告訴了她，還把手機里的錄音放出來讓她聽了聽。
    有時候我也猶豫，要不要無條件地相信身邊這個女人，就算我心中對她有些情愫，可我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我只能這樣選擇，既然相信了她就要毫無保留的相信，那怕是跟著她一條道走到黑。
    她躺在沙發上閉著眼睛，幽幽地說:"現在看來，我們還是沒有任何進展。"
    我說:"也不是沒有進展，我現在可以肯定，瞿素這個女犯人是確實存在的，而且她就在金龍賓館里。"
    秦鴻雯搖了搖頭:"可這說明不了什么，沒有證據一切都是空談，眼下連調查金龍賓館的機會都失去了。"
    我猶豫了一下，說道:"其實還是有突破口的，既然不能進去金龍賓館，我們在外面調查。賓館斜對面的發廊老板連蕓，曾經就是金龍賓館的頭牌，我覺得她身上有很多的秘密等待著我們挖掘。"
    她贊同地點了點頭:"今后只能按照你這個思路調查下去，但不能操之過急，調查的事先放一放，眼下馬上就要過年了，等過了年這些人放松警惕后，我們再具體商量如何實施。"
    我疲憊地伸了個懶腰，站起來說:"既然匯報已經完畢，那我該回家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我蹣跚著步子往門口走去，她卻在身后叫住我:"等等。"
    我回頭問:"你還有什么事要吩咐?"
    她微紅的臉上出現了淡淡紅暈:"都這個點了，你也別回去了，就在臥室里休息一晚上。"
    我的心里浮起了暖意，心想自己夠沒出息的，這么一點小恩惠都能讓我感動嗎？
    她又說:"你別誤會了，我家里只是有空閑的臥室而已，反正空著也沒人住。"